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凱諾平原而起的戰亂與紛爭結束之後,已經過去數日,可這場動亂的變故所造成的影響還遠未消失。
作為此次阿爾及亞王國的主帥,奧伽恩·托蘭所帶來的災難沉重無比,許多人因他而死,儘管現在他已經化為凱諾平原上的一粒灰燼,可是事情的結局正如被獄焰所焚燒殆盡的凱諾平原一般,凄慘而又荒唐。
此役,阿爾及亞王國作為四國的主導者,在凱諾平原上總共聚集了超過兩萬人的大軍,直到奧伽恩·托蘭死後,阿爾及亞軍已經損失了超過半數以上的部隊,這對於本就國力尚弱的阿爾及亞王國來說無疑是最沉重的打擊。
可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由於主帥和副將當場陣亡,殘存的阿爾及亞軍已是一盤散沙。照理來說,作為勝者一方的加提亞王國應當擁有這些阿爾及亞殘軍的一切權力以及後續的處置程序。可如今加提亞王國自身也是動蕩不安、禍亂頻繁,要塞的糧草也難以為繼。
因此,作為臨時指揮官的阿爾希德在多方商榷之下還是決定放走所有阿爾及亞殘軍,畢竟一切還未結束,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與阿爾及亞王國洽談條件。
此外,還有協同阿爾及亞王國的卡爾薩斯王國軍隊,由於其殘部所剩不多,他們在戰爭結束后迅速逃亡了。但阿爾希德認為,這筆賬遲早要討回來。
最後,便是席古列拉王國,由於他們的立場曾發生過非常關鍵的變化,因此、她們得到了作為友鄰王國代表的最高待遇。
凱恩要塞,
在面臨魔物群的侵襲和內亂之後,目前的它已經岌岌可危。而作為至關重要的關隘,如今卻被大量的輕重傷員佔滿,這將偌大的凱恩要塞擠得水泄不通。儘管依託兩大騎士團為利刃的加提亞王國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可是他們的諸多部署全都元氣大傷,其戰鬥力已是十不存一。
如今,在要塞大營的內部,還有唯一一間安靜和寬敞的主帥營帳。現在這裡已經坐着許多人。位列右側的人是北境騎士團的洛倫·埃德團長,執掌天閃之聖劍使團的菲利爾·羅蘭團長,薩里斯伯爵的千金凱絲·薩里斯,以及在此戰中有着重要貢獻的舞和菲莉絲。
洛斯本身也可以參與其中。可他重傷未愈,仍在昏迷當中。
此外,位列左側的與眾人正對而坐的便是席古列拉王國的四位戰姬,風姬尤拉·卡密拉、冰姬菲米婭·塞西莉婭、光姬安娜·阿米莉婭和幻姬夏洛特·可菈莉莎。
這四人均是席古列拉王國地位崇高的重臣和自治公國權利的大領主。如今加提亞王國東北部和邊境方面的暫時安穩全得依靠她們。
此刻,在眾人言談之時,營帳的幕簾突然被衛兵撩起。但是最先走進來的人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驚。
「這是巴蒂安納王子?」尤拉最先開口,除了驚訝之外她的臉上更多的是疑惑。「怎麼會與傳聞當中的形象相差如此之大?」
眾人的視線紛紛投去,而尤拉看着眼前之人卻是有些眼熟。隨後,她便想起了昔日在捷薩爾平原上的那一場戰役。尤拉從未想過,過去那個最不起眼的邊緣少女竟然會是一國王女。
“不、巴蒂安納只是殿下曾經所化用的一個軀殼而已。”阿爾希德緊跟在後,他向在場眾人隆重的介紹來龍去脈。
「蒂娜,」
凱絲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但又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冒昧與疏失。畢竟蒂娜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而凱絲的這句失言卻有僭越之嫌。
“確切來說應當是,蒂娜·格里斯·洛瓦魯·朵·加提亞。”
當阿爾希德一字一句的闡述蒂娜那冗長而尊榮的諸多名號時,在場的所有人才勉強能接受這個事實。
舞仍舊面不改色。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這樣的衝擊還並不足以讓他動容。或者說,他早有預料。
先前由於蒂娜曾與聖劍產生過共鳴,因此羅蘭雖然震驚但臉色倒是還能控制。最為驚訝的當屬他身旁的埃德團長。他想行禮卻差點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因此,卻是顯得滑稽。
“諸位以及戰姬閣下,這一位便是我加提亞王國的王女蒂娜殿下。”
阿爾希德最終確定了蒂娜的真實身份,這下,不止是埃德和羅蘭,就連四位戰姬也是微微一震,隨即起身致禮。
而與蒂娜相處最久的凱絲和菲莉絲遲遲沒有緩過神來。兩人回憶起過往的種種,若非今日親眼所見,真的很難將這兩人聯繫起來。因為加提亞的這一輩王室從未有過什麼王女。
