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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主要讲的是历史，其中的重点是魔法发展史。」
又高又瘦的理论老师转身在粗糙的白色石板上写上了这堂课的主题。
坐在最后面的明一个个词语将其拼出来，然后按照之前了解的那样连读起来，虽然不太标准，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其中与英语的类似，甚至就是掺杂了口音的变种英语，但最为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他耳朵里听到的确是中文？
这个问题在这一周之间，他也有尝试过验证自己的设想，当他与别人沟通的时候，听到的确实是英语，可当自己面向镜子的时候，嘴型和说出的话完全不一致，后来他才搞明白，在这个大陆上原本是有非常多不同语言的，但在出生之后，大部分人都会经受洗礼，也就是在身体的某处刻印上古流传下来的符文，这样一来，即便使用的是不同语言，都能够流畅交流。
「正是因为这样，各个民族，不同人种之间都可以进行流畅的对话，可这这种刻印目前已经比较少见了，除了一些重要人物以及贵族还保有着这种仪式以外，已经统一了语言文字的大陆已经不需要再利用魔法来翻译了。」
老师擦了擦红肿的鼻子，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至于为人类交流打开那么重要一道大门的人是谁，我想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了。」
他又转过身写下几个大字。
「西恩五世，被帕拉米王国称作『太阳王』的国王。」
台下一片嘘声，大部分都是由贵族学生发出。
「先不管政治上他的决策，但在魔法领域，他确实是做出了不少贡献，大力推广魔法，下放魔法，以及发现代魔石储存魔法的作用，令大多数魔法适应性不强的人也能使用魔法......」
这么说来，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台上的老师为什么要如此赞扬敌国的国王——至少他没办法做到将自己得到的知识传授给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也无法将本来可以换成财富的发现分享给别人，或许在魔法的领域，在这个国家被人人唾弃的国王，确确实实有那样令人敬畏的贡献吧。
他感慨着，后脑勺却被什么东西砸到，他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了过去。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块石头，而且石头的大小显然已经超过了玩笑的限度......
他猛地回头，那几个原本主动找他聊天的贵族学生，此时竟坐在他的身后，要是在往常，他们绝对不会选择那么靠后的位置......
结论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看着他们那副尽力把目光移到别处的表情，明就能猜到他们憋在喉咙间的窃笑，他本以为这种俗套的剧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可惜的是，当「艺术源于生活」久了，人便会忘了那原本来自生活。
他悄悄将手指对准了身后,,,,,,
「啊啊啊！」
其中一人突然从椅子上跳起，他指着桌子底下，明明是刚才看到有一双手抓着，此时却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事情要比白天见鬼更令人感到恐惧的了。
「安静下来！」
老师只是上前查看了一下状况，然后又回到讲台上。
「如果没睡饱的话，就不要来上课了，听着自己不喜欢的声音，当然会做噩梦了。」
被戏弄的学生不好意思地回到座位上，教室又恢复了平静。
他瞥了一眼明的方向，正好看见明掩口葫芦的样子，那原本高傲的眼神，渐渐变得恶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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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带各位来城外的森林，主要是为了让你们体会一下该如何在自然中收集使用魔法的素材，这次的课题就是在傍晚前使用一次仪式魔法，类型不限。」
想着终于能够尝试使用自己没有使用过的魔法，他有些许兴奋，所谓仪式魔法，便是需要特定仪式才能使用的魔法，与一般吟唱召唤的法术不同，仪式魔法需要的并不一定是施法者本身的魔力，有可能是指定物品，也有可能是指定环境，较而言之施法的条件更为苛刻。
「果然还是炼金术吧。」
「唉，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素材那种东西，明明想买多少就有多少。」
「还不是得照顾买不起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看了明一眼，这一动作当然也被对方捕捉在眼里。
「不是贵族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没办法，他们说的是事实。」
埃米尔低着头，开始在地上寻找能够使用的素材。
「你打算用什么魔法？」
「也就只有炼金术了吧，既然同一组的人要做的话......」
他偷瞄向坐在前面石头上聊天的贵族学生，可能是害怕被他们发现，没过两秒又将视线移开了。
「喂，你们也过来帮忙吧，都是一个小组的。」
「是一个小组啊，但我压根就没必要学习怎么找那些该死的破石头，还是交给需要这些知识的你们比较好。」
「那总得干点什么吧。」
「那好，往这边走吧，或许这边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几个贵族学生起身，往森林深处带路。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在一处草丛前停了下来。
「就这里了，你们自己上来看吧。」
明凑上前，却被一脚踢下去，落在土坑里翻滚了几圈，整得灰头土脸的。
「你们！」
他还未来得及开骂，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周围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但他是知道的，这股味道究竟为什么会存在于这里。
「喂......那是什么......」
其中一人指着明身后，从他那被吓坏的脸来看，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怎么会有怪物......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第一次来这里！」
明转身，见到了那怪物的真身，拥有两个凶狠的狗头，庞大的身躯，以及那一条与哺乳动物身体格格不入的蛇身作为它的尾巴。
「俄耳托斯......」
「快过来！」
那几个贵族学生少见地对明施以援手，他们伸出手，试图想让明从坑里爬出。
他自然也想避免战斗。
但他踩在土坡上高高跃起时，本应足够距离抓住的手却缩了回去......
