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点头拿出一只记录影像的的影像虫。
「终端·凯,人改人造人生命体,存在的目的只有两个,增强实力、复刻自身进行繁衍。」
听到这个描述菲德内尔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绕成一团乱麻。
「这样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
厄里斯将目光投向少年,轻声开口:
「祂属于机械文明,对祂来说,生灵是会移动的资源。」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菲德内尔吃惊到有些说不出话。厄里斯的话令他感到凑些心慌。坐在主位上的郝连北川开口询问: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目前正前往丹拿大陆,因为需要借道的理由逼迫月轮国开放穿界门权限。」
「可笑,他的目的是入侵月轮国吧?」
阿图罗对这个机械生命有一定的了解,他绝不认同只是借道这个说法。厄里斯摇了一下头。
「不是,他的目的确实是前往丹拿大陆,不过他不会介意在通过的时候顺手毁灭那个国家。」
郝连北川略微斟酌,随后就下定决心。
「第一个讨伐目标就确定是他了,阿图罗、梅菲斯特,你们两个负责解决他,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两人没有推脱,十分干脆的接受指派。郝连北川将目光转向厄里斯,而对方也拿出第二个强者的资料。
「园丁,埃里卡·安·塞拉诺·德·弗洛雷斯。最早出现的地方并不清楚,让他出现在名单上的原因是,这是一个极端人士,他的领地范围内不允许出现男性。」
杰西卡看着投影出来的形象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拥有如蓝宝石般漂亮双眸的男性,如果忽略面部十余处刀疤,他身上的『女性』成分要多过于『男性』。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厄里斯的描述——
「如果有男性出现了会怎么样?」
「弱者据说会被沤成花肥。」
说出这个情报之时,厄里斯的语气并不十分肯定,因此,她补充道:
「这个情报是谣传,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的下属目前也不太确定,她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深入那个女儿国。」
「没办法深入那个国度?」
「图文里亚现在是一个禁止生人接近的国度,我的人出现在那里,跟宣战无异,在首领你们过来之前,梅菲斯特的建议是保持克制。」
郝连北川若有所思的点头,当看到安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关键——
「安娜,你那里有关于他的情报吧?」
「当然有哦,不过不是他,是她。」
「她?」
郝连北川皱起眉头。但并没有怀疑安娜用『她』对埃里卡的的形容,只是表达自己的困惑。
「她的名字叫做艾丽卡,被人误解为男性的原因是,埃里卡/艾丽卡是一个男女通用的中性名字,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那种异于常人的痴女行径。」
「异于常人的痴女行径!?」
郝连北川包括其他人听了都感到傻眼,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不过如果对象是她的话,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不,应该说,她与女性异常的发展要比她与男性正常的发展更令人期待。
「也就是说,她是那个吧?」
安娜点了点头。
「没错,不过也不是所有女性都可以让她作出痴女的行径,在这个团队里,只有奥古莱姆和飞燕两人符合她的标准。」
「———诶?」
坐在末席的奥古莱姆与御守飞燕两人听了直直愣住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就目光幽怨的看着与她们对视的金发贵女。
「请您别把这种让人感到不安的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这一点也不好玩。」
「但这就是实情,她对拥有宗教信仰的女性拥有异常执着的追求,越是圣洁虔诚就越能激发她的热情,与之相反,越是虔诚的男性信徒就越能激发她的杀心。」
「这区别对待……有点太过分了吧?」
菲德内尔忍不住乍舌。安娜却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呢,如果是安娜,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行径说不定会做得比她更过分。」
郝连北川对这个说法感到惊讶,按照安娜的说法,这个人拥有一段悲惨的过去。另外,令他无比在意的事情是她脸上的那些疤痕,那些,以她的生命层级根本不应该出现。
困惑变成疑问:
「你是说,她过去的经历很坎坷?」
安娜点了点头。
「她出生后不久就被生母用利器划伤面部和身体数十处地方,申明一点,这绝对不是迫害,那个母亲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宗教迫害。」
默然无语。听到如此遭遇的人,心里此刻就只有为其伤感,以及对引发事件的始作俑者感到愤慨。也是,能让一个母亲下狠心重手毁掉生女一切,那里的宗教迫害究竟要达到何种夸张的程度?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心里只有毁灭那个宗教的想法。
「稍稍让人有点生气啊。」
——你那就是想杀人吧!?