如今卻告訴他們王子之名只是變裝后的形象,如何不讓人大吃一驚。
「各位,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同樣我也非常感謝席古列拉王國能夠在關鍵時刻助我們一臂之力。」蒂娜的嘴唇輕輕觸動。自以為非常了解的凱絲和菲莉絲髮現她的言語和氣質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平日里只能夠被大家呵護和關愛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王女,蒂娜。
「王女殿下說笑了,我們也是為了自己和國家着想,故而轉為通力協作,最終也是仰仗殿下的光芒才能夠平息這股風波。」率先回應的是安娜。
作為席古列拉首屈一指的外交官,比起硝煙四起的戰場這種場合才是她更為擅長的地方。
「諸位戰姬殿下曾經庇佑了我國的子民,請容我替他們向諸位致謝。」蒂娜鞠身微躬,由於是標準王室之禮,四位戰姬再次起身回禮。
「不過在我所曾聽到的傳聞當中,昔日、您曾遭到刺客襲擊,此後便下落不明,是嗎?」安娜。
「您說得不錯,我的確遭到過歹人的襲擊,我還記得我曾流落到墜神山脈幾乎瀕死,儘管受人幫助僥倖撿回一命,可是我仍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蒂娜想起過往的種種經歷。「直到前些日子,我才逐漸回想起來。」
安娜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追問。這是加提亞王國的內部之事,她不能過多介入。
「那麼關於此次阿爾及亞王國所挑起的戰事,我加提亞王國能夠取得最終勝利,多虧在場的諸位以及奮勇拼搏的將士們。」待蒂娜走到最中間的主位上,她才緩緩開口。
阿爾希德則坐在舞的旁邊,同時也是最靠近蒂娜的位置。
按照常理而言,過去的戰後處置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如此遲緩,只是此次的凱諾平原戰役發生過極其意外的變故,僅僅是收攏部隊,打掃戰場,掩埋殘骸,回收兵器就已經花去大量時間,再加上子傑·魯斯的倒戈背刺,原本堅固的凱恩要塞甚至被燒毀大半,基於以上的種種理由不得不拖延至今。
“殿下過譽了,為國而戰本就是我等應當竭力堅守的信仰。”埃德團長如此回應。
「阿爾希德殿下,近些天來、您一直與羅蘭團長四處奔走,善後的情況應該處置完成了吧?」
被問及的阿爾希德緩緩起身,他將近些日子的狀況整理出來。
“阿爾及亞軍殘部已經盡數離去,卡爾薩斯軍則在主將的帶領下退卻,關於兩國的處置我方還需要日後的交涉。”
「諸位戰姬殿下,此一戰,你我雙方皆曾面臨困境,也曾聯手禦敵,我在想、你我兩國是否能夠就此握手言和,重修於好?」
四人相繼對視一眼,隨後才由安娜作出回復。
「事實上,我王對我們下達的旨意是協助阿爾及亞軍進攻加提亞王國,並希望能夠從中獲利。雖然中途發生變故,阿爾及亞軍一方也已經敗退,可我們還沒有收到接下來的旨意。此行前來、我也沒有得到我王的授權,因此我無法回答。」安娜所代表的立場讓她說話行事全都滴水不漏。「但至少在我與我的三位同鄰心中,是不願意再繼續與加提亞王國重開戰事的。」
「此事確實有些棘手。」蒂娜認為如果不能與席古列拉王國達成和平協議,那麼加提亞王國還會腹背受敵,國家也將永無寧日。
「其實蒂娜殿下倒也無需太過焦慮,如此形勢已成定局,阿爾及亞軍損失慘重再也無法捲土重來,卡爾薩斯王國也獨自離去,於情於理、我等四人如今都擁有着可以撤兵的說辭。」安娜知曉蒂娜的顧慮,同時也將己方的打算一併說出口。
「那真是太好了。」
「這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安娜語重心長。
「這場戰爭的開端,追究到底也是因為阿爾及亞王國一意孤行,尤其是阿爾及亞軍的主帥奧伽恩·托蘭。」為了顧及在場四位戰姬的顏面,蒂娜搶先為其定性。
“殿下,時至今日,若非我親眼所見,換做是旁人轉述,我恐怕也很難相信這世間竟會有如此離奇可怕的事情。”埃德接過話頭。
“雖說奧伽恩·托蘭藉助神劍鳳凰刃的力量強行控制了神獸獄火鳳凰,可還是與傳言中的神獸異象大相徑庭,尤其是奧伽恩·托蘭最後的博命一擊,那些覆蓋和撕裂天空的那些詭異之物,真的很可怕,就連我的聖劍也毫無作用。”羅蘭仍然心有餘悸。
此言一出,全場一時卻是沉了下來。當日所發生的一切彷彿歷歷在目。
「說來也是慚愧,我曾經也接觸過這些詭異之物。」
幻姬夏洛特突然打斷了營帳內的寧靜,她的聲音也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