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门口传来故作的咳嗽声。

“给你,快穿上,然后吃饭。”

没等看见月千刃,一个袋子就挡在了面前。透过袋子缝,里面有着可换的衣服。

“啊哈,眼光不错嘛。”

我拿起一条腰间比划,不像之前那么勒的紧紧的,宽松了不少。就算是大了,也可以用拉紧。

虽然有很多件,但我还是选择了那颜色最深的那一条。。。选来选去,发现居然还有粉色裤子的?什么鬼?

月千刃没看见我极度嫌弃的表情,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拉我准备去吃饭了。

“诶,不用拉,我知道走!”

月千刃反常的表现可不止这一点。从背后看,他的耳根已经粉得不成样子了。难道房间很缺氧吗?可是我耳朵没红啊......

从出门-吃饭-回屋,仆人笑嘻嘻地做着自己的事:扫地、上菜、拉门。但月千刃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也只是在后面跟着,那我想问的那个问题怕是也不会有回应了吧。只能再找机会了!

吃得撑撑的,总算体会到“扶着墙进,扶着墙出。”的感觉,可就算是在给我一次选择机会我还是会搞得这幅狼狈样。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怎么可以辜负摆在面前的美食!!!

等我“扶”墙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幕的时刻。泛红的夕阳也只剩下长长的渐变色拖尾,微弱光亮照在窗外枯木枝上的一只乌鸦上,没有叶子的枯枝,没有鸟巢的乌鸦。

月千刃回来后就去洗漱了。而我经过一天的奔波,骨头酥酥软软的,吃饱后就犯困地赖在床上。像个毛毛虫一样缓慢移动了好久才挪到了属于我的“窗台”!

不过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想睡着,总缺了什么。

等月千刃洗好,窗外已经除了每房的灯光一片漆黑。关了灯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

“我睡不着,你睡了吗?”

我受不了过度的寂静。只能听见呼吸声,心跳声的感受是那么的恐惧,就像是上一秒在精神世界发生的一切一样。

“没睡。”

这么剪短的回话也算得上是来自黑夜的慰问了吧。

“那个,问问你。”

翻过身去,望向躺在床上的月千刃。床柱遮住了脸,但就那么静静的躺着,腹部微微起伏。

“想问什么,你说。”

“啊,就是,就是今天的晚饭很好吃呢,哈哈哈哈哈哈。”

握紧小手,心里默念:循序渐进,循序渐进,不能再像之前那么低情商!

不过,生硬的提问也好不到哪去吧......

“嗯嗯,你要喜欢我让他们都这么做。”

月千刃的语气明显轻了些许。

“今天吃饭,一路上遇见的仆人怎么都笑盈盈地看我?”

“我...不知道。”

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不过现在或许是个好机会!

“你是不是有亲戚啊,就像哥哥,姐姐,表哥,表姐那种的?”

面对我突然的发问月千刃顿了几秒,我还以为他卡带了呢。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哈哈哈,没什么就是在你床下面发现了张相片。你旁边那个人有跟你一样眼睛诶。”

“......”

果然还是问不出什么来吗。失望地准备翻过身去,不想在热脸贴冷屁股。

“那是我哥。”

“咦!你哥!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比起月千刃回答我,更吃惊的事他居然还有个哥哥而且我还不知道。

月千刃撑起了身体,靠在床头柜上,就这样静静看着一角。移开了床柱,黑夜再黑,那双浅蓝色眼睛好像淡淡发光。

现在才发现,这小子侧颜怎么这样好看!温柔得连黑夜也能融化。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想你应该听到过他。”

“咦?”

我不禁皱着眉头,装着样子回想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大海捞针的难度瞬间击败了脑瓜。

“卿松啊,苯。”

“哈啊,那不是不姓月吗?”

“有谁给你说过他全名叫卿松的?月卿松才是正解。”

该死!就算有黑幕的掩盖,我还是能感受得到月千刃翻白眼的神情。

“哼,你哥厉害,是个学院第一。”

“嗯。”

简短的过分!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点的喜悦,要么月千刃压根就没有为此觉得骄傲,要么他把这份喜悦藏得很深很深。这真的是亲兄弟嘛。

“欸,我也有个妹妹,跟你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起来,萧雅的天赋可是百里挑一的天才,经管比我小但如果来了咱学院那第一的宝座会不会易主也说不定呢。

“唉,也是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知道跟着我那不靠谱小姨过得怎么样。”

月千刃看了看心事重重的我。

“我跟他的感情没你们这么好。曾经也有过愉快的经历,不过都像是昙花一现的瞬间那么的短暂。”

“何言此?”

“给我好好说话。”

“咳咳咳,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就要从我小时候说起了......”

听着这熟悉的开头,我本能感觉又要讲好久好久,于是悄悄咪咪地把头埋进被窝。

“......小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差,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各种的欢声笑语。我们会去捉蜻蜓,网小鱼,凡是大人不让我们干的他都会偷偷摸摸带我去玩。直到有一天。”

月千刃温和的眼神变得冷冽。

“那一天他正在跟我捉迷藏,可是我藏好久都没见他来找我,回到家后才知道他早就被家里的人急急忙忙传回去了。至于原因不得而知,但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本以为得来的会是笑容,拥抱。结果他居然狠狠的踢开了我,狼狈地爬起来后面对的是一双没有温度,像死泉一样的眼睛。”

“那一天,他的温柔就随着父亲的行踪一起消失了。知道现在我父亲的下落也是生死未卜,母亲也常常叹息流泪。”

说起来,我这么久了真的还没见过月千刃父亲,或许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但那记忆已经随落叶被秋风卷走。

“随之得来的,是严厉的训练!非人的训练一度让我吃不消,但每一次生病我都必须坚持着练下去。不然戒尺在身上的贪恋会让我几天下不来床,不管炎夏酷暑,还是极度严寒,日日如此。而那个掌尺人就是卿松!”

诶,我怎么感觉这段经历我有点熟悉呢。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为了提高没有异能的差距,硬生生成了个“体修”我懂!我懂!

可是,我不相信这样一个爱弟弟的哥哥会在一日变得那么冷血。莫非于月千刃爸爸的失踪有关?

“前段时间,他离开了家去了学院。没想到他居然成了第一。不过这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临走的时候他说过‘月家不需要废物,如果连我都打不过的话,你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就跟父亲一样!’可恶,那时候才知道父亲的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不管怎样,我必须要比他强!让他为之前的事付出代价!”

惨淡的色调下月千刃的语气有些血性,回音在房间重复了几遍才渐渐消散。

“萧凤?你在听吗?”

“呼,呼~”

“啧,真是个单细胞生物,亏我还跟你说了这么多。晚安!”

月千刃气愤地盖上被子,而我其实正在装睡罢了。

询问的原因可不是让我跟他踏上复仇的道路,心里闷着久而久之就会变得极端,这种情况下找个人倾诉算得上最好的办法。而且这件事本能的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导致父亲失踪的哥哥,想超越、报复的弟弟。

窗外的乌鸦“扑哧”飞走了,留下一轮惨月。

看月千刃睡熟了,我撑起身子,拖着脑袋,重重地叹口气。

“诶,总有被设计好的感觉呢。”

“月卿松是么,你给月千刃的战书,我接下了。”

一闭眼,顿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