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月的房間后,我開始按照書本上的內容,進行休息。

每四個小時,只能休息十五到二十分鐘,別說入夢,最開始就連入眠都有些困難。

渾身酸痛,四肢無力,像是並未休息一般,困到要命。

感覺站着就會睡着一般,大腦一直都昏昏沉沉,不能清醒,極其痛苦與難受。

並且,還需要有個人,在我躺下之後,特地來強行叫醒自己,要不然光靠鬧鐘可醒不來。

這個任務,當然是交給白月和深雪,兩人換着來。

這樣,一連五天過去。

在這五天內,本仙幾乎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床上看故事書。

狩獵與料理的工作也交給白月和深雪……所以在飲食方面,稍有遜色,但意外的是,這次居然到達了能吃的程度,可想而知,伙食方面還是白月的功勞更大。

在五天之後,身體算是適應了些,能夠在這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之內小睡一會兒,但還是沒有將四肢無力和渾身酸痛緩解掉,黑眼圈簡直跟病房中的那些病人一模一樣。

當然,做夢什麼的,也是根本不存在。

按照白月的說法,這就是深度睡眠。

只有淺度睡眠會有夢境產生。

算是僅僅維持在,頭腦小睡一會兒,身體一直處於休息狀態,這才維持在不會死掉的程度。

但也僅僅是這樣而已,每天都會很辛苦,明明什麼都沒幹,卻很累很累,身體像是隨時都會垮掉一般。

舉不動手,彎不了腰,甚至站不起來,時時刻刻都伴隨着噁心想吐的癥狀。

就在快要扛不住的時候,小妮子面帶笑容,跑到我的跟前,安慰兩句。

「真是笨蛋吶~誰讓你這樣做的啊~我明明什麼事都不會有,不需要這些的,嘿嘿~劍仙先生,你還真是會自討苦吃誒~」

「……」

怎麼會是自討苦吃?

這都是為了你啊~

看到這個丫頭的面孔,幻想出她被病魔折磨的畫面,則又拍拍腦袋,清醒過來,不願放棄。

既然已經開始嘗試,還是全部做完才好。

十天過去,算是慢慢已經適應這種睡眠方法,身體因為睡眠不足的疲倦有所減輕。

十五天過去,大腦像是被某種東西打過一棍子般,對任何東西都感覺朦朦朧朧,無論是聲音,還是眼前看到的東西,始終像是矇著一層紗布。

本以為這就是極限,但還是繼續往後堅持了許久。

就這樣,連續堅持二十天左右……因為到後面,大腦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所以對時間也就混亂起來,具體堅持到了二十幾天,則根本不記得了。

直到休息時間到,躺在床上。

「人類,人類~」

白月將我叫醒。

這次醒來后,一切都感覺煥然一新,身體的疲倦沒有了,像是新生一般。

有些不敢相信,摸摸腦袋,捏捏手腕,以為是自己已經完全適應這種生活。

但笨徒弟卻在我的面前嘆出一口氣。

「你不會是以為自己只睡了二十分鐘吧~」

「……」

看到她這種嘆息表情,略帶惆悵的口氣,結局自然也就明了。

自己沒有抗住困意,沉睡很久,至於睡眠多久而未醒,則不知。

「我睡了一整天?你為何不叫醒我?」

本以為,自己已經猜到結果。

但是,結局卻更加誇張一些。

白月輕語。

「你連續睡了兩天,怎麼叫都醒不來,怪不了誰,嘛,書上確實有寫,這種方法沒辦法一直用,結局還算可以,算是辛苦你了。」

「算是辛苦嗎……嗯,確實,一開始很辛苦。」

這個傢伙,嘴巴還真是硬,夸人都不直接誇,還偏要扭過頭去,不情不願。

「人類,別得寸進尺啊~你又不是為了我才這樣的,你是為了小矮子,別忘了!」

「本仙除了最後倒下那時候的睡眠以外,都沒做夢。所以說,這個方法,可行?」

「算是可行吧~」

這次白月老實將頭點下。

正當想要得意的時候,推開被子,拿着這本睡眠方法書,準備立即跑下樓去,讓花焰也來試試,減輕夢境。

但是身體卻有一股輕飄飄的感覺,貌似踩在雲端,差點摔下床去。

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虛弱至極,肚子也是空空如也。

只見笨精靈將我一巴掌推回到床上躺着。

「喂喂喂,你不會是想要就這樣讓花焰直接試吧~」

「有何不妥?這個方法是真的有用,那些天,老夫每四個小時只睡二十分,什麼夢都不會有。」

「但是,你最後連續睡了兩天,你能確定,得那種病的人連續睡兩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