看着那张脸上保持着笑容,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人愤怒到极点的表现。毫无疑问,主位上的黑发青年已经对那个宗教动了必杀之心。
「确实让人很生气呢。但有一点很奇怪,她现在为什么还保留这个形象,以她的实力,消除那些伤疤很简单的吧?」
杰西卡困惑的皱着眉头。虽然艾丽卡的面部有十余处疤痕,但仍并不难看出她那浑厚的美人的底子。
「那是她生母唯一能留给她的东西,具有特殊意义。」
这样确实令人无话可说,不过此刻心里更多的是无处发泄的怒火。
「知道迫害她的宗教在哪个地方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明。」
你就是想去扫灭那个宗教吧。安娜有些头疼的望着郝连北川,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她拥有看透大部分行为背后涵义的卓越目光。
不过她恐怕也知道想要制止这种事情发生根本不可能,因此微微叹息后开口:
「圣鲁塞教,教会驻地设在阿克塔塞尔地区。」
「圣鲁塞教……请稍等一下。」
神尾伸司开口打断,随后作出解释:
「这个教会老朽曾经跟他们有过一次合作,它的教义应该是与人为善才对,是不是弄错了。」
白发老人紧皱着眉头,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教会是为数不多,令他拥有良好印象的教派。
安娜摇头。
「那是他们的伪装,那个目前对外仍宣称与人为善的教会,它的前身确实是与人为善。它的问题出在加入这个世界的那个时间节点,大主教的莫德尔·阿萨·皮彭奥托与教会十二个辅机在进入这个世界时,借助教会的影响力夺走了世界分配给民众的全部魔力,在这个基础上,他们通过修改教义和对信徒灌输男尊女卑思想,塑造了一个满足他们私欲的乐园。对男性来说,那里确实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地方。」
听到这样一个地方,内心顿时被无法克制的愤怒充斥。对他来说,那是必须彻底给予毁灭的场所。
「团队下个讨伐的目标就决定是他了。安娜,关于她的情报就交给你解决了。」
「安娜会办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如此说着,郝连北川将目光投向勃朗特。让,团队里最擅长分析人心的人是你,除了奥古莱姆,你认为再派谁去最合适?」
「她?」
勃朗特看了奥古莱姆一眼,摇了摇头。
「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郝连北川听了困惑的皱起眉头,勃朗特开口解释道:
「去安抚一个人投其所好是最好的选择,但您忽略了一点,她的智慧必然不低,您的想法她大致上可以猜测得出,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奥古莱姆或者飞燕小姐前往,您也不想让她们两个被这个女人的痴女行径困扰吧。」
这样一说到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什么把握劝服对方,至于用压迫的方式,那是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才会实施的方案。
「那要派谁去。」
「这个,只能是首领您了。」
「我?」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说服人这方面,我并不擅长。」
勃朗特神神秘秘的笑了起来,郝连北川板起脸催促他快点说下去。
「从表面上看,她毫无疑问是无比厌恶男性,但这恰恰说明一个问题,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只要有人可以许诺保证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她会答应的,就算是手法粗暴一点也没有问题。」
手段粗暴一点也没有问题!!!?你是认真的?
郝连北川瞪着勃朗特,不知他为何说出这出乎意料的方案。但勃朗特只是保持着邪魅的笑。
「那个女人啊,就是这样的存在啊。」
受虐癖吗?