一根木棍狠狠敲击在他的脑袋上，整个人在空中失去重心，又摔了下去。
「你们......」
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下，他看不清是谁丢的，但这么重的石头起码得两个人才能搬得起来。
「你就死在这吧！」
贵族学生们大喊着离开了，剩下埃米尔还站在那儿。
「埃米尔......」
「你一定要挺住啊，我现在就去找蛤蟆过来！」
他也离开了......这话并不是说给明听的，他只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而已......
坑里只剩他一个人，与双头犬身上总共六双眼睛对望着。
2
傍晚时分，他回到营地，将背上的包袱放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石头和泥土。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真是很痛呢，那根木棍......」
他微笑着说，却对周围的贵族学生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
「你没事啊，明，真是太好了！」
躲在人群后的埃米尔冲上前来，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势。
「是啊，我等了好久还是等不到老师，所以就自己回来了。」
「那......那真是值得庆幸呢，对了，这件事情已经告诉老师了，他们打算让我们回去，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确实。」
明望向正在收拾帐篷的学生，他们看起来才刚刚开始动手。
「休......休斯洛克被魔物攻陷了！」
一名身着学院服饰的青年骑着马来到营地，还未从马上下来就大声朝队伍前列的老师喊道。
这一喊，全部人都听到了。
「明那家伙呢！」
埃米尔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在场的人绝对不会猜到，他此刻在正在以数倍与马匹的速度穿梭于草地之间，朝着休斯洛克的方向。
当他翻过城墙，整个城镇仿佛被红色染料淋湿，街道遍地是被撕咬得看不出原来形状的肉块，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即便有士兵还在顽强抵抗着，仍然无法阻止这场灾难的延续。
穿过逃跑的人群，熟悉的嗓音传入他的耳内。
「一定要在这里挡住！」
转过街角，成群的士兵挡在街道上，盾牌上面似乎附上了金属系的魔法，可就算这样，以人的血肉之躯和怪物对抗，结果是什么，明再清楚不过了。
不远处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正奔向此处，他甚至能看见不少士兵那颤抖得拿不动武器的手，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身后的家人或许等不到他们回家的那一刻了，但这正是他们所想的，至少好过回到家时空无一人。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士兵，走到队伍最前端。
「你在干什么！司空明！快回来！」
维吉妮亚的喊叫在身后响起，但他不得不走出来，毕竟身后也有需要自己保护的人，此刻的他和士兵没什么两样，都是为了守护身后的城池而来到怪物面前与之战斗。
非常近的距离，甚至怪物的唾沫都已经飞溅到他脸上了，他才猛地将抬起的脚踩落在地上，几根石头尖刺突破地上的石砖，穿透了跑在最前面的怪物，光是这样还无法挫败怪物的攻势，他伸手抓住从地上伸出的一根枪形土刺，将放在口袋里的代魔石塞进去，随后利用风系魔法将土刺快速投射出去。
土刺径直穿过一只双头犬的两个脑袋中央，穿破它尾巴上的蛇头之后又落在了另一只怪物的背上，一声巨响从怪物堆里发出，火焰几乎将整个街道席卷了一遍，烧焦的味道随着炙热的空气蹂躏着在场所有人的嗅觉器官。
他还不打算停下，召唤一道飓风吹过，附在怪物身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块块黑色被碳化的尸体，还能看见深黄色的油脂从其中冒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见到了地狱而感到害怕。
——除了维吉妮亚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以外。
「你要去哪儿？」
她如此询问掉头离开的明。
「作为光之女神的信徒，你说我还能去哪儿。」
他笑了笑，扬长而去，但对于维吉妮亚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剩下的怪物，还需要她组织人员去清剿。
「终于回来了啊，我愚昧的信徒。」
克蕾雅翘着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你没事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认为怪物能够吓得了作为真神的我吗？」
她看起来很轻松镇定的样子。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嗯？怎么，你怕了么？」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而已。」
