唔嗯……头好痛。

我想动一动手,发现手脚根本动不了。

慢慢睁开眼,漆黑的视线导致我完全分不清这里是哪里,至少可以确认自己绝对不是在外面。

我嗅一嗅鼻子,闻到了一种呛人的气味。这种气味腥味很重,随即想到了血,而且比自己在老人家时发现的那滩血的时候还要浓郁。

对了……之前我不是在和老人家见过面吗?我记得见了面,拒绝了他的请求后,我昏迷了过去?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可是到底是谁将我弄晕过去的?他的目的到底是是什么?还是说黑精灵的人动了手?

不行,我要冷静。越是这种危机的关头,我越是不能心慌。

我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想要与现在的情况串联起来,可每到想要去理解的时候,无法去合理的相信成为了我最后的结果。

“小家伙!小家伙你在哪?”

我想试着呼唤玛卡鸟,安静的地方回荡的只有我一人的声音。

我开始被这寂静黑暗的环境影响,孤独一人,手脚无法动弹,心理暗示的恐惧所包围的情况下,我害怕了。

我极力抬起双手,与我紧贴的冰冷的物体相连的绳子紧紧地把我固定。

“火蛇降临。”

想要用火焰去烧断绳子,我看到的结果却是自己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火,而体内的魔法被什么东西给牵制住一样,不能调动一丝一毫的魔力。

有谁能来帮帮我!求求谁都好,帮帮我!

面对内心的恐惧,我屈服了,这一刻我才明白,没有魔法的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要怪就怪自己的自作主张,才让别人有机会得手。

我想起了煌朔第一次与我说的悄悄话。

“如果发生了什么,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不是就说明,煌朔最开始的时候说的话就应验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顽固的家伙,若是没有残酷的真相是不会善罢甘休。算了,我也无需再跟你多说什么,一切都由时间来验证。”

残酷的真相难道指的是这个吗?如果是,我真想对他说时间确实替我验证了一切,而他呢,又到了哪里?是躲在了某处偷偷地观望着我被着残酷的真相打败的惨状吗?

黑暗里燃起火光,四周的角落里燃起的火炬让我明白了我现在身在何处。

我的手脚被捆绑,身体躺在一张巨大的石床上,我的右手侧摆满了用来行刑的刑具,长锯,齿刀,棘鞭等等。

往左边一看,同样是一张巨大的石床,躺在上面的正与我的处境一模一样人,更加令人恐惧的是那人赤身裸体,我甚至能够很清楚地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臭味。

是腐臭的气味。

我当即确定了气味的类型,与今天见识到的怪物身上的气味相差无几,可是如果是怪物的话,它就不应该被捆绑在这里一动不动,唯一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死尸。

想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死尸,我惊吓地发不出声音,脸色更是变化不出更加惨白的颜色,我扭动身躯想远离这个尸体,但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醒了?”

沙哑的声音的主人出现在这间阴暗的场所里,他手提着一个烛台,一点一点地靠近我,而我则看到了在我身边停下脚步的他,此刻的我看见的正是他倒立的脸庞。

“你……”

“怎么了,为什么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来你我无怨无仇,而我也继续着让我的魔力恢复到最初的计划,你将会是我所寻找的最完美的牺牲品。”

“牺牲品?”

“没错。”

老人把烛台放置刑具台的桌上,伸进裤兜里拿出一个类似魔法结晶的物体,转过身,颤抖的手已经不能说明老人此刻的疯狂,他冲到石床的边缘,疯狂的表情表露的清清楚楚。

“你就是我的牺牲品,一个当作我变得更加强大的牺牲品,只要把你的魔法根源吃掉的话!呵哈哈哈!”

“魔法根源吃掉?怎么可能!魔法根源怎么可能吃掉……”

“哦?难道那群教书的废物们没有跟你们讲过吗?可真是自私呢,作为老师,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知识漏掉呢?难道说那群废物们也想做一步登天的自私鬼吗?”

从他的嘴中对那些教授魔法知识的教师的不屑与讽刺,我感受到了他的自我演绎的狂热。

“他们不说,那就由我来教授你这个重要的知识吧!算是你变成我的养分之前的头课,也是最后一课。”

不等我的回答,老人进入了属于他自己的讲解的时刻。

“要催动魔法,需要的东西是魔力,魔力的来源就是魔法根源,不同的种族的魔法根源的位置也是不同的。拿我们人类而言,心脏就是魔法根源,但也不全是。心脏的跳动是产生魔力的最主要的来源,心脏越强大,产生的魔力就越多。”

这些我都知道,心脏确实是产生魔力的最主要的因素,只是……

“只是魔力的产生并不能证明什么,倒不如说这些魔力也许根本就不属于你。你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你所能发挥的魔法。而决定这个的,恰恰就是以人作为容器的魔法根源。当你的心脏跳动产生魔力,再由魔法根源将这些产出的魔力吸收,转变为属于自身的魔力储存在人这个容器当中,再由人的思想将这些魔力转变为他本身具有可以转变属性元素特性的转变为他召唤的魔法元素。”

“完全与你说的吃掉我的魔法根源毫无关系,这些也只是了解魔法的基础而已。”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藏在疯狂中的欣慰居然有人愿意去慢慢了解魔法的基础。

“你说的对,这些都是基础,不掌握基础的学生我可是不会喜欢的。不过你也别急,我这就给你解释,我会如何吃掉你的魔法根源。”

