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叶不敢相信自己对于苏梨果的感情竟然是因为妖术,他认为自己的脑袋清醒得很,完全没有被魅惑的感觉。但如果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妖术,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面对他的质询,苏梨果只能摇头,“我还不能完全掌握这个妖术,所以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被妖术影响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妖力很小,妖术的效力也只是把本来就有的好感强化一些而已。只是如果不加控制,在长期接触下好感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到时候不管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麻烦而事情。”

这句话说的不错,傅立叶也无法想象身为普通人的自己爱上了一只狐妖会是什么结果,像是许仙那样都还算不错的了,他还没有忘记苏梨果狐妖的身份揭晓的那一刻自己是怎样的感情,那种情况下他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如果不是燕师姐的话自己肯定已经站在蜀山剑客那一边了吧。

不过现在嘛……

傅立叶想到了自己书包里的两本秘籍。现在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一只脚踏进了这个世界的门槛,如果自己有点道行的话,说不定和苏梨果之间还有点希望……只是不知道这人妖恋算不算触犯禁忌。

叶南秋不知道傅立叶此时的心理活动,他把话题又拉回傅立叶的身上:“那老道士给你的功法你还带着吗?”

“带、带着啊,怎么了?”

傅立叶不知道叶南秋想要干什么,于是支支吾吾地回答。想到叶南秋之前记载本子上的“非法传功”,傅立叶的心又提了起来,心想他不是要把自己的两本功夫收了去吧,那可不行,这可是用他家里的剑交换来的。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做好准备了么?”

“什么准备。”

“面对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一面。”

人与妖之间的矛盾,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早在史前,这两族就由于生存的需要和理念的不同而互相敌对,而经过了漫长的时光后,两个族群之间的仇怨不但没有化解反而越来越深,可以说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在人与妖的斗争中,尽管人类有着诸多的先天不足,却可以通过修行掌握各种各样神奇而法术。掌握这些力量的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称呼:在楚地他们被称为“巫”,在中原他们被称为“方士”,在草原他们被称为“萨满”,到了后来“方士”又被叫做“术士”、“道士”、“修士”。他们修行的方法也各不相同,甚至随着历史而不断地推陈出新,或是相互融合。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人类文明成功地占据了这场千年战争的上风,然而妖物还潜伏在暗处,伺机颠覆这个人占据主导的世界。

“所谓妖,便是通过修炼后天开启灵智的的动物的总称。他们和我们人类不一样,经历过一段野兽一般的生活,而且这段时光往往还是他们价值观形成的重要阶段。故而他们往往野性难驯,崇尚野兽一般的行事风格。”

叶南秋放下已经空了的可乐罐子,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不过苏梨果不一样,她在化形前就被我师姑养着了,你可以把她当成家养的。”

“咳!”苏梨果用咳嗽表示她的不满。

傅立叶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想象过苏梨果变成狐狸的模样!当然,一只毛色银白的狐狸慵懒地眯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的抚摸那更是不可能有的!

“如果你打算修行的话,承担起守护人族的职责就是你不可推卸的使命,”叶南秋没有搭理苏梨果的抗议,继续往下说,“而且你必须获得修行的资格,并接受国家宗教事务局的管理。”

现在国内主要的方士派系有三个。

玄真道占据中原与北国,特色为释儒道三教合一,影响范围最广,为玄门执牛耳者。其门下弟子多出家修行。因为受释思想的影响,玄真道对待妖物的态度以教化为主,最为宽容。

正元道源自天师道,更准确的说是南天师道。因为南疆崇尚鬼神之说,故而天师道在当地更受欢迎。之后天师道分裂成了几个派系,正元道就是其中之一,其余著名的还有灵妙宗和神清宗。当然这些派系最后都被正元道吸纳,并经过千年的发展而再度融为一体。正元道的特色是其独特的符箓体系。

而蜀山剑宗,本来是北天师道的传入蜀地的一支。古时蜀地烟瘴铺天毒虫满地,魑魅魍魉横行山间。甚至还有一个强大的妖怪自称“妖皇”,在那里建立了“百里妖国”。于是剑宗入蜀以后就在不断地与当地的妖怪战斗,最终在几十代蜀山弟子前仆后继的努力下,不用说妖国了,整个巴蜀地区就没有几只还活着的妖精。即便这样他们的脚步还没有停下,现在已经有不少蜀山弟子发挥国际主义精神,跑到东南亚去降妖除魔了。不用说,蜀山弟子人人都炼得一口飞剑,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和妖族积年累月的斗争中取得胜利。

楚阳市正是国家宗教事务局划给正元道管理的地方。而叶南秋和燕惊鸿就是管理妖魔事务的相关人员了。

“我们正元道对待妖族的态度是一视同仁,触犯法律的妖族要接受审判,而遵纪守法的妖族我们也要保护。”叶南秋正色道,“对于修士也是一样的,如果有人用邪术作恶,那么也必须缉拿法办。”

依法治妖,这不仅是国家接受法制思潮的结果,也是各道在平妖事物上所达成的共识……除了蜀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仇恨太深的缘故,蜀山一直都秉持着见妖即斩这种简单粗暴的策略,国家几次约谈都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由于他们的行为符合传统,而妖类的存在到了今天已经成为了乡野怪谈,总不能把妖的生存权利写进法律里吧,故而几次整改都是不了了之。

“虽然你修炼的是蜀山道术,不过我看你也不认同蜀山那一套东西,要想投靠蜀山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挂靠在正元道门下,做一个记名弟子,而你只要协助我们执法就可以了,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你也有其他选择,要么回蜀山登记,要么就去找其他的道派确认师承,否则私自传法修炼是触犯法规的。”

听了叶南秋的话之后,傅立叶也思考了一下:反正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而且这个叶师兄之前还帮了自己,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不如答应他算了。于是他对叶南秋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稍后我会告知你作为修士的注意事项和一些礼节,不过你先把那个道士传给你的功法给我鉴定一下。”

傅立叶二话不说拿出了那两本册子。叶南秋接过以后,先是浏览了一遍《蜀山驭剑诀》,然后告诉傅立叶这是蜀山的基础飞剑法术,所谓基础就是没有太大缺陷也没有什么亮点,适合他这样的人打基础。然后是《性命剑道真解》,这本书叶南秋看了许久才放下,他告诉傅立叶这书的思路是典型的蜀山内剑术修炼方法,不是什么邪功,但是这本书的名字他没听说过,可能是属于不传之秘。

所谓内剑术,那是相对于“外剑术”来说的修炼方法。外剑术讲究“人剑合一”,而内剑术更进一步,直接把人炼成剑。到了大成就是“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内剑术的修炼难度要比外剑术高上不少,而且前期也没有外剑术那么威猛,但是其理论上限要比外剑术高上不少。

“这么说来我就可以开始修炼了?”傅立叶有些激动。

“这本书没有批注,你先仔细读一遍,遇到不懂地方可以问我。”叶南秋点点头,“你先在这里修炼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再自行修炼。现在,我就是你的‘引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