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有序的建筑,庄严雄伟的高墙,笔直旷阔的大道,都是这座城市鼎盛繁华的证明。晨曦大道,以王室之名命名,能够容纳11辆马车并肩行驶,从王宫笔直延伸至城外。道路中间,由初代王亲手种下,如今已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它,静静注视着城门,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象征王座的光辉永恒不朽。
然而就在今年的某天,火焰吞噬了这座城市,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树冠燃烧殆尽,枝干挣扎死去。度过无数岁月后,这轮太阳,似乎就要落下了。
于火光之中前行,黑色的身影携带年仅15岁的少女向着王陵奔跑。
沧桑的面孔滴落汗水,空荡荡的剑鞘拍打着腰带。
左手握紧少女手腕,右手是一柄抢来的单手直剑,漆黑斗篷下,白衫渗出一缕缕鲜血,比镶嵌的红色花纹更加鲜艳。
还不能死,中年男性直视前方,身为皇家护卫,即便是孤军奋战,完成任务前也不许轻易倒下。
更何况,他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少女。
黑色长发随风飞舞,晨曦王室独有的火红色瞳孔,白皙肌肤与纤细身体,在红白混色长裙衬托下显得尤为高贵。
更何况,公主说不定是王族唯一的幸存者了。
那么,一切还有转机,只要让公主抵达起始之地,王国的命运,就能再度延续千年。
「停下!」
坍塌的民房后面,出现了一队士兵。
他们身着有红色镶边的白色军装,手持装有箭匣的黑色轻弩,白色斗篷下若隐若现的剑柄和中年男性手中的一模一样。
列队阻拦在两人前方,他们将箭矢对准这边。
1.2.3.4.5…5个士兵2个士官,没有剑击教官,还应付得来。
「宁、宁曦殿下。」
其中一位士官下意识将弩移开,另一位士官却扣动扳机。
「嗖——」
箭矢沿着直线呼啸而来,刺向少女面庞。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中年男性挥击剑刃,将箭矢的轨迹向左偏移。
「杀了他们快!」
士官拉动金属拴,装填弹药,当他重新架起轻弩时,7支箭矢一同对准了少女。
「嗖——」
复数倒映着火光的金属袭来,中年男性挡到少女身前,架好直剑,双眼清晰地记录下所有箭矢的位置。
半秒之后,他挥舞剑刃,冰冷的光芒瞬间画出7道轨迹。
「叮!」「叮!」「叮!」
「斩箭术!」
「皇家护卫!」
士兵们发出惊讶的呼喊,士官虽然表面上镇定,一滴冷汗却悄悄滑落。
就在对方下意识装填弹药的一刹那,皇家护卫右脚踏地,举起直剑,笔直飞向左侧的士官。
「!!!」
瞳孔内迅速放大的剑尖,是他以不可思议速度拉近距离的现实。
剑刃刺穿了士官的头颅,还没拉到一半的金属拴弹回原位,伴随轻弩一起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身旁,士兵惊讶地握住剑柄。皇家护卫拼劲全力,将士官的尸体朝右侧三人狠狠甩去。
「噗通!!!」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向地面。
「该死!」剩余的两名士兵也开始拔剑,但恢复身形的皇家护卫却没有给他们机会。
「唰嚓!」剑刃破风而至,在对方剑未完全出鞘之际刺穿了他的喉咙。
「喝!」最后一名士兵高高举起直剑,却看到金属光泽从视野下方挥击上来。
「唰!」鲜血四溅,伴随着兵刃「叮当」落地,对方仅剩一名士官。
「咔。」听觉捕捉到了机械机构联动发出的响声,皇家护卫毫不犹豫地解下斗篷,向背后一甩,遮掩住自己的同时,蹲伏下来。
「嗖!」箭矢射穿了布面,带走一丝发梢,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朝着轻弩发射的位置,皇家护卫准备再次突袭,却在拉开飘动斗篷的瞬间,看到向自己掷来的金属。
「铛!」用剑挡开,遭遇砍击的轻弩飞洒着碎片,眼前,那名军官用争取的时间拔出了自己的直剑。
皇家护卫率先拉近距离,强而有力的挥剑,令剑刃交接处火花四溅。
