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卫生间里，根本没有人影，苏特洛姆却说目标就在这里？
但，凌渊会怀疑任何人，可绝对不会怀疑苏特洛姆。
凌渊抬头，望向头顶天花板，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凌渊原以为敌人会在自己头顶，然而仔细想想，就发现不可能。卫生间内几近于密室，敌人根本不能从正常路径出去。而且，如果对方真在自己头顶，以自己遍布全城的黑网，怎么可能探查不到人影呢？
如此一来，只剩一种可能了。
对方，在另一个空间维度里！
正如世界不止蓝星一个位面，还有玛丽的永夜之境、阿尔希瑞娅的艾法利安大陆、卡莎的魔界、克里斯蒂娜的佩罗戴斯等异界的存在，人们所认知的宇宙并不是由单一时空构成，而是多重时空平行交错。不仅是蓝星外部，在蓝星内部，也存在不同维度的空间，就像罗刹联邦特产的套娃一样。
凌渊站在卫生间中央，左手比出剑指，指尖凝聚出一团黑色气息。
“分！”凌渊喝道，剑指平划。
黑色气息随着指尖滑动，在空气里分割出一道黑线。
下一秒，黑线突然膨胀，变成一道十多个厘米宽的裂缝！
紧接着，黑缝两侧分化出无数细小的裂纹，朝上下两个方向不断蔓延。
就像是一个胖子躺在一块中间划破一道的玻璃上，玻璃因为承受不住胖子的体重，导致裂纹逐渐扩张至整面玻璃。
四秒后，裂纹已经完全占据了凌渊眼前的空气，仿佛一面无形的裂墙，横亘在卫生间里。
凌渊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落的刹那，被黑色裂纹分割成一片片的空气宛如碎玻璃一般炸裂，露出后面一片暗红与漆黑双色交织的混沌空间。
凌渊气定神闲，抬脚迈入。
当他全身跨过界限的刹那，原本的卫生间不见了，被替代成另一处空间。从周围的布置来看，应该还是那个卫生间，但四周的白墙变成了斑驳的砖墙，卫生间的隔间变成了乡村常见的破烂木门，地板的瓷砖变成了生锈的铁丝网。
铁丝网下面，红色的液体涌动，像血浆，又像岩浆。
凌渊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时候，城市中多了一个【里域】？
所谓的【里域】，是指利用特殊力量人为制造出来的、层层伪装后隐藏于现实世界之下的特殊空间。【里域】有大有小，但一定都存在边界。就凌渊目前的经历而言，他知道某些【它们】中的一员或是其仆从喜欢制造一处里域，作为其在现世中隐匿的场地。
眼前的【里域】，主人又是谁呢？
是那个从异界逃窜于此的恶魔，还是那个与伪装成黑衣人的恶魔通话的另一个存在？
如果是后者，它又是谁？
忽然，凌渊回想起不久前在魔都市的外海上，与亚马台古国的亡灵女王交战时，对方曾提到过“那位大人”。
难道，平板里的那道音频，也是“那位大人”？
难道，这位逃到蓝星位面的恶魔萌新，也和“那位大人”做了交易？
不管怎样，只要抓到黑衣人，就能问出点什么了。
凌渊环顾四周，【里域】内的卫生间没有出入口，仿佛焊死的牢笼。
但他视野所及之处，没有看到一个身影。
所以凌渊断定，【里域】绝不只有卫生间这么一点大，黑衣人肯定藏在某处。
凌渊查看了一下反馈的印记，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
可是，他的身后，是一堵墙。
莫非对方还在墙里不成？
凌渊刚想试试砸开墙，但木板隔间内忽然传来动静。
凌渊转头望去，只见破烂的门板咚咚作响，仿佛有什么在里面撞击木门，力度过大以至于木门产生了轻微的外凸形变。
凌渊站在原地，伸手一指，一道黑气凝成的箭矢激射而出，洞穿门板。
门后的动静声立刻停了下来，一道污浊的血液沿着门洞缓缓流下。
下一秒，门板忽然被撞烂，里面摇摇晃晃走出了一个……人偶？
人偶外表看上去和真人女性很像，若不是肌肤明显是硅胶制成，很容易被当成真人。它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胸部的伤口源源不绝地流淌出血液，将护士服染上红色。它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头部向左六十度倾斜，迈着机械的步伐挪向凌渊。
一瞬间，凌渊有点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某个著名恐怖游戏里。
但他很快就恢复镇定，左手一挥，一道黑线甩出，从人偶护士的腰部穿过。
人偶护士的腰部慢慢出现一线伤口，紧接着伤口爆裂，血色飞溅，上下半身分离！
然而，被腰斩的人偶护士并没有停止行动。它的上半身在地上缓缓爬行，执着地朝凌渊挪动，在后面拖出一行浓厚的血迹。
血液透过铁丝网的空洞，融入下方的红色流体里。
红色流体的流速忽然变快了一下，仿佛品尝到美味祭品的恶魔。
凌渊微微一愣，闭眼，再睁眼。
诡异的卫生间在他视野内发生了变化，他看到一根暗红色的细线从人偶护士头顶钻出，笔直地钻入天花板内。看来，人偶护士是被某个存在操控着行动，只要那根暗红色的细线还在，无论怎么破坏，它还能照常行动。
凌渊走上前，无视地上的人偶护士，伸出两指掐住暗红色细线，轻轻一搓。
细线断裂，人偶僵直。
“我说，躲在后面玩这些小把戏，是不是显得很没品位？”凌渊也不知在对谁说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有话说话没话打架？”
卫生间内忽然飘出一阵笑声，笑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无数回音重叠在一起。
“能在背后阴人，我为什么要出来？”那个声音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藏身处，但既然进来了，就乖乖留下吧！”
话音落下，异动响起。
卫生间内前后左右四面墙忽然开始朝中央移动，站在中央的凌渊仿佛只剩下一个结局，那就是被压成一滩肉饼糊在墙上。
“虽说我很久没被压烂了，但这种死法还是有点痛的……”凌渊嘀咕道，左手看似不经意地挥出一拳。
拳头正对的那面墙，忽然爆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出现一个大洞。
凌渊穿过墙洞，来到卫生间外面，忽然有点疑惑。
脚下还是铁丝网，只不过变成了一座悬空的走廊。铁丝网下，还是那股红色流体；他的两侧，矗立着各种大型机械的轮廓，在弥漫的雾气里显得模糊无比。
自己从一个咖啡厅的卫生间，一步迈进了某个奇怪的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