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安静地航行在南大西洋上,它的军用搜索雷达一直在旋转,充当着这艘船的千里眼。

起航的这天晚上,船上的一些干部层聚集在这可以称作会议室的房间内,当然安沐雅也被邀请。

这一船的糙汉子都是长期活动在地球的雇佣兵,这次联合国也是不愿肝脏活,雇佣了他们进入管制区域枪杀游荡的感染者并焚烧尸体、房子,且默许了他们带走一份样本给“施梅赛特”。

简而言之,这里头的糙汉子全是带恶人,而安沐雅很讨厌他们这些恶棍。即便此刻,这里一些人也在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有气质有魅力的安沐雅,指不定脑子里想象什么不堪的画面呢。

安沐雅没有搭理他们,只是静静地靠在墙上抽着烟。唯一让他们不敢冒犯的是她腰上的那把刀,她也不是善茬。

门开了,莫拉本叼着根雪茄走进来,按了下遥控器,随后全息地球仪被投影在一面墙前。他走过去双手扩展,将南大西洋区域放大,其中他们的出发点黑角和目的地里约热内卢都被明显标记。

地球仪可视范围内的大洋上至少有四十多个人工岛屿,这些岛屿上都是为了解决人口膨胀而建造的填岛都市。

莫拉本瞥了一眼安沐雅,她还靠在墙角看着这边,然后开始了讲解,“我们假设会有敌人,敌人会发现我们,问题是他们会从哪进攻。”

然后他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紧接着周围显现出方圆一千公里内所有的货轮位置。

“敌人大概会在咱们航行到正中间的时候发动进攻,而且极有可能潜伏在某艘货轮或者附近的填岛都市上,谁知道呢。但是我们有卫星,正监视咱们方圆三千公里内的区域。”

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

“都注意着点,尤其是雷达和声呐,地表上的卫星加雷达可以说无解,但水下威胁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声呐和巡逻警戒。散会。”

会议结束后安沐雅第一个离开了这令她厌恶的房间,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就要跟出去,但被莫拉本拦下。

“冷静……”

小伙子摇摇头,表情逐渐桀骜不驯,“我要征服她,瞧她妈那拽样。”

“她是个A级特工,不然你以为咱一船身经百战的佣兵干嘛还非得派一个她过来,你打不过她的。现在我们需要她……”说到这他不再针对眼前这人,而是对屋子里所有人说:“都别惹她,为了大家好。”

角落里一个人歪头小声问旁边的哥们:“什么是A级特工。”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狂战士。”

上层建筑的外走廊上,安沐雅又点燃一支烟,然后抬起头眺望着夜里的大海。海风从她衣服的缝隙穿过,划过她的肌肤,吹动她的长发,她很享受。

海风的凉爽,烟草的迷醉,这一刻她仿佛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在感觉思绪无比清晰的同时又如痴如醉。

置身于喜欢的环境,吸上几支旧时代的烟草香烟,这是她自十六岁起便养成的逃避现实狗血的坏习惯。

“你个女人挺能抽烟啊,”莫拉本说着走过来。

安沐雅微微一皱眉,她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怕他,只是怀疑他对自己图谋不轨。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了。”

莫拉本看着安沐雅说这句话时悲伤的侧脸。

“A级特工哈,我喜欢故事,我很好奇你这三十来年到底经历了啥才落得这种地步。”

他看过安沐雅的资料,知道一些基本信息,包括年龄、身高、能力……

“根据合同,我有权对此问题保持沉默。”她说着弹了弹烟灰。

莫拉本会心一笑,“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为啥你特工代号要叫‘炫火’吧?”

安沐雅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所剩无几的烟草部分燃尽,吐烟的同时将烟蒂弹向半空,看着它被海风卷入大海。

她从风衣的配套腰带中抽出别在腰上的刀。

“妖刀·炫火。它的名字。”

“日本刀?”莫拉本说着从安沐雅手中接过刀。

“非也。”

莫拉本拿到手里后眼珠一转,“这就是你从洛杉矶寄过来的快递?”

“要不是秘密任务我得坐民航我也不放心把心头宝贝快递过来。”

他继续说:“我是真没想到会是刀啊,我跟日本黑道打过交道,真武士刀比这沉多了。”

他右手放在刀柄上,眼神示意安沐雅自己想拔刀,安沐雅也同意了。

他拔出了这把直刃长刀。

“唐横刀?”

安沐雅突然显得有些震惊,“你还知道唐刀,不过可惜也不是。”

莫拉本惊讶地看着这超薄的刀刃,他知道了这才是这把刀过轻的缘由。

“刃厚5MM。”安沐雅说。

莫拉本露出尴尬的笑,“你别告我这玩具刀。”

安沐雅别起双臂,得意地说:“它能像削纸一样把人拦腰斩断。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直刃并不适合劈砍,而且我也受不了那场面,我一般要么砍头要么刺心脏。”

平静地说着这种话的安沐雅让莫拉本对她有了新的认识,恐怕有幸看到她战斗的话,会更震惊吧。

此时,几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海上,安沐雅和莫拉本不约而同看向船头的位置,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莫拉本把刀还给安沐雅,对安沐雅说了一个“Go”,便转身前往指挥室。她也没浪费一刻一秒,收起刀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到甲板去。

枪声还在零星地传来,从一开始无规律的点射逐步变为压制性地连射。安沐雅判断是从初期的远距对射到中距火拼了,这边也是实力不俗的雇佣兵,应该能拖一会。

她眼看还有四五级台阶便直接跳了下来,在脚掌落地的瞬间,一阵爆炸掀起的气浪从集装箱之间吹来,差点吹倒还没站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