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爾慌慌張張地大叫着往後退去,他的腳後跟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緊接着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去,哈利爾連滾帶爬地想要站起來,從這片地方逃走,但是早有兩個強壯的村民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處死!處死!人渣!吸血鬼!”

“畜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骯髒的東西!”

“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了!沒想到你竟然還做出這種事情來!”

被用草叉壓在地上半跪着,哈利爾驚恐地抬起頭來,望着面前那群平日里對自己還算和氣的村民,現在,他們每一個都正在用手指指着他,並用最惡劣的詞語來詛咒他不得好死。

被這麼一通謾罵之下,哈利爾只覺得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就連胸口與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再也一句反駁的話語都無法說出口。

“那麼...按照村裡的規定,一旦發現有為非作歹、作姦犯科之徒,理應處死。”

“把倉庫里的刑具拿出來吧!”

村長大喝一聲,便有一壯漢一尊銅牛從倉庫里拖了出來。

渾身顫抖的哈利爾不禁抬起頭來,他望着那尊銅牛,整張臉都已經害怕到變形,看村長這副樣子,是要把他哈利爾放入那銅牛酷刑當中,活活折磨致死才肯罷休!

“哼,這群白痴對同類下手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呢。”雅修拉眉頭一挑,她也只是在書上見過這種名為“銅牛酷刑”的刑罰,所謂銅牛酷刑,便是將那尊銅牛的中間鏤空至足以放進一個成年人的樣子,之後再把受刑者送入銅牛中,把銅牛密封起來后,再在銅牛的身下施以火刑。

因為銅的導熱性非常好,銅牛裡面的人會逐漸感到熱,最後是燙,然後便是被那灼熱的金屬燙燒全身的皮膚,渾身劇痛之下,最終被慢慢折磨至死。

“不要、不要啊!我...我不是,我不想死啊!我錯了、我該死、我沒錯...啊啊啊啊啊啊!!”

哈利爾的神智已經被從心底湧上來的驚恐徹底地摧毀,看着他在原地驚懼又神經質地咆哮着的場景,夏莉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些不忍心的色彩。

但村民們可不在乎,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該死的人渣吸血鬼活活燒死在銅牛里,以解心頭之恨。

一直沉默不語的亞克瞟了一眼那站在人群之中跟着起鬨的某個人一眼,他思索片刻,很快,之前為他把兩具屍體抬上來的壯漢又匆匆跑回來,將一些什麼東西遞到了他的手心當中。

“好的,看來差不多就是這樣子了。”

亞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證物,他扯着斗篷的兜帽,隨後走到哈利爾的面前,擋住了那群義憤填膺的村民們。

“請把你們內心的怒火平息一下,勇者大人的話也暫且放到一邊去,我這邊還有其他的證據要與大家說明清楚。”亞克在人群之中巡視一圈,卻朗聲對着眾人道。

那村民之中立刻又傳出聲音:“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口口聲聲說哈利爾是兇手的是你們,現在跳出來又在那裡鼓唇弄舌,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是啊!快讓開,我們要處死哈利爾!”

“讓他償命!”

亞克望了一眼那人群中叫囂的最歡的某個人一眼,那個傢伙正是之前的嫌犯之一——村長的兒子,奎特。

坐擁着村裡最大的農莊,將來也必定會成為下一代村長的人物。

看着他臉上狠辣的神色,亞克卻走上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說道:“奎特先生,恕我有一些問題來問你。”

“第一,你在昨天,真的有去河邊採藥嗎?”

面對亞克那突如其來的質問,奎特的臉色一變,但他卻也不甘示弱地反擊道:“啊!是啊,怎麼了?難道我去哪還要跟你報備是嗎?”

亞克淡笑一聲,卻繼續問道:“不是這個問題,你可能並不清楚,我在世界各地旅行了有幾年的時間,對於每個地區的植物還是有着一些基礎的了解的,這個村莊位於艾卡西亞公國的西南部領土,氣候濕潤,河邊的植被雖然密集,但卻沒有那種會一下子將人的腳掌扎出好幾個洞的植物存在。”

“換句話說,除非你不長眼睛,非要把自己的鞋子脫光了,往那種渾身是刺的植物上踩,才有可能把自己的腳掌紮成那樣,但我想,奎特先生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奎特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語氣已經不是那麼強硬:“哈...是、是啊!還有你別這麼確認啊,明明是外地來的,你哪有我們這土生土長的明白啊?!我說有那種植物就是有的!”

“不巧的是,昨天我也去過河邊走了一趟,那麼,請奎特先生抬起腳來,我們來看一下雙方的鞋底如何?”

奎特一驚,但他咬着牙齒將自己的鞋底板露了出來。

亞克的鞋板之上還沾着一些被踩爛的爛泥,而奎特的鞋底板卻乾淨得像是新買的鞋子一般。

“既然你說你去過河邊採藥,那麼你的鞋子為什麼會這麼乾淨?剛才我也問過了,你昨天穿的鞋子和今天穿的一模一樣,你說你自從昨天回來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但你家裡也沒有雇着傭人,你的母親昨天也去下地幹活,回家之後便早早睡覺了,那麼是誰幫你洗的鞋子?還是說,難道你又新買了一雙?”亞克琢磨着下巴,他眯起眼睛,繼續詢問道。

“是、是我自己在河邊洗的!我洗乾淨了才回來的!”奎特趕忙大聲地吼道。

“是嗎,那這麼看來,奎特先生你腳上的傷口是因為去採藥,然後洗鞋,最後光着腳回來的時候踩到了帶刺的植被才會變成這樣子的,沒錯吧?”

“沒錯!就是這樣子!你這人羅里吧嗦的有什麼意思,反正你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昨天可以動啊!我的腳都變成那樣子了,你空口無憑一張嘴,有什麼好說啊?!”

“確實如此,所以既然你都這麼辯解了,我也只能實地考據一下,來辯駁你是否是真的在說謊。”

亞克冷然一笑,他將三種不同的植物放到了一旁的石桌子上,然後才對着奎特說道:“好,既然你說你對河邊的植物都很了解,那麼就請你來找一找,哪一個才是刺傷你的植物吧?奎特先生?”

奎特一看那三顆植物,其中兩顆是帶有刺狀的樹葉,只有一個是渾身都帶着尖刺的球形植物,一看就很容易扎到人。

“是那個!就是那個帶刺的球!”

“就是那個東西刺傷我的!”

奎特指着那仙人球,不禁大聲說道。

亞克搖了搖頭,他將那仙人球放在手心裡,卻對着奎特說道:“真是不巧,這是在沙之都附近的沙漠里才能找到的植物,名為仙人掌,因為它的花語在當地預示着旅行平安,所以我也隨身攜帶了它的一部分,奎特先生,你總不會該說是我昨天故意把這個東西丟到地上,然後又巧合地被你踩到了,事情應該沒有那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