「终于明白了啊，看来你的脑袋不是一直那么愚钝的嘛。」
明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收拾好，克蕾雅则继续站在窗边。
「奇怪，怎么下雪了？」
她盯着手上的雪花。
明也从窗户探出头，外面的确是在下雪，那股寒冷已经侵入到房间里了。
「难道是......」
「什么？」
他不等克蕾雅反应过来，背上行囊便扯住对方的手，他能感受到克蕾雅那满是汗液的手心，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来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够与之一战，两人的信念终究会导致对抗，在有足够实力与之匹敌之前，他绝对不想和那个人见面。
不过说到底，只是他单纯不想见到伊莎贝拉而已。
「明，求求你，帮帮我吧。」
喘着粗气的埃米尔突然冲上来，搞得他有些稳不住重心，毕竟背后的袋子里装满了从魔法学院书库中抄写来的魔法书。
「你怎么回来了？赶快去避难吧。」
他想着推开对方，却不料手臂被紧紧抓住。
「我父亲的领地就在怪物过来的方向，能帮帮我去救一下那里的人吗！」
「可那是你父亲的领地，那里的人怎么样与我无关。」
「怎么可以这样！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帮帮我又怎么了！」
「哈！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把精力花在勾心斗角上啊！既然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那你怎么没有阻止别人弄脏我的床铺？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抛下我？」
「我......」
「还有，那块石头可真是大呢，我还不知道你原来力气那么大。」
埃米尔整个人愣住了，宛如晴天霹雳，没有任何反驳。
「走吧，克蕾雅。」
他走出刚走出几米，埃米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并不是之前那样请求的语气。
「既然你不打算帮我，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你这个骗子！」
他开始吟唱起魔法，红色的魔法阵出现在手中。
明站在原地，对方的话深深伤到了他，他只是想平等地对待每个人，为什么反被利用之后，还要被帮助的对象这样指责......
未等他做出反应，从天空射下的冰柱便刺破了埃米尔的手，打断了正在吟唱的法术。
白银色的发丝闪耀在空中。
一见到伊莎贝拉，他立刻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像是召唤土系魔法将自己包裹，然后消失在粉尘中。
3
「混蛋，又被她给救了！」
他一拳重重锤在树干上，朝着休斯洛克的方向大喊道。
「怎么了，那是你的前妻吗？」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这样啊，我是认真的，我看你见到她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还以为你之前受过家暴呢。」
「不要想着想着就诽谤别人啊......」
「你看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
她扶着树笑着说道。
「是呢，现在还不能停下，在我有足够的能力否定她的言论之前。」
他又起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你刚才是想攻击人类吗？」
「你......你是伊莎贝拉大人！」
「回答我的问题。」
「刚......刚才，那个人是个罪犯！就是他把怪物引进来的！」
「一个人是怎么把怪物引过来的？」
「可能是因为魔法学院里面的贵族平日欺压他，他心生怨恨，所以才......」
伊莎贝拉似乎很在乎有关怪物的字眼。
「你再跟我详细说说。」
听完眼前埃米尔的说辞之后，感觉与维吉妮亚告诉她的有很大出入，她回到已经成为废墟的地方，独自思考着。
若真的是那个男人保护的城镇，他说不定有着能与自己匹敌的能力，若魔物是他带进来的，那这件事就更加得引起重视，无论如何，两边的说辞似乎都指向了自己一年前救下的名为「司空明」的男人，不彻彻底底调查一下是不行的了。
她从房顶上跳下，遇见站在底下的维吉妮亚。
「这件事情，一定要让上面的人引起重视喔，伊莎贝拉小姐。」
「你也可以一起过来，虽然这里的重建非常需要你，但事实上全国各地都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足够他们相信。」
「但......」
「想想吧，到底是这个所谓武官职位重要，还是全国的百姓的性命重要。」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司空明，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如此自言自语道，留下还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细剑的维吉妮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