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暈,整個人就如同宿醉后第二天的早晨一般,身體不受大腦的控制,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好累,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麼是你把那位女性推下去的嗎?”

什麼……什麼推下去?

隨着意識逐漸清醒,我也慢慢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我現在坐在木製的椅子上,前面是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正對面則坐着一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歲出頭,身體十分健壯。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回答,他時不時用手上的筆敲擊着桌面。

不對?推下去?他說我把誰推下去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再說些什麼。”

“嘖。”對方輕輕的砸了一下嘴“看來你的酒還沒醒啊。來把這個喝了。”說完他用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給我。

“啊,謝謝。” 雖然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但還是本能的握住了杯子。

好溫暖…… 原本以為會是十分燙手的開水,沒想到溫度正好合適,這種溫度的話直接喝也沒問題。

可能是因為口乾的原因,我一口氣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意識也逐漸清醒了一些。

警官看我喝完后又繼續對我進行說明。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在你所住的那棟樓下發現了一具女性的屍體,初步調查應該是墜樓身亡。然後我們在那棟樓的天台上發現了喝醉后倒在那裡的你。

“不對,掉下去的明明是我才對!”

“胡說什麼呢,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

啊……對啊,我看了下自己的身體,四肢都在也可以活動,如果從那種高度掉下去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毫髮無傷的,可是……

“你說……我醉倒在天台上?”

“就是這樣,而且還喝了不少,發現你的時候就想把你弄醒但完全叫不動。那副樣子就算醒了估計也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所以還是先把你帶回局裡等你醒來在問。“”

酒……我喝醉了嗎?我記得我是在便利店買了東西之後再回家的,那個時候我有買酒嗎?

啊啊啊……記不清了,不過前一天發生那件事,我就算借酒消愁也沒什麼奇怪的。

“天台門前面的監控顯示你在那位女性去到天台之後不久也去了天台,而且身體搖搖晃晃的。”

監控拍到了這樣的景象嗎……為什麼?

“那麼,你還記得在天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我……那時候是……”

要怎麼辦?現在的情況和我的記憶完全背到而馳,如果隨便說話的話只會讓自己陷入更麻煩的境地,而且自己的腦袋似乎也沒有完全清醒,這個時候還是保持沉默,然後去找律師……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緊張。”

“咦?”

“我們有去勘查過天台那裡,並沒有發現什麼爭執的痕迹。那位女性的屍體身上也沒發現別的可疑的痕迹,基本上可以判斷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但還是需要聽聽你這個當事人的說法,所以還是希望你能一五一十的把情況告訴我。”

“那你剛剛說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哈哈,那是看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所以想讓你清醒一下而已。”

喂喂喂,這個人靠不靠譜的啊。

雖然很想開口抱怨兩句,但自己也是終於安心了下來。

“好了,趕緊說吧,說完我帶你去吃豬排飯。”對方突然一臉壞笑的看着我,和剛才那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哈......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啊。”

然後我開始把記憶里昨天發生的事全部說了一遍,雖然我記憶里自己可沒喝醉,但對方也並沒有打斷我。這樣我也就可以一口氣說完了,一直說到我從樓上掉下來為止。

“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你剛剛說,那位想要跳樓的女性突然對着空氣說話,也就是說那個時候除了你們兩人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

“啊,這個,怎麼說好呢.....”有點猶豫,接下來的話說出去會真的被當成酒鬼的胡言亂語的。

“沒事,你想到什麼就說出來。我這邊也會有自己的判斷,不合適的話不會進行記錄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吧.....確實那個時候是有第三個人的,可一開始我也只是聽到對方的聲音而已,直到掉下去的時候才看到對方的樣子。”

“那麼是什麼樣的呢?”不知為何對方也突然認真了起來。我也開始仔細進行回憶。

“簡單來說的話,是背上有着白色翅膀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很年輕應該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吧。相貌的話我不太會描述,只能說很可愛吧,只不過有一點我的印象很深,那就是她的眼睛是那種翠綠色的,就像寶石一樣。”

“你剛剛說白色的翅膀對吧?”

“是的,不過不是那種羽毛,而是閃着白色光芒的翅膀。”

“這樣啊,那你掉下去之後最後的印象是什麼呢?”

“那個.....應該是少女用銀白色翅膀把我包圍住的場景吧。”

聽到這麼富有魔幻色彩的故事。估計對面的警察就算受過嚴格的訓練,也會忍不住笑出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仍然一臉嚴肅的樣子。

剛剛把事情經過又講了一遍后我自己也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緒。

好像,有點奇怪......

按剛剛警察的說法,天台的監視器看到那個女性去了天台不久后,我就喝醉了走上去,就算我在便利店裡真的除了晚飯之後還買了酒。

那麼事情的經過就是:我買完東西回家——在電梯里碰到那位想自殺的女性——然後在那位女性去了天台之後,我也喝醉了跟了上去。那麼問題就是我什麼時候喝的酒呢?

首先不是在外面,我一直都是買完飯之後回家才吃的類型,清醒的情況不會拿着在便利店買的東西在外面喝的爛醉。那我是在家裡喝的嗎?也不對,女性去了天台不久我就上去天台了,沒有回家喝酒的時間。說到底,如果沒有發現對方在電梯里的異常和去頂樓的舉動,我沒有理由去天台。除非在電梯里碰到對方都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那樣的話.......

“請問,電梯里的監控有拍到我和那位女士一起坐電梯的情形嗎?”

“啊......對,有的。”對方被我的提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答到。

“那我在電梯里的時候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嗎?”

“咦,沒有啊,你和那位女性看上去都很正常,按電梯的動作也很流暢沒什麼問題。”

“那我是什麼時候喝醉的呢?”我終於提出這個關鍵的問題。

對方也楞了一下,然後看着我不說話。

那麼目前的情況下綜合起來最大的可能性是

“你在說謊吧,警察先生。”

“呵呵.....”對方突然笑了出來。

“你很聰明呢,修先生。那麼你也差不多該醒來了。”

“什......”

對方話語結束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全身就像被電擊一般。

“那麼,下次再見啦。”

“啊!”我從床上驚醒。

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睜開眼睛確認目前的情況,這裡是.....

陌生的床鋪,白色的被子和廉布,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床的左邊有一個小柜子,上面擺放了水瓶和一些藥品,房間很暗,沒有開燈。

這裡是醫院的病房嗎?現在還是晚上?

雖然腦海里有一堆疑問。但突如其來的痛覺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好痛!”

痛覺來着左腳,我才發現自己的左腿已經被打上石膏,並抬高固定住了。

“斷了嗎,我的右腳。”

不止是右腳,我的身體各處都傳來陣陣刺痛,但也沒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試着扭過頭看了下,很多地方都有些小的傷口,但都處理過了。

這樣啊,看來我是真的從樓上掉下來了。

那麼剛剛那個,真是個討厭的夢啊。

不過比起殺人嫌疑犯,現在自己好歹算個捨己救人的英雄吧。

但至少自己還活着,這樣就沒什麼好抱怨對了吧。

是啊,我......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