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恪开始对尽可能多的未知生物进行控制，他的指令很简单：通知所有同伴集合。凌恪在不知道这种生物的各种行动都有什么具体意义的情况下并不敢下达特别具体的指令。

凌恪的预测是正确的，这种生物的确和地球上的蜜蜂高度相似，它们传递信息的方式与蜜蜂基本上是一致的，它们在利用声音传递信息的同时也会在空中上下翻飞，就像蜜蜂通过特殊的舞蹈传递信息一样。

“看起来你是对的。”看着越来越多未知生物聚拢过来，上官烨暂时松了口气，凌恪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已经不需要通过暴力手段来阻止那些生物的暴行了。上官烨坐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别高兴的太早，快告诉我那条裂隙的具体位置，要让它们主动飞进空间通路，还需要告诉它们更多信息。”凌恪看着那些生物开始停止破坏行为，并且越来越多的个体开始加入那个舞动的阵型中，他知道是时候让它们回家了，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凌恪告诉它们应该往什么地方飞。

“我算算。”上官烨知道他们只需要给出大致的方位，凌恪指出这些未知生物有一定的智慧，所以它们只要离空间通路的位置不要太远，应该就可以自己找到回家的方式。

“正北方向，仰角10度。”上官烨丰富的经验很快就帮助他将裂隙的大致方位判断出来了。

凌恪给出了更为具体的指令，那些被控制的生物的舞姿改变了，在那之后这种舞姿开始传递给更多的未知生物，虽然仍有未知生物通过裂隙来到地球上，但是新来的那一部分也很快的接收到同伴们的信息，加入了那个巨大的虫群。

“你们该回家了。”凌恪下达了行动指令，由被控制的个体领头，这个巨大的虫群开始向天上的那一条裂隙快速的飞去。虽然会迎面撞上从裂隙中飞出来的个体，但是这对这个巨大的虫群形成不了太大的阻碍，看上去一切顺利。

“有点不对，你们看接近裂隙的天空。”爱丽丝看着天空中那一条触目惊心的裂隙，那周围的天空看上去有一点扭曲了。

“怎么回事，是新的裂隙吗？”凌恪并不知道天空突然的扭曲意味着什么，如果再出现一条新的裂隙的话，情况就会很复杂了。

“不像，虽然有很强的能量反应但是空间的扭曲程度为零，那只是一个视觉效果。”上官烨看了看凌空留给他的空间检测装置，装置的各项数值清楚的告诉了他们这并不是空间的扭曲，只是人眼的视觉效果。

“嗙——”天空中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好像是那个快速飞行的虫群突然遭遇了什么意外，爆炸产生了强光，所以凌恪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突然感觉不到任何未知生物的存在了。

爆炸形成的气浪冲击到了凌恪他们站立的地方，凌恪俯下身，尽可能的减少气浪对他的伤害。爆炸的威力看上去相当强，但是产生的冲击波并没有非常可怕，总的来说，这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爆炸。

凌恪抬起头，强光已经消失了，和强光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飞向天空中裂隙的虫群。在凌恪的感知下，那些未知生物已经完全消失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它们就都死了，这无异于一场屠杀。

“太可怕了，竟然全都死了。”上官烨也注意到了未知生物的突然死亡，那些未知生物是地球上的居民很难对付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被全灭了。

“是谁干的？是盟友吗？”爱丽丝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撼到了，虽然她知道无论是人类还是超能力者，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但是她仍然希望制造这个惨案的家伙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估计是打开空间通路的罪魁祸首吧。”虽然凌恪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这才是最有可能的假设，这股强大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来自地球，而会将那些未知生物不问缘由的彻底灭杀，这股力量的来源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凌恪看了一眼下面的人类街区，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原本屹立着的几座高楼现在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废墟、碎片，目前受灾的情况并不严重，但是如果再来几次，下面的这几个街区就会彻底被毁灭了。眼前的这一幕验证了凌恪的猜想，那股神秘力量的主人绝对不是能和地球生物共存的存在。

地面上，凌空正在拼命的寻找着郑宇的下落，刚才的大爆炸让地面的情况陷入了混乱，到处都是惨叫声，很多地方都发生了火灾。直接被毁灭的部分是一个商贸集团，那里面有很多员工和顾客，凌空知道那些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凌恪他们好像把未知生物解决了，可是这种可怕的力量到底什么。”凌空自言自语着。他还没有找到郑宇，也不知道郑宇是否还活着。

凌空知道郑宇规划的应急路线，他现在正在沿着应急路线寻找，虽然他知道郑宇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就算郑宇真的不幸身亡，他也必须要亲眼确认过。

在天空中的那条裂隙的干扰下，这一片区域的人类通讯已经断了。凌空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人类街区，他几乎没有看到生还者。虽然他早就想到可能会发生超出他们承受能力范畴的事情，但是当这些事真的发生了以后他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

凌空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将自己周围的空间凝固，好像在抵御一些即将到来的打击。果然，就在凌空成功将自己保护住之后，巨大的震荡一次接着一次发生了，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大爆炸，爆炸掀起的碎石又给周围没有直接被爆炸毁灭的建筑带来了伤害。

等到周围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之后，凌空撤掉了自己的防御。眼前的惨状让凌空的情绪非常低落，这一片原本比较繁华的街区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废墟，这里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类的哭喊声，这基本上意味着这一片区域内根本没有幸存者。

