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部观赏整座要塞能感觉到它的磅礴气势,可内部的状况如今却显得十分复杂。这里聚集着大量的骑士和士兵,营寨遍地都是,并且由于接连有伤兵从前方被送回来,因此要塞的空气中也还夹杂着令人厌恶的血腥气味。

待得越久,凯丝和蒂娜就越是难以忍受,不一会、两人不约而同地出现想要呕吐的症状。菲莉丝经常与魔物和野兽打交道,相较之下显得稍好一些。反观洛斯和舞,他们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实在是抱歉,因为接连的战事,导致这座要塞的情况变得恶劣,在找到方法解决之前,连我们也只能这样继续忍受下去。”阿尔希德向众人解释现状的无奈,同时从身上取出一枚香囊递给蒂娜。“这是只有宫廷才有的郁香花,它的香味应该能让你稍微好受一些。”

阿尔希德的举动让蒂娜受宠若惊,她有些犹豫地对上舞的视线,在得到后者的肯定后,蒂娜才颇为感激地收过香囊。

阿尔希德的笑容依旧很平和,可在不经意间他投向舞的眼光中,那份复杂的困惑还是被捕捉到了。

香囊里弥漫的气息特别清新,这种气味可以让人振奋心情,一扫当前的阴霾,也能够舒缓神经和提神。也许唯一算得上缺点的是,成熟郁香花的瓣叶其作用范围很有限,除了比较临近的凯丝和菲莉丝,再远些几乎就感觉不到了。因此各国王宫种植郁香花时会特别讲究位置。

罗兰团长去巡查要塞外驻守的护卫营地,因此没有同行。一行六人在要塞穿梭的时候,阿尔希德为众人讲解着另类的趣闻。

不过凯丝无心关注这些旁门杂类,她尝试着询问阿尔希德现有的战况。

“自战事而起已有半月之久,我们却不得不从最初的平原对垒逐渐转变为如今的据险御敌。”阿尔希德并不吝啬于分享情报,他的神色也沉重许多。

「这是为什么?骑士团只有在平原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退守要塞不就意味着要放弃己方所有的优势。」凯丝对此感到不解。在她看来这座要塞虽然坚固,可骑士团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只有在连绵不断地对阵中打倒敌人、打败敌人、打疼敌人才能让对手知晓加提亚王国的厉害,往后不敢再肆意妄为地发动侵略。

“说来真是惭愧。”阿尔希德不免叹了一口气,他讲述起来龙去脉。“最初我们也是这么打算,先由北境骑士团作为先锋在凯诺平原摆开阵势,左翼由圣剑使团固守,右翼则调派联合的家族骑士组成突进阵列,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战阵方面凯丝是十足的新手,但她个人认为在平原地带使用这种战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我们还是小看了对手,埃德团长率领北境骑士团从正面击败阿尔及亚军,可谁也没想到阿尔及亚军却在自己的身后设下埋伏,连他们自己都没有留退路,致使作为前锋开辟战线的北境骑士团一度被围困在中间。当时罗兰团长见势不妙,同样率军冲阵想要为北境骑士团打开一条退路,但从纳鲁峡谷冲出的卡尔萨斯军严重拖延了圣剑使团的蹄步,最右翼的家族骑士根本打不穿前来增援的阿尔及亚军。若非罗兰团长浴血奋战,将整个圣剑使团分为两路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恐怕我们已经全灭了。”

凯丝和菲莉丝同时一惊。

通过阿尔希德的描述,可以得知他们面对的敌军超过两万人,而已方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余。兵力之间有着近一倍的差距,又因为大意冒进而中计。这第一场对阵可谓是天崩开局,尽管战后统计两方的损失相差不多,可相较之下说是大败也不为过。毕竟人数的劣势更加明显了。

“那之后我们不得已暂避锋芒,只能以小股精锐从各路出击,分散袭击阿尔及亚军的前线营地,意图破坏辎重和粮草迫使对方撤军。但却被对方的主帅奥伽恩·托兰看破,结果反被利用导致被偷袭。尽管损失不多,但士气却降到极点。”

从各种意义上来看,如今这座要塞防线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凯丝的心脏真是一刻也悬不下。

“后来阿尔及亚军逼近,敌我双方互有胜负,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再这样继续打消耗战,否则就撑不到反攻的时候了。”

由于凯丝一时间也沉默不语,所以陷入短暂的安静。

“好了,你们远道而来,想必已经很累了。”阿尔希德安排人手为众人准备两座帐篷,并送来热乎的食物,用于给连日赶路的众人休息。

凯丝并不像洛斯那样豪迈,她在思考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可始终找不到好的方法。毕竟这也是她人生当中第二次直面战争而已。

