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秀,当晚。

想来信息交流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4亿多年前志留纪的时候,大批海洋生物争相上岸掀起了一波大上岸时代。这些比脊椎动物早上岸了将近一亿年的生物迅速的占领整块大陆,它们活过了无数灾难,最终和人类一样成为了生物进化的胜利者。

在长达数亿年的共存之中,脊椎动物与这些生物产生了我们难以想象的深入交流。其证据就是这满大街熙熙攘攘,连踏着碎步前进都是妄想的人群。

若是在一定高度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很容易就会把这些人跟蚂蚁联系在一起。一个是脊椎动物,一个是节肢动物,二者本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此时他们却又如此的相像。

“不是,这也太多人了吧。。。”

望着眼前挤得密密麻麻,犹如倾巢而出的蚂蚁一样的人群,姜流开始萌生退意。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可偏偏姜流就跟他那爱凑热闹的师父不一样,非常讨厌这种人多的地方。脚才往后挪了半步,左手就被人用力握住。

“这有什么,活动嘛,当然要人多才有意思咯。”

那人不必多说,自是姬仙。她倒是“遗传”了自己师父爱凑热闹的性格,从知道今天有烟花秀开始就一直缠着姜流要出来看。

“事先说好啊,你可别想假装被挤散了然后偷偷溜回家,要是被我发现了。。。别怪我手下无情。”

被揭露真实想法的姜流顿时身体一僵。为了硬盘里那些精品学习资料,这个从不低头的男人背着良心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开心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说了出来一起看烟花,那我就一定会跟你一起看到结束。况且别说只有这点人,就算再多十倍。”

说着举起与姬仙十指相扣的左手。

“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喜,爬上了眉梢。姬仙憋回嘴角的笑,佯怒道。

“就这张嘴会说,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这么老实。”

无视那句听起来怪怪的话,姜流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隐藏在语言背后的喜悦与关心。

他很清楚姬仙这次之所以如此强势并非真的只是想看烟花或者爱凑热闹,纯粹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为了研究新道术陷入了疯狂。

彻夜不眠已是常态,一天下来滴水未进也试过好几次。若是还在道观,有师父适时的阻止,倒也不至于搞坏身体。可现在下了山,就自己那个扭曲的脾气,姬仙是万万不敢在研究的时候进来打断自己的。所以才借着这次烟花秀的机会强行把自己拉出那看不到头的研究,让自己的神经好好休息休息。

(我还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啊。)

看着走在前方半个身位的姬仙,姜流不禁为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而庆幸,一股暖流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心头,然后。。。瞬间变成了寒流!

。。。

。。

弗拉格伯爵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脸上露出了相当不耐烦的表情。

“伯、伯爵大人。。。不要突然停下来啊。。。”

一头撞到弗拉格伯爵身上的小约翰捂着鼻子抱怨道。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

“走了。”

小约翰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觉得脚下一空,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高高飞在了空中。

惊恐万分的他刚要大叫,可嘴才张开就被一直大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下一秒,结实的触感重新出现在脚下,捂着嘴巴的大手也消失不见。失去支撑的他因惊吓过度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然而屁股传来的却不是地面的触感,而是凹凸不平的,有些粗糙的。。。瓦片的感觉。

“哇——!哇哇哇哇!!伯爵大人——!!!”

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屋顶之上的小约翰死死抱住弗拉格伯爵的大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闭嘴!别打扰本王!”

听到弗拉格伯爵的斥责,小约翰立马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听出弗拉格伯爵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小约翰并不知道这份怒火并非因他而起,真正让弗拉格伯爵感到愤怒的是人群中散发的弥天杀气。

(小打小闹本王可以当做没看见。。。)

大手一挥,无数红色墨流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那墨流在空中化作无数小蛇向着下方的人群冲去。

一条条小蛇犹如一只只训练有素的缉毒犬,它们绕遍人的口袋,挎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武器的角落。

(不仅是砍刀,竟然还带了枪!)

两眼一瞪,发现了目标的小蛇立刻化为雾气将武器破坏。

弗拉格伯爵对人类曾有过特殊的感情,毕竟他也曾是个人类。只是这份感情在身为怪异世界主宰的漫长时间里被消磨殆尽。就像人和猴子都有着同样的祖先,但是在时间的作用下已然变成了不同的生物。

所以他并非是为了拯救脚下的那些人而出手,他是为了自己。

弗拉格伯爵很钟意现在的生活,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不会再有不知天高地厚上门找茬的人,每天都能舒舒服服的打游戏,岂不快哉?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是有前提的。

(哦?那个小东西竟然也在做跟我一样的事。。。)

一旦人数这么密集的活动爆发大规模的械斗,对社会造成的坏影响简直不可估量。而这份坏影响势必会被蓝清这样讨厌自己的人大做文章,成为攻击自己的武器。所以为了保持现在的生活弗拉格伯爵必须出手,哪怕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死亡。

长出一口气,无数小蛇化作墨流重新回到体内。

如此大范围的精密操作难度不言而喻,即使是弗拉格伯爵这样的强者也难免感到疲惫。

他看了看脚边两眼含泪望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小约翰,用红色墨流创造出两把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下。

“小东西,就在这里看吧。这可是本王有意挑选的特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