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蹲下来察看人员的伤情,火枪队的人被缚在后面,眼见情况不妙便立即解开绳结逃脱了。至于达木丁带领的沙匪,则因为太过接近大门,导致部分人中箭受伤,现在的达木丁的脸色铁青,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气急败坏的他上来就揪住阿尔的领子,“你都干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计策,你让我这边倒了多少人?”

“喂!”雷欧看到达木丁如此恼愤,一把将他摁倒在了地上,达木丁知道自己仍然受制于这帮人的控制下,他垂下眼睛非常懊恼地啧了一下嘴巴,卓南走过来扶起了达木丁,同时用具有威慑性的眸子和雷欧对峙着。

果然还是低估了这群沙匪的残酷性,孛尔福的疑心真是超乎想象的敏感。该说是生长于沙漠中磨练出的对危险的嗅觉吗,毕竟也是在大夏沙漠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没有一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阿尔如此想着,他并没有因为达木丁揪他的领子而感到被冒犯,达木丁对部下受伤的关心,也显示出他的气度。虽然是沙匪,其中忠心于他达木丁的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吧,关心部下可是作为领导者的基本要求呢。优秀的部下是领袖的左膀右臂,珍惜人才,在每个时代都尤为重要,就像是自己从黑珍珠商会培养起各个机构一样,不是说他转生了,有着一身的本事,就能靠个人的技能和气魄走南闯北的。

仅仅是一个人,是没办法坚持着走完一段旅程的,就算是过去也是一样。

阿尔想起了以前在网游中和其他公会成员一起下本攻略艰难级别角色的时光,每个位置的职业者,都有着其必要的作用所在,而即使是闲散的玩家,也能够在公会中,为大家带来欢乐和温暖。

“高级治愈术。”轻柔的光辉自阿尔的手掌中倾泻而出,细小的光团落在受伤匪徒的身上,他们刚才还在哎哎直叫,一下子都脸色变得和缓,换上了一副劳累后舒驰的表情进入了昏睡的状态。

竟然是高等神术……达木丁惊讶地看着这位团队的领导者,也是这支团队中最深不可测的少年,将治愈神术熟练地施放于受伤的成员之上,只消咒语轻唱,然后他们都进入了半麻醉状态中,这时伤口会经过光团的清理,自动愈合起来,而那些腿部、肩部中箭了的成员,则能在麻醉状态下由其他队员拔出利箭,紧接着擦拭一番,治疗效果就会依序触发。

“要是有消毒技术和外科医生的话,想要处理起来也会方便很多的吧,不过在这个世界有治愈神术的话,倒是可以统统跳过了。”阿尔漫不经心地走回自己的骆驼面前,他打开骆驼身上驮着的大布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之后,拿出了一件上面有许多血槽的金属手臂。

这是之前他委托父亲塔普制作的,能够支撑三气运转的武器。在鸢尾花王朝时代,圣职者们可不像现在都人手一柄法杖,都是正儿八经的疗愈师。因为大陆时常因为神灵们的纷争而处于混乱当中,所以那时的圣职者也不像现在的光耀信徒般高枕无忧,正相反,他们可能时刻处于魔兽和敌人的威胁当中,随时都有落入对方包围、不得不近身战斗的窘况。

他们无一例外是武斗派,而自开服起就经历了好几个资料片的阿尔当然也不例外,他在初期就是一个戴着拳套到处揍人的圣职者,直到后来做了公会会长,需要自己当t的情况随之减少了,他才有所收敛。

小看了孛尔福的戒心,还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决策失误啊,感受着金属套在手臂上沉甸甸的结实感,阿尔感到有些熟悉,心里有种原始的冲动在复苏。

啊啊……就是这种感觉,一开始真是经历了很多啊。

尝试着玩这个游戏,认识了一些带我打本的前辈,然后走到了公会会长这个地步。

然后进入到这个世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迷惘。

现在,都回来了,感觉再次做个能打的圣职者,感觉也不错。

“跟我对战的时候,就能使用魔法和不容小觑的体术了,这说明这个小鬼同时具备着气力和魔力……刚才又用了神术,说明他身上还有圣气。太奇怪了,体内同时存在着三股能量,竟然还被撕裂什么的……”达木丁·若察可很不理解地看着捣鼓着金属手臂的阿尔,他也意识到了这群可疑的瑞加人,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不……也许只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也说不定。

“你到底是谁。”沙匪们逐渐清醒过来,他们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恢复如初,不禁惊喜万分,而“隼”的各位队面前的场面熟视无睹,看来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头儿的能力。

达木丁不认为面前的少年有回答自己的必要。“那边的狂战士和砂咒术师,叫什么来着……?算了无所谓。关押出逃难民的监牢所在的位置,你们应该很清楚是吧?雷欧,你带着人和他们一起绕到后面去,让他带着找到监牢,然后把人都放了。小心里面的机关和人手,孛尔福大概提高了防范,他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当然,他这样的老家伙,也不会随便小瞧我们就是了。”

“我们潜入进去?那么您呢,听您的口吻,像是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啊。”队长雷欧还是一如往常地摸不清副会长的意思,阿尔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了嘎吱的声响。“我?我就在前头为你们拉开注意力,就是推进速度大概不会太快,你们手脚麻利点,也许我就没到地方你们就完成任务了。”

“我知道了。”雷欧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些什么,也就不再询问,而是召集着火枪队的成员过来,顺带着要他们把达木丁捎上,沙匪们唯唯诺诺的,刚才孛尔福不假思索的箭雨让他们既气愤又畏惧,在他们之间一片吵杂。“喂……干嘛还要回去,大统领刚才完全是想杀了我们吧!”

“还真就翻脸不认人,这个烂牙的老烟鬼……”

不管沙匪们反对的声音,就算押着,也要让他们领着火枪队进到里面,潜入沙堡之后解救难民们。沙匪之中肯定会有两头倒的角色,潜入过程中说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要他们因为治愈就对他感恩戴德,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就要雷欧自行判断,带着大家随机应变了。“我没听错吧,你要一个人冲到大门去?这不是送死吗?”达木丁对他们微妙的对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然而少年反而带着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反瞪着他,像是他在说什么九里开外的笑话一样。

进入了认真模式的阿尔,想起来达木丁一直瑞加人瑞加人地叫他们,在不爽之余,他心里又浮现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还逐渐成形了。

“你刚才问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阳光被金属手臂折射而出的光线有些刺眼,达木丁也看见了红发的少年在骆驼的身旁咧开嘴笑着,认真的眼神里似乎在回忆着以往的时光。

“姑且叫我阿图尔·迪亚马特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埃塞尔。”

“您的起名技巧还需要加强啊,不过,大家以后都这么叫好了,也许这个名号会在这片沙漠留下些什么也说不定。”埃塞尔没心没肺地用手背在脑袋后面笑着,其他的成员也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以前大家叫我狮王、月恒最强牧师。”他用其他人不会听到的声音慢慢说道,同时将一绺脸颊上的红发别开,露出后面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现在,也是时候换个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