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谭钢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杀掉布莱卡，接手M18黑帮。”
这下不光是谭钢炮，其它几个人也被吓得不轻。
他们都见过布莱卡，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稍作联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这个人能够空手接子弹。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我们老大真的很厉害！整个17区之所以只有我们M18黑帮，就是因为他的暴力统治。”
“我遇到过很多自诩厉害的人，最后他们的下场就跟倒在地上那位……诶等等，救护车还没到吗？他还活着吗？”
“快……没……命……了。”
“待会救护车来了，把他送去医院。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喜欢叫我外号，谭钢炮。”
“这个名字不错，好记。找个时间帮我联络一下你们老大，就说有一场白粉交易，黑帮的名字，你就说13区黑火凤。”
谭钢炮身边的人说道:“黑火凤在13区挺有名气，随便冒用，老大估计不会相信吧。”
“放心，他已经无法查证，因为黑火凤已经被灭掉了，外界只会认为他们可能被执法队给盯上，所以最近比较低调。”
“你……灭掉的？”
“不该问的别问，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帮我约你们老大。即使不愿意，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着。我接管黑帮之后，你们可以做以前的事，但决不允许伤害无辜。你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发展其它区的成员，成为我的眼线。”
看出谭钢炮好像在犹豫什么，林东汐继续说道:“其它地区的黑帮如果找你们麻烦，我可以替你们解决掉。”
这是抉择。
是继续选择在M18黑帮老大布莱卡门下做事，还是选择赌一把，相信这位能够徒手抓子弹的大人。
他刚才说即便不答应，也不会找麻烦不知道是真是假。
仔细想了想……
“好。”
谭钢炮做出了决定。
“我帮你约我们老大见面，如果到时候你没法杀掉我们老大，那我估计也得死，所以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
林东汐走到谭钢炮面前，让他有些紧张。
“借你枪一用。”
枪这种东西，除非是很信任的人，否则怎么可能随便乱借。
——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不是吗？
谭钢炮从腰间取出手枪递给林东汐，也不知道他用枪想干嘛。
只见林东汐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与那种绝望之人开枪结束自己生命不同的是，林东汐的脸上，并没有绝望的表情。
“你想干嘛！”
“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信任。”
“那也不至于干掉自己吧！”
“看好咯~”
——别别别……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贴在谭钢炮的耳边响起。
林东汐接住子弹，枪口距离他的太阳穴不过20厘米的样子。排除他可以空手接子弹的问题，就说反应力，也不是凡人所能及。
“现在相信了吧。”
“我的乖乖。哥，你是人吗？”
“干嘛突然骂我。”
“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做到的呀？”
林东汐拍了拍谭钢炮的肩膀说道:“等我干掉你们老大之后，我再教你。有枪声，执法队估计一会儿就到，圣十字医院放心去，他们不会配合执法队查案，属于中立机构。还有其它几个人，信得过吗？信不过，我现在就干掉他们。”
平淡的语气，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谭钢炮赶紧点头:“哥，你放心，这几位都是兄弟，我们关系很好。”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干过不少坏事，死了也就死了之类的话。”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赶紧离开，然后我再带那位兄弟去医院。”
其它人纷纷表示认可。
危机关头，人的智慧可以被无限激发。
“行吧，那是你们的事。谭钢炮，你记一个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安排好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哥。我会尽快联系我们老大。最近执法官活动频繁，很多黑帮都不敢做生意，靠着吃老本维持，所以只要跟他说有货可以卖，他就一定会答应。”
和谭钢炮约好后，林东汐准备先回去。
临走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你们老是白吃白喝，找个时间去把之前的钱都结了。以后这种事情再发生，别怪我把你们赶出去。”
——赶出去？
等林东汐走后，巷子内窸窸窣窣响起讨论声。
“他的意思是把我们赶出M18？这还没见到老大，会不会太狂妄了点。”
“嘘，小点声。万一他没走怎么办。”
谭钢炮非常镇定。
“别说了，救护车好像来了。我们先把他送上车，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讨论。”
圣十字医院的救护车跟其它医院的救护车有些不一样。
一般的救护车，车厢里边可以容纳一张医疗床和部分医疗设备还有两三个人。但圣十字医院的救护车，跟小货车似的，不仅如此，它甚至还能防弹。
下车的医生和护士对谭钢炮这些人并未感到畏惧，即便地上还有弹壳，也是视而不见。
“是你们打的急救电话？”
“废话！没看见我兄弟在地上躺着吗，动作麻溜的，如果他死了……喂！有没有听我说话。”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高一米八有余，戴着金丝眼镜，和绝大多数医生相比，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柳医生，伤者的腹部被戳伤，肉眼可见五指印。”
“呵，那我知道是谁干的了。那小子最近不太安分呐。一边犯事，一边让我们救人，真把我们圣十字医院当做慈善机构了？”
“就是，每次让我们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我这个暴脾气，刚才被大学生教训就算了，现在居然被护士教训。”
谭钢炮已经发现那位叫做流传叶的医生和护士有点问题，还没来得及制作住身旁的人，他便冲了上去。
“今儿个，你给我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啊啊啊啊！”
一顿娇羞的叫声，那位护士一脚踢中了他脆弱的双黄蛋。