傍晚,阿尔希德派来自己的家族骑士邀请众人参加夜晚的作战会议。

在传令骑士的带领下,五人来到要塞中央大营。此刻、这座本是主帅的指挥营帐里聚集着很多人。

五人较为熟悉的仅有阿尔希德和罗兰团长,以及在一处角落边的子杰·鲁斯。据先前听来的情报,子杰是在场众人当中最年轻的家主,倒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出色,单单只是因为他是家族的嫡长子,且前些日子前任鲁斯家主因祸患重病去世,他也顺势接过家族的担子相应阿尔达西瓦大公的号召,带着家族骑士前来助阵。

事实上,凯丝和菲莉丝完全不想看到他,这一点、鲁斯也是如此。只是碍于阿尔希德的颜面不好发作。

随后,阿尔希德为众人介绍起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阿尔达西瓦大公。他正站在沙盘的中央,作为北境真正的掌控者,他是此次联合作战的发起者和召集者。

也许是阿尔希德有提前知会过阿尔达西瓦大公的原因,他欢迎舞和凯丝等人的加入。接着阿尔希德又为众人依次介绍起两旁的其他人。在大公阿尔达西瓦右侧的是,卢纳特伯爵、哈拉内子爵、图兰朵和勒维亚男爵。

站在左侧罗兰团长身边的是北境骑士团的团长洛伦·埃德以及他的两位副团长,还有同样身披圣白坚甲的天闪圣剑使团的副团长卡洛,还有朝着众人示意的副官蒙图,双方彼此曾在寒霜森林有过搭档。

由于沙盘只有那么些大小,舞、洛斯、凯丝、菲莉丝和蒂娜只好站在进门处的那一方。

“萨里斯伯爵在捷撒尔平原的战术让人大开眼界,仅以微弱之师便抵挡住赫赫有名的席古列拉王国战姬尤拉·卡密拉,实在让人佩服。”以威严的气势说话的正是阿尔达西瓦大公。

他的指名也让身为萨里斯家族的凯丝更加拘谨。毕竟当着这么多家主和将军的面,这一下子被抬得太高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现在我们需要商讨接下来的部署。”

由于沙盘的细节做得十分精美,所以不需要参考墙上的地图也能看得十分清晰。

舞和凯丝发现,在整个要塞营盘前方有一个显眼的弧线,呈三角之势防御各方的来敌,同时避免整座要塞受到直接的冲击。

而在弧线的前方,也就是凯诺平原中央腹地深处,沙盘上分别插着阿尔及亚军和卡尔萨斯军的旗帜。从侦察哨多日以来摸索的情况来看,这里面驻扎着上万部队。

并且两国防线连绵,稍有风吹草动便能一呼百应。试图前去偷袭的小股部队只怕是很难成功。所以阿尔达西瓦大公想到另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间隔上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峡谷营地整顿部队,计划绕过多泽森林,只要双方算好时间一同发起突袭,就有可能摧毁敌军联合的指挥营寨,并给敌军造成混乱。

在此计划之上,他们还有火攻的计策。因为联起的营寨虽然坚固,但却特别惧怕大火,更别说还是平原上,大风一起、便能烧至万里。

一个精密而周祥的计略需要反复商讨,用以弥补其中的不足。可在作战会议进行的中途,警戒的哨令突然响彻整个要塞。

“不出所料,他们又来了。”在阿尔希德说话间,收到示意的三位副团长一同走出营帐。

凯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但不知为何、明明敌军已经来袭可两位正团长和家主们却没有做任何行动。

是因为敌军不可能击垮前线营地吗?这也未免太自信了。

“诸位勿慌,每一个夜晚阿尔及亚军都会派遣小股部队多次骚扰我们的前方营地。”阿尔希德为众人解惑。

「那我们应该也要重视吧,说不定就会有别的变故呢?」凯丝还是有些担心。

“敌人的意图很明显,想让我们疲于警戒,难以放松休息。这样、久而久之,在精神和意志上我们的部队其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对此、我们早就设计出一套预案专门应对这种情况。”说话的是罗兰团长,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优秀指挥官。

这样的话语让凯丝安心不少。可接下来、舞的发言让凯丝垂下的心脏又悬吊起来。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像这样频繁的使用同一个战术不太可能只有你们所说的这一种目的,换做是我、一定会在你们开始松懈的时候作出行动。」

“你的意思是......?”

这一番让阿尔达西瓦大公联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罗兰和阿尔希德几乎是同时惊呼。

「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