「铛!」「铛!」「铛!」「铛!」「铛!」
短短几秒内,两人已经攻守交换了5次。
当皇家护卫抓住时机让剑尖越过对方防线时,面对死亡气息,士官没有像死去的同伴一样慌张,而是迅速旋转剑柄90度,原本横置的剑刃拍向剑尖。
「唰!」改变路线的剑尖刺进士官肩膀,咬咬牙,他右手立刻松开剑柄,左手接过直剑向无法撤回剑刃防御的对方斩去。
「!」皇家护卫的速度比他快一点,原地后退半步躲过了这次攻击。
剑尖划过他的作战服,在坚韧的表面留下一道痕迹。
后撤过程中,踢起死去士兵的直剑抓进手中,再次摆好战斗姿势。
「哈——哈——哈——」
「哈——咳——哈——」
两人在危险的距离下互相对峙,大口地喘着气。
皇家护卫神色凝重:
「你,不是王城警卫队的。」
「呵——哈——北域白狮军,二级士官长,很荣幸能与皇家护卫交手。」
「没想到连你们都参与进来了。」
「我原本只是回王城探亲而已,这是个人的意志,和元帅无关。」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休息完毕,当皇家护卫向前踏出一步时,腰间渗出的鲜血却让他皱起眉头。
「哈哈,你还能撑多久呢?」士官拔出肩部的利剑,面带笑容将其甩到地上。
「你也差不多,足够我杀掉你的了。」
剑刃再次交接,火花如同星芒一般在夜色中闪耀,在火海中怒放。
「殿下!快走!这里交给在下!」
少女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殿下!」
瞳孔终于开始聚焦,少女张张口,却发现无法出声。
「宁曦公主!」
「唰——」鲜血飞溅,猩红沾染了视线,直剑划破皇家护卫的脸颊,但他也将剑刃刺入士官的右臂。
记忆被再次唤醒,离别前的话语在脑海里回荡。
「殿下,我们将会在这里战死,为了将殿下送出外城,吾等愿意被无名之辈杀死,只是希望殿下…」
「雷鸣卿…」
「希望殿下,能够继承晨曦王室的使命,再让我王国延续千年。」
「我…」
「阿米斯卿,最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在我们阻击敌人这段时间内,务必将殿下送出外城,前往王陵。」
「格利斯哥哥…」
「抱歉,小宁曦,一同长大这么多年,居然用这种方式跟你告别,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
「阿米斯…卿…」
「殿下!请不要让大家白白逝去,离王陵,已经不远了!」
爆发怒吼,皇家守卫用剑将对方逼得节节后退,为少女开辟道路。
不知道是为了从这里逃跑,还是想起父王提到的使命,
宁曦低下头,跨越一具具尸体,向前方跑去。
燃烧的民居塌落,阻挡在少女身后,熊熊烈火令两人再也找不到稚嫩的背影。
皇家守卫露出笑容,有欣慰,也有解脱,挥击的直剑,没有一丝犹豫,向着同样鲜血淋淋的对方,重重斩下。
烧吧,
烧吧,
燃尽退路,
照亮她前进的方向,
晨曦终将会到来。
「次——」直剑刺穿士官的心脏,而对方也将兵刃没入自己腰间。
朝着城门,太阳升起之地,虽然被废墟截断,但他依稀记得每天观看日出的情景,带着这份不舍与回忆,松开剑柄,缓缓倒在这片熟悉无比的大地上。
这是只有少数王室成员才知道的秘密,王城之外的王陵深处,拥有通往某座神殿的密道。
微弱星光中,她找到位于偏僻一角、布满灰尘的石像,只有这片区域是没有安排卫队打扫的,也只有这里才能找到入口。
沾染泥土的小手慢慢摸索着,直到无比熟悉的触感传来,才悄悄用指甲撬开那枚徽章。
就是这个了。
凹槽的形状明显与小型徽章的背面不符,所以她取下自己那枚。
「嗡——」
放入从小就被教导要好好保管的信物,石像抖落尘埃缓缓升起,底座之下正是连接起始之地的通道。
看着黝黑的石壁,仿佛要通往地狱一般向地底延伸,少女咽下唾沫,将腰部的蓝色挂饰拿在手上,轻轻敲击墙壁后,透明的蓝色宝珠焕发光芒。
没想到真的有要用到的时候,当初母后送给自己也只是当作好玩的饰品而已。
紧紧攥住这唯一的光源,少女用它照亮四周,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
身后,密道入口再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