此問題一出,確實讓人摸不着頭腦,不能妄下定論。

隨後,休息一上午,等到午時,吃過中飯後,便帶着白月,使用技能來到先前去過的那家醫院,想要找幾位病人進行嘗試此睡眠法。

但是,卻被病人家屬拒絕了。

「庸者大人,你不會是想要在我家丈夫身上做實驗吧!」

「走開啊!他本來還不會死的,讓你這樣一試,死掉怎麼辦?這個病就是魔王的詛咒,你為什麼還不去殺掉魔王?!」

「……」

醫院中,沒人願意嘗試。

正當我們灰心的時候,一位好心的蜥蜴人白卦醫生卻將咱們叫住。

「庸者大人,能住得起醫院的人,則都是有錢人,既然是有錢人,又怎麼會跟你去冒這種無聊的風險?花錢買最好的治療,花錢買時間不就行了?」

一時間,我竟沒聽懂這人的話意。

但他卻彎起雙眼,一臉嘲諷似笑意。

「去找那些住不起醫院的人,不就行了?那些傢伙,還挺多的,甚至人數有醫院中的很多很多倍,他們應該很願意幫忙。」

「……」

住不起醫院的人,就會老實來當實驗品?

帶着這個疑問,走到街中。

街上還是如往常一樣,沒什麼人,大家就算出門,也是穿着厚厚鎧甲,生怕被咬,只有很少一部分店鋪在照常營業。

而各種陰謀論也是街頭巷尾到處流傳,甚至還有人用大喇叭播放,說夢瘋病是魔王要滅光所有人類使用的終極武器。

但本仙和白月則當作沒看見,沒聽見一般,繼續在街中遊盪,希望能找到一名病人,將其說服,接受睡眠法實驗。

對於能不能找到實驗者,一開始,我們倆也只是將信將疑。

但卻在無意間見到一人在樹枝上掛繩,想要自殺時,將其救下后,才得知,這人已然得病。

因為無錢住院,又不想傷害家人,所以只能選擇自殺,不做拖累。

畢竟,得這個病後,早死晚死都是死,活在這個世界上,還可能會傷害親人,讓他們也患病。

歪着頭,雖然不敢相信有人會如此堅決,但在清楚這個情況后,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是上天派來的人一般。

咱們將自己尋得的方法說出,他則如獲良方,一口答應……畢竟,誰也不想死。

隨後,咱們便將之前用過的理髮店清理出來,其中放上幾張病床與故事書,讓他住了進去,並帶上手銬和腳鏈。

算是,監禁式管理。

這種待遇與醫院中差不多,對方也就並未拒絕。

再因為一位實驗對象獲得的結論太過有限,我們便又在城中晃悠起來,希望多找幾個人來做實驗。

誰知,不光是自殺,就連親人將病人逼死的都有,而且,這在窮人之中,不計其數。

所以,我們便在貧民窟中,宣傳那個睡眠法,輕易就尋來九位實驗者。

一共十人。

一一將他們安排在理髮店的床位中居住,提供食物,不需要他們做任何事,算是仁至義盡。

忙活一下午,傍晚,總算是回到家中,不由得感嘆,今日一下午,像是過去一月般,好像做了很多事。

仔細思索,為什麼會有如此心境……得出結論,可能是因為前些日子,都躺在床上,什麼都沒做的原因。

晚飯,因為花焰直到下午都沒睡醒,而咱們又在外面沒及時回來,所以今夜的飯,便全權交給了深雪。

來到餐桌上之後,在見到幾顆,沒有掰掉葉子的爆炒整隻大白菜后,面容獃滯,沒什麼食慾。

這東西怎麼吃?

你好歹把菜葉子掰掉,加點其它東西一起抄嘛……這廚藝,連本仙一半水平都不如。

深雪,人挺聰明,長得又漂亮,還會那麼多強大的技能,為什麼在燒飯這件事上,就這麼差勁?

沒有了食慾,便瞄向半眯着雙眼坐在餐桌前的小妮子,看看這女娃有沒有什麼異樣,病情有沒有加重。

她的樣子,似乎沒有了之前那種傻傻的笑容,很普通的樣子。

見到這種普通表情,不知為何,心中倒是松下一口氣。

但該問的話,還是要問一問。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難受?我和白月找來幾個試驗品,很快就會得出那個方法好不好用的結論,你再等一等。」

「劍仙先生,我真的沒事的~你們不要這樣了行嗎?話說,你們倒是吃啊~」

本以為小妮子的異常狀態解除不少,但看見她不停吃着深雪製作的料理,老夫與白月則表示不能理解!

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扯下一片大白菜的葉子,放在口中咀嚼……就是一股烤白菜的味道,有些地方燒焦,有些地方則像是完全沒燒,亂七八糟的香辛料添加在其中,味道還不如生吃。

雖然深雪的料理已經到達能吃的地步,但也不至於像花焰那樣,一片一片直接扯下來吃,絲毫不猶豫的樣子像是在食用美食一般。

搖搖頭,這個我還真做不到。

同時,也更加註意到,花焰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