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还不等傅立叶回话，钟九折就接着说，“你在出手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得罪大妖的问题。”

傅立叶还欲辩解，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他确实想要献上自己的一份力，也见不得妖物继续为祸人间。然而，傅立叶也知道现在自己能力还达不到可以出头的水平，正因为如此，叶南秋也不会给他出力的机会。

“你需要我做什么？”傅立叶打算听听他的说法。

“很简单，两件事情。”钟九折竖起右手两根手指，再用左手先把竖起的食指掰下来，同时说出第一件事，“首先，尽你所能截杀你见到的一切妖鸦，如果你愿意专门抽出一段时间来猎杀妖鸦的话，我也会向你提供必要情报，不会让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能帮助你规避掉叶南秋的路线。”

如果只是猎杀乌鸦的话还好吧。

傅立叶有些心动，但还是装作面无表情，示意钟九折继续说下去。钟九折也不动声色，掰下了右手的中指。

“其次，你也要向我提供情报。你上报叶南秋的消息我也要拿一份才行。但是如果不是你掌握的情况，或者你不打算上报的情况，你都 不必和我说，当然你要是想单独告诉我一些内幕消息也可以。怎么样，这不算是违反道义吧。”

如果只是这两件事的话，一目前傅立叶的能力倒是可以做到，而且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傅立叶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可能是先前钟九折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坏，现在突然变得那么好心起来傅立叶当然有所警惕。

“我考虑一下吧。”

傅立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九折突然笑出声来，面对傅立叶疑惑又不爽的目光，钟九折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要笑，只是点了点头，告诉傅立叶如果有了决定可以随时联系他。

“但是我要怎么联系你？”

钟九折嘿嘿一笑，掏出了一个手机来。那手机大概是傅立叶见过最小的手机了，比手掌还要小，不知道是功能机还是智能机。只见钟九折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傅立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钟九折打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当然是我算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傅立叶觉得钟九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莫名的心虚，“要算出电话号码虽然不难但是特别费劲，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算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的。”

被小和尚骗过一次的傅立叶可没有那么容易再相信这种事情了。

“但就是这样的。”

但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傅立叶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于是他默默将对方的号码存了起来。

“那么，我也该去猎鸦了，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这句话，钟九折一跃而起，竟是踩着房子的墙壁走了上去。

见钟九折离开，傅立叶就随手关上了自家的窗户。心里盘算着刚才钟九折说的事情。如果只是对付那些没有威胁的乌鸦的话，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那些乌鸦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唯一具有威胁的大概就是它们口中的羽毛了，按照叶南秋的说法，即使是他叶南秋粘上这些羽毛也不能保证安然无恙，更不要提他傅立叶了。

可是按照这妖羽接二连三出现的频率来看，也不会是什么多珍贵的宝物，一支两支傅立叶还躲得开，可是九支十支呢？

另外就是钟九折的第二个要求，听上去似乎不是很过分，可是傅立叶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这些条件实在是太简单了，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说钟九折为了斩妖大业舍己为人傅立叶总归是不信的。

因为钟九折也有他的目的，而且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斩去天下的妖物，其中自然也包括“迷惑”了傅立叶的苏梨果。这就注定他们不是一路人，即便是现在面对强敌而不得不合作，傅立叶也觉得适当的提防还是需要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鸦还是要猎的。其实钟九折的第一个要求就和没说一样，傅立叶要是看到有人陷入危险之中而自己有能力的话肯定会去帮一把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生死相搏，自己也不会因为出手而失去什么，反而能救下一条性命。

但如果要他专门话时间去猎杀妖物的话，傅立叶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这件事会挤占他宝贵的时间，而且未必能得到什么回报。但他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情愿而已，他不是一个只要自己没事就可以不顾其他人的人，况且继续这些妖鸦继续在城市里面肆虐，下一个受害的说不定就是傅立叶的亲朋好友。

傅立叶的手指敲在桌子上，发出笃笃的响声。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但问题在于他不知道所得能不能抵得过所失，钟九折暧昧的态度实在无法让他信任。但如果要傅立叶自己去找妖鸦猎杀的话，其实还有那么一点难度。并不是猎杀乌鸦有难度，也不是担心被人看到，而是楚阳这么大，在里面寻找衔着妖羽的乌鸦无异于是大海捞针。除非他也像正规方士那样懂得卜算之术。

这样一来，情报就非常重要了，而傅立叶情报获取严重依赖于叶南秋和燕惊鸿两个人，如果他们不愿说的话傅立叶就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而现在既然对方把情报路线送到自己的手上……

要不相信他一次试试？

傅立叶最终还是动摇了，但是还没等他继续动摇下去，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又来？

傅立叶这个周末接到的电话恐怕比他过去一年里加起来的都多，真是见了鬼了。然而更见鬼的事情还在后头，傅立叶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打来的不再是陌生人了，而是他联络簿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叶南秋！

没来由地，傅立叶就觉得有些心虚，再想到对方可是神通广大的方士，不会连自己的想法也算到了吧。之所以傅立叶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叶南秋不会轻易给人打电话，每一次联系他都是有重要的事情。

咽下了不存在的唾沫，傅立叶接通了来自叶南秋的电话。

“你见过钟九折了吗？”

傅立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立即回答道：“不，没有！”

那边的叶南秋叹了一口气：“下回说谎的时候记得不要立即回答。”

“……”被叶南秋这么一说，傅立叶只觉得十分尴尬。

为什么叶南秋会如此笃定呢？那就要小和尚开始说起了……没错，又是那个小和尚坑了他。原来钟九折在找到傅立叶之前也和小和尚接触过了，提的要求和跟傅立叶提的差不多，而小和尚在吃不准的情况下当然要和叶南秋商量了，而叶南秋却想到了钟九折会不会同样去招揽傅立叶，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听着，”即使隔着电话，傅立叶也能察觉到叶南秋声音里的疲倦，“猎杀乌鸦这件事看上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虽然那些乌鸦大多数就是普通的乌鸦，但是并不能排除里面混有鸦妖……甚至是鸦宫主人的真身。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就会陷入到危险的境地当中，而如果是普通的乌鸦的话，完全不需要你出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要相信我们正元道的实力。”

“我……”

傅立叶还想辩解，被叶南秋当即打断。

“好了，不管钟九折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他。”

说到这里，叶南秋就挂断了电话。傅立叶拿着手机还在发呆，突然那原本黑下来的屏幕再度亮起，是应用推送的今日新闻。

“今日速报：楚阳市昨晚未发生凶案，凶手或……”

啪叽，手机的屏幕被傅立叶再度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