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液体的飞溅,伴随着剧痛。让处在愣神中的林浔然回过神来,他看向自己的肩膀处。在自己肩膀那里,卡着一把巨刀。刀刃卡在骨缝中,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手臂留下滴落在地面上。

“哦?真遗憾,看来他们把你的身体强化了。我还期待一刀把你砍成两半呢。”

回答绷带人的是两道冰蓝色的射线,绷带人抽刀侧身。林浔然趁此机会捂着左臂后退了几步,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好在亚空间的无限解体让他能承受这种痛苦,不然恐怕这会儿已经瘫倒了。我一定要撑到菲娜他们回来,我要找机会脱身。

林浔然思考着,脚下却在一点点后撤。下一秒,寒毛倒竖。他猛然间停住脚步不顾受伤的左臂就地一趴一滚。血液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一条痕迹。就他往侧面滚动的时候,刀光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地。红色的刀光上,有着黑色的似火焰般的能量。一股头发烧糊的味道钻入到林浔然的鼻腔中。刀入酒店楼顶,如同切入豆腐一样容易。没有任何声响,整个大楼被一分为二。在酒店中将怪物全歼的各国军队,看着眼前来不及躲得兄弟一个个双目通红。他们还保持着生前举枪的样子,可是从头顶上那红色的细线和扩散的瞳孔宣告他们的离去。随着昔日战友两半尸体倒地,他们喉咙中发出了喷怒的低吼。但还没等他们做出动作,酒店开始颤动。大块的石块坠落下来,爆炸,火焰,钢筋混凝土。酒店轰然倒塌。林浔然趴在地上刚要站起身,又摔倒在地上。脚下裂纹蔓延,他跟随着整个酒店楼顶坠入到深渊中。

绷带男人举起刀,一刀,两刀,三刀……一连隔空砍了十几刀才停下来。灰尘伴随着碎石升空百米才逐渐落下,地面震颤。

“哼,这要还没死算你命大。”

绷带男人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森然笑道。在地下百米的深处,下水道中污浊遍布。一个黑发男子趴在浑浊的污水中,在他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钢筋还有大大小小碎裂的石块。污水中夹杂着淡红色血丝。林浔然的身体被灰尘碎石所覆盖,他的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陷入了昏迷。在离他两米远处,一只手臂压在石块下。

“轰”

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一栋大厦冒着烟摇摇欲坠。一只体型似人外表如同恐龙的生物甩动尾巴,将大厦顶端的阁楼抽成一片废墟。它长着大嘴,在阳光下掠出一片火红的颜色,有力的上颚布满利齿朝着远处黑袍男人用力咬下。却被凯尔,单手接住了。

“维达思,你们找错对象了。”

凯尔脸庞出现白色绒毛,原本人类的一样的嘴唇开始前凸牙齿变利。竟然单手将五米高的维达思掀翻,随后一拳击下紫色的液体伴随头颅碎裂的声音。凯尔站起身,从楼顶往下看去。在大厦中,两个人影从十层打到六层,尸体,店铺废墟,破碎的墙壁。烟雾中,菲娜头发有些散乱,双眼有些微红,一拳两拳三拳揍在那个宛如巨型鳄鱼的身体上,直到她的一只拳头将那只怪物身体全部穿透才停止。

她喘着粗气,这是一次发泄。战斗由开始到结束,仅仅持续了三分钟。对于她和凯尔来说,这些人类眼中的怪物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蝼蚁。菲娜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她需要的是发泄,那种长久压抑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所以她才用肉体力量这样去硬碰硬。

“凯尔,我们走。”

两道身影消失在大厦里。再次出现时,已到了酒店废墟之上。看到酒店的模样,两个人心底一沉。

“探测中……发现目标”

菲娜冲凯尔一点头。从天空降落到地面,二人直接奔向林浔然所在的位置。地下的下水道里,菲娜和凯尔在碎石堆中找到了他。菲娜脸色一变,连忙过去伸出一只手搭在林浔然颈侧感受到细微的起伏才松懈下来。她和凯尔拨开压在林浔然身上的碎石,将他抱起时,感觉重量有些不对。视线从肩膀的血迹落在林浔然那空荡荡的衣袖上时,不禁瞳孔一缩。

“该死!”

菲娜狠狠骂了一句。凯尔扫视一下周围,然后走到两米处的地方将一块大的石块踢开。石块下,压着的是林浔然那断掉的左臂。

“接不上了。”

菲娜一拳狠狠打在墙壁上,墙壁迅速开裂周围及地面一阵摇晃。

“我们先离开吧。”

两个人抱着昏迷的林浔然离开下水道的同时,整个地面开始塌陷。在一家专门为军人服务的医院里,林浔然睁开了双眼。他迷茫的扫视着周围。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掉了下去,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那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我是在医院中。大脑恢复了清醒,林浔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活着,那就还好。他尝试的活动了一下。却感觉一股剧痛袭来,让他眼前有点发黑。我这是怎么了,他想伸手将自己撑起来发现能动的只有自己的右手,左手呢?!他感到有些惊慌。他感觉不到左手的动作,甚至完全的没有触感。他伸出右手,轻轻揭开被子,随着被子被一点点掀开,他看到的是空荡荡的衣袖。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伸出手抓向那衣袖,只有衣服。

“浔然,你醒了。”

凯尔推门走了进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林浔然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凯尔闭了闭双眼,才尽量用婉转的话语告诉了林浔然断臂的这一事实。我没了左手?我没了左手!我成了一个残疾。这个认知让无法接受,曾经大学时,他和室友看过一则笑话。就是一个人一只手臂那啥动作太猛导致动不了,他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说你不还有右手吗?当时他和室友还笑着对对方说:你不还有右手吗?可是当笑话变成事实,他笑不出来。他坐在病床上,静静看着衣袖。很久很久,直到阳光开始变得昏黄,他才低声说道。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凯尔默然,他放下了一只盛满蓝色液体的瓶子。

“菲娜给你的疗伤药,虽然不能让你断臂复原,可是能让你的伤口愈合。”

林浔然点了点头,继续沉默。凯尔关门走了出去,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站定。

“他……”

菲娜一脸担心的望着凯尔,脸上全是询问的意味。

“他会重新振作的。”

病房里,林浔然伸出一只手将药瓶拿起,看着蓝色的液体半晌。然后一口喝了下去。药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低沉的啜泣声,响彻在医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