“我本来是一个毫无天赋,学习能力中庸的人,一生本就这样碌碌无为,成为了魔法教师后更是平平淡淡。在我的脑中充斥着的,不是那些天马行空的魔法,更不是一招成名的强大魔法,而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魔法基础。但就是这样的魔法,因为它的效率低下,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去重视它,认为学习那些更高级的魔法比学习基础魔法更有效率!为此我非常的头疼,但我清晰地意识到现在的我根本无力去改变这样的事实,直到某一天的一个人到来让我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他的魔法传授于我,并称他的魔法也本来是魔法基础,因为太过危险才导致被人故意的抹除以及被遗忘。而这个原理,我也愿意教给你愿意去学习基础魔法的好学生。”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后悔想去听他的怎么吃掉魔法根源了,我害怕我在死之前会知道魔法的另一面,,成为一个厌恶魔法的人。

可是又是那么的好奇,到底是什么魔法让这样的恪守职责的人走上了自我堕落的道路。

“既然有由心脏产生魔力,再由容器吸收,在加以利用转化释放魔法。那么若是将原理倒过来的话,是不是也一样的呢?他的一句话让我对魔法有了更深的了解,于是我打算去尝试,可尝试的对象绝对不能是人,这是我当时的承诺。实验的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深感疑惑,一次又一次的下意识地去提醒自己不能把人当作实验的对象。永无止境的失败使我的思想产生了变化,逐渐地转向需要以人作为实验的想法靠拢。终于,我对人的第一次实验的成功让我彻悟,这才是魔法最原始的本质啊!”

老人回想起曾经的记忆,双手不由自主地颤微抬起,一声大叫,与动作一齐仰天的还有他那张如痴如狂的癲笑。

“来,我告诉你,我是如何把第一个实验对象的魔法根源给吃掉变成自己的养分的,一定要好好听哦!”

老人装成老成的教师,癫狂的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曾经身为魔法教师的理性与主见。

“首先,你必须要接触你要吸收的对象的身体,什么都不要去做,将自己本身吸收的未转化成元素魔法的魔力直接使出,通过与对象接触的身体部分把自己的魔力输送给对象。这样就会对对象自然形成的平衡打破,平衡的打破就会导致对方的魔法根源,也就是身为容器的自己破开一个口。利用这个口一点一点的蚕食吸收对方破损的魔法根源,吸收,达到将对方的魔法根源化为己有为止。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棒?虽然对方的下场就是在你身旁躺着的尸体一样,但那种力量在增长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忘怀了!”

我扭头看向那具尸体,再回头看看他,但心里的一丝疑惑还是得不到解决。

“那城镇里的怪物是你造成的吧?”

“怪物?”老人不明白安洁诗雅提出的问题,呆了一下,即刻反应了过来:“你说那丑陋的家伙啊,呵呵。很可惜,这不是我做的,而是与我合作的家伙干的好事。”

“好了!老师也回答完了,接下来就到了学生该付学费的时间了。”

哪怕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怎样,心里还是非常的害怕。他那双粗糙的满是皱纹的手越来越靠近自己,我下意识地去躲避他,直到我的手臂被他抓住,我才意识到自己要完了。

正如同他说的一样,他的魔力灌输进我的体内的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我体内乱窜,但由于魔力的量太过稀少,感觉还不是特别的明显。

渐渐地,灌输进身体里的魔力的含量渐渐增多,我明确感受到身体的撕裂感,虽然并不是肉体上的撕裂,精神上的更比肉体上的要剧痛的多,忍不住痛楚的我开始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快停下来!好痛啊!!!”

忽然,感觉身体的一处断裂的感觉出现,我察觉到了那本来属于我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

不,不要,不要啊!

“煌朔!救救我!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救救我!”

真是丢人,在这样的处境下想到的还是求助他人的可怜模样,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真正的成长一次啊……

力量不断地被剥离,我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久,知道在那之后,母亲和父亲知道我的死讯时的悲伤恸哭的表情,以及不想去割舍的一切。

不想死,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哪怕动一下也好……

“老头,你的闹剧该结束了。”

熟悉的声音,是他回来了吗?难道格里拉她真的没有开玩笑吗?

“煌朔。”我无力地叫了一声。

如果这个地方光线足够亮的话,一定看得清我身上的样子吧?一副快要被吸干的营养不良的脸与身体,和干枯发燥的长发。

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真的想找个洞把自己藏好。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嗯。”

煌朔的每一步靠近,老人就往后退一步,仿佛煌朔的身上有什么鬼神一样,惶恐不及。

煌朔走到石床旁,替我隔断了绳子,难得温柔的将我抱起,现在的我很累,只想缩在他的怀中睡去。

“对不起。”我轻声道歉。

“我也是。”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向我道歉,但他能来到这里救我,我很知足了,至少他没有抛弃我。

“我很累,想睡一会。”

“睡吧。”

煌朔拍拍我的肩膀,而我在他的怀中,眼皮慢慢地合上,缓缓睡去。

煌朔把安洁诗雅放置在墙边,面对着同样站在另一面墙边的老人,提剑走去。

“利奥亚,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我也同样不能饶恕你,也听不得你的解释,你和我在昨天遇到的家伙一样不可饶恕,要问原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触及到了你不该触及的力量,必须为你取得的力量付出代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