“嘴巴放干净点，如果不是职责所在，我才不想搭理你们。明白？”
“明白，明白。”
那人捂住裆部往后撤，想到刚才那一脚，现在都还后怕。
——这个世界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谭钢炮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原先以为黑帮很酷，加入黑帮只需要担心被执法队抓住，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想。
不用考虑被上司炒鱿鱼，不用考虑租不起房子，吃不起饭。
现在，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浅薄了，有很多东西是他不知道，又很感兴趣的。
手中紧紧拽着林东汐给的联系方式，谭钢炮的内心燃起一团火。
他决定了，要认林东汐为大哥。
烧烤摊处。
黑木子已经吃光了烧烤摊的所有肉类，之后再有客人点餐，就吃不到肉。
“前辈还没回来，我想去看看。”
“唔，食堂他没事。如果他遇到危险，我就会有奇怪的感觉。”
“好像也对，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样，总之心里会隐隐约约害怕。我们都是前辈的契约者，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可是我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死亡。”
“什么？”
“只有无惧死亡，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秋梨往黑木子的位置靠了靠，将盘中剩下的肉块全夹在黑木子的碗中。她看见黑木子立马就很开心，眼睛都在放光。
“你一直都这么厉害吗？”
“唔……很复杂。”
“明天我请你到我家吃烤全羊！”
虽然不知道烤全羊是什么味道，黑木子还是很心动的动了动呆毛。
“我们家还有池塘和果园，池塘里边有很多鱼，如果你喜欢吃鱼的话，我阿叔会做各种鱼。什么麻辣鱼，水煮鱼，酸菜鱼还有烤鱼。”
黑木子擦干口水，再看秋梨的眼神，变得温和得多。
在她的认知中只有三种人。
家人，即黑暗料理火锅店一众，后面增添了林东汐。
普通人，即大街上这些人，两者之间没有太多接触和交流，双方对彼此都没威胁。
坏人，即要杀掉的目标。
在她心中，秋梨的地位已经从普通人变成了家人。
“那里是天堂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秋梨微微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的确有好多人说过我们家是天堂，但我更喜欢城市生活。虽有压力，却更能激发动力。”
“唔，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了。母亲大人肯定会很喜欢你，她喜欢吃甜食，屋子里有很多。”
黑木子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双手轻轻放在腿面。这样做，或许是觉得表现得乖一点，秋梨就不会反悔。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这么厉害？”
“对呀，我也想变厉害，这样前辈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能帮忙了。”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但你不准反悔。”
秋梨伸出小手，黑木子和林东汐拉过勾，所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伸出小手，和秋梨的手指相触。
“食堂说过，拉过勾，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没错。”
两个女孩紧挨着坐在一起，亲密无间。
“最开始，我经常受伤，打不过那些比我年纪大的人。他们没有打死我，因为影将诞生的初期，没有多少人觉醒影兽，大多数都是连战斗都不会的普通人。”
秋梨听父亲说过，影将的存在，时间并不长。可以想象，在初期，那些刚觉醒成为影将的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
“后来我遇到一个人，她是运动员，她请我吃饭，还教我剑术。我把她教我的用在武士刀上，发现战斗技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我爹爹也教过我不少战斗技能，但他不希望我经历不好的事情，交给我那些技能，只为自保。而且我训练的目标，只是冰凉的机器人，他们被赋予了一定智慧，但和拥有复杂情绪的人类还是没法相比。”
秋梨给黑木子倒了一杯可乐，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她死了，被卖了，然后被杀了。”
“卖了？是被出卖了吗？被谁出卖了？”
秋梨知道黑木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些欠缺，所以多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个男的，和她住在一起，年纪和她差不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
“呃，这个问题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相互喜欢，然后他们就组成了一对情侣，男生对于女生来说就是她的男朋友。”
见黑木子还是不太懂的样子，秋梨给她举了个例。
“就跟八方和清子小姐的关系是一样的。”
“唔……太深奥了，完全没有想要了解的想法。”
“好吧，她和男朋友感情不和吗，为什么会被出卖。”
“不太清楚，总之那天我去她家找她，在屋子里边看见他男朋友坐在客厅抽烟，还有另外几个男人光着身子将朋她压在身上……”
秋梨明白了。
这哪是出卖，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交易。
“那个男人太可恶了，他们不是情侣吗，也相互爱过对方吧，怎能如此恶劣。”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听到的是无助的哭喊，于是我杀了他们，但她还是死了。我不知道当时多少岁，在那之后我看见有胡子的家伙，就觉得他们是坏人。”
“我现在知道父亲为何要搬进森林，城市里到处充斥着犯罪。不仅仅是执江市，其它城市也都一样。有财富差距的地方，就有矛盾。”
“唔，你说得太多，但我好像听懂了些。”
秋梨笑了笑:“没关系，木子现在已经很强了，可以好好保护自己。”
“那你呢？”
“我……”秋梨思考了下，“我准备找个师傅教我战斗技巧。”
其实秋梨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那个人，虽然平日看起来不正经，但他认真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