看到这些，凌空已经失去了找到郑宇的信心，在这种完全不给人留活路的袭击中，有超能力的他或许不会有太多危险，但是郑宇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人类，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凌空的眼睛湿润了，不仅仅是因为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的郑宇，还是因为这篇街区里原本生活着的、数不清的生命。他们在一瞬间就消逝了，在刚才的袭击中。这是科技上的绝对碾压，从那个空间通路开始出现到这可怕的一幕发生，人类社会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混蛋！”凌空怒骂了一声，一闪身消失在这一片废墟之中。找到郑宇已经不可能了，凌空留在地面上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

凌空出现在建立在半空中的立足点，那场残忍的袭击发生的时候这个立足点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所以立足点上的上官烨等人都平安无事，但是他们也在看着脚下那个变成一片废墟的街区，脸色阴晴不定。

这里的三个人都有很强的情绪变化，其中，凌恪由于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最久，他的反应最为剧烈，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这就是灾难吗？”爱丽丝呆坐在地，看着下方已经被彻底摧毁的人类街区，虽然她很看不起人类，但是看到一个繁华的街区就这样在她面前变成废墟，她仍然接受不了。她虽然知道灾难迟早会降临，但是她没有料到，这场灾难会来的这么突然，会这么无情。

“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上官烨还能勉强站着，他同样对面前的惨状感到措手不及。今天这一切是发生在人类的社会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超能力者的社会也会经受这样的打击，而且上官烨并不认为这就是灾难的全部。

“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吗？看着打开空间通路的家伙毁灭其他的生命，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吗？”凌恪的眼神里满是迷茫，他自认为能力超群，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但是在灾难到来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凌恪自认为能让那些未知生物通过空间通路回到它们的家乡，可是它们却全部被杀死了，他来到这里是为减少人类社会受到的伤害，但是，当街区就在他面被毁灭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心里弥漫着一种无力感，到头来他什么都守护不了，到头来他也只是普通的地球生物，面对超出他想象的存在，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凌空走到凌恪身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今天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凌空的预料，虽然他早有预感，但是，真正发生的事情和他预感中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他应该在感觉到有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叫郑宇疏散周围的民众，但是，一直以来的自信让他没有这么做。太过自信是要付出代价的，凌空的代价就是下方无数已经在袭击中飘逝的生命。

“通知议会，今天起，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搁置一切内部矛盾，重新建立常备军队，随时准备防御来自地球以外的袭击。”凌空面色阴沉的对上官烨说。超能力者社会的军队是在一千年前左右被议会全票通过撤销的，重新建立军队提案每一次都会被议会否决，理由就是，有至高决议会存在，超能力者社会不需要军队来守护。原本凌空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看到今天的惨状之后，凌空知道了仅凭至高决议会的几个老骨头，是不可能在这样的袭击中守护住超能力者社会的。

听到凌空要重新建立军队，上官烨也愣了一下，毕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人提议恢复军队建制了。看着下面人类街区的惨状，上官烨理解了，虽然他对人类社会的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人类社会建立了联合政府之后，就开始忽视军队建设和城市防御了，如果人类社会有足够的防御机制，至少可以在街区被毁灭之前将大部分人类转移出去。

凌空表情复杂的看着天上的裂隙，他从那里感受到了一种很神秘的波动，好像利用空间通路和地球连接的目的地改变了。

“哈哈哈……”一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那个笑声听上去像是一个傲慢女人的声音。

凌空看了看爱丽丝，她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很显然，那个笑声不是她发出来的。

“哈哈哈……”笑声再一次传来，这一次的笑声仍然是来自女人的，但是，它给人一种很冰冷的感觉。凌恪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不友善的笑声，他抬起头想要找出笑声的来源，但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能发出笑声的东西，他们距离地面有两百米左右，地上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传到这里的。

“好可怕。”爱丽丝不断的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一样的话。她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痛苦的感觉，在那个笑声出现的时候又一次出现了，而且非常的强烈，非常的清晰。

“嘎嘎嘎嘎……”笑声突然变了，不再是那种听上去有些傲慢的女声。这一次是一种低沉而阴森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很得意，所以这个笑声显得非常的肆无忌惮，不断的冲击着凌恪等人的内心。

凌空的眼神锁定了天空中的那一条裂隙，虽然笑声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但是现在，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最有可能的来源，就是天空中的那一条裂隙。

“裂隙中有很强的生命反应。”凌恪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那绝对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生命反应？又是虫群？”上官烨马上警惕了起来，送走刚才的虫群就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了，要是再来一次，他们现在原本就已经很衰弱的精神恐怕是要撑不住了。

“不是，生命反应只有一个，但是……”凌恪擦了一把眼泪，他看着天空中的那一条裂隙，眼神里面透露着恐惧，这应该是凌恪第一次对生物感觉到了恐惧。

“但是，好大。”凌空看着扭曲逐渐增强的那一片空域，凌恪感受到的新的未知生物的一部分已经从裂隙中伸了出来，那看上去仅仅只是一个角，但是就已经有人类的高楼那么大了，可想而知这个即将到来的生物有多么庞大。

爱丽丝吞了一口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天空中缓缓出现的巨大生物。

“哈哈哈哈……”那个诡异的笑声又一次环绕在四个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