郝连北川当然知道这种人格,但那是第一序列强者,按照她如今的表现,应该是女王的性格才对。
「没错,她痴迷拥有宗教信仰的圣洁女性行为从表面上看是在追寻生母的影子,但这恰恰说明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就算她的实力超群,她也希望有一个可以依赖停靠的港湾。」
听到这样的解释,郝连北川突然觉得有几道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并不是情感白痴,当然知道这些目光的涵义。
「让,你是不是觉得你最近的生活太安逸了?」
「怎么会!」
勃朗特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脸上挂着谄媚笑容。
「我这是实话实说,她的心里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在这个团队里,可以给予她压迫感的同时又给她安全感的人,就只有首领您了啊。」
「郝连,你就勉为其难去说服她吧,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才怪。虽然是温柔的声音,但自己又不是真的白痴,真那么做,以后怕是会更头疼吧。
「好了,你就去说服她吧,之后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协调解决。」
听情形她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但只能让那个这样做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避免那种事情发生的。」
————————
夜晚,安娜找到正躺在椅子里仰望星空的郝连北川。
「安娜听说了,团队成员可以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住所。」
情人献花为设计蓝本的建筑,安娜在她过去的人生中并没有看到过。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将它当成心目中的恋爱圣地。
「这个我会提醒神尾作出安排,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说,也可以自己跟他进行沟通。对了,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郝连北川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不是,共同体成立后,那些浪潮你打算怎么破解,白天阿图罗的那些话可骗不了聪慧过人的安娜。」
「就见招拆招吧。」
并没有被安娜提出的问题困扰。从小接受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理念的他不会因为一件事就令自己思维想法走入死胡同。无论遇到何种困境,他都会以最乐观的态度去面对。
安娜不清楚自己应该开心还是失望。她是抱着交流人生经验的想法坐在这里。但现在她却恍然发现,她自己之前准备说服说服对方的努力都白费了。
「好吧,作为首领,你勉强合格了。」
「但是,作为友人,安娜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无论是处事待人还是性情,你都与安娜心目中的那个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明明应该还有许多其他要传达的话语,安娜却只是憧憬向往说出这一段话。心胸塞满了话语,但除了这段都全部卡在那里说不出来。
郝连北川明白她的意思。这并不是说她在寻找伴侣,她只是在告诉他,她喜欢性格习惯像他这样的人。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一点,我现在需要的是可以克制住自己,并且相互扶持成长的同伴,我们未来的时间,还很长。」
在郝连北川心中,改变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就成了执念。除了受到两个恩人的影响,再有就是教育他并令他成长的文明社会。大概是怀着怀念的想法吧,他一直渴望着重现那段过往。安娜在对此感到惊讶的同时,心中更是感到些许的欢愉。
是啊,不知不觉都忘记了,她还有很多,可以反复确认自己心意的时间。
「安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你也不许忘记。」
————————
深夜。
在那没有距离、没有方向,什么都没有的黑暗空间,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亦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向郝连北川阐述:
「仲裁者在为不得不杀人的事情苦恼。」
肯定的句式令郝连北川有点难以适应。也难怪,作为记录一切的存在用这种模仿人的方式进行对话,任谁知道了都会感到无语。
「你还是用之前的方式对待我吧,虽然那样还是很被动,但会让我感觉好受一些。」
机械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情感。
——生命体精神状态检测开始。
——精神状态检测结束,判断该生命体精神状态处于波动状态,请求处理。
——请求通过,开始设定方案。
——设定结束,理解采纳,评价上升。
——二次检索。
——判断良性。
——二次演算。
——一项符合。
——体格适合。
——意愿适合。
──血统适合。
──人格适合。
──开始执行植入原典『裁决』并附加监督机制。
──获得原本人格同意。
──完成植入原典『裁决』。
──开始植入原典『裁决』情报与必须履行的职责。
──职责赋予完毕。
——囚之城制作完毕。
──配对作业完毕。
──所有工程完毕。
──职责,拘捕,授权完毕,预计生命体苏醒时间:四小时三十分钟。
再次睁开眼,天蒙蒙发亮,身上毛毯已经半落在了地上。不过这并不是值得在意的地方。郝连北川知道,他的轨迹再次发生了改变。之前闯入脑海的泛意识体,它因为不允许拥有诉求建立独立人格放弃了对「裁决」这个原典的管理权——祂运用规则找到他这个执行律法规则的代行者。
——主管司法的裁决,关押罪犯的囚之城,总算可以稍稍感到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