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的一声，整间活动室都陷入了寂静。背部传来与地面轻吻的微弱痛感，魏子羡的双眼疑惑地盯着内嵌有高功率日光灯的纯白天花板，似乎还没清楚理解到自己的处境。
数秒之后，这位亚洲少年才缓缓开口：“是……我输了？”
“没错呢，看来这次是我更胜一筹。”
突然从上方探出的脑袋友好地宣告着比赛的结局，不知为何，看到那张平凡的法式笑容，魏子羡也不由得笑起来。
“你这小子，竟然赌我不会真的打上来吗？”
“然后一掌把我打成残废，我可不信你能做出这种事。”
“哈哈，安格啊，你这小子真是……。”
魏子羡即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地感到好笑。
安格也陪他一同哈哈地笑起来，那是朋友间友善的笑声。
（他肯定没能想到吧，自己善良的一点居然会被利用。）
不断地用正面防御激发对手的攻击欲望，使魏子羡的攻击强度达到足以威胁生命的程度，然后利用他善良的心理故意只给出弱点部位，最后趁着他收力不及的短暂时刻顺势使出一记完美的过肩摔。
用这种有些无赖的招式，安格取得了“背部触地”这一胜利条件。
“来，你总不会赖上地板了吧？”
安格说着，朝躺在地上的魏子羡伸出了右手。后者很是有些怨意地说出一句“下次躺地上的就该是你了”后，还是仍由对方把自己拉起来。
以此为标志，场内为数不多的观众们似乎也终于接受了现实。他们当然不会理解为何当时那一掌没有击出，因此疑惑的讨论声骤然增多。
不过也有例外，最喜欢和魏子羡拌嘴的两人一边高兴地喊着“子羡输咯！输咯！啊哈哈”，一边指着他气愤又无可奈何的脸放声大笑。
看似嘲笑的语气里带着挚友间特有的情感，因此也倒不让人讨厌。
至于伊洛丝，她早就从观众台上不见了。我的意思是说，在比赛结束的一瞬间，这位激动的胜利者未婚妻便偷摸摸地绕到了竞技台上。
“嘻嘻，不愧是妾身的达令！不愧是妾身的达令啊！”
从脊背一路窜到头顶的寒意让安格下意识地向侧面闪躲，不过依旧没能躲过伊洛丝的“自动锁定追踪拥抱”。
这位热情的金发少女扑到了安格身侧，正好比后者矮上半个头的她微微弯着身，从而把头尽情地埋到未婚夫的胸膛里。
“伊，伊洛丝……这里还有这么多同学看着呢。”
安格满脸羞红，慌忙地想要把伊洛丝推开，只是情急之中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妾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兴奋的伊洛丝哈着热气，迷糊的眼中满是危险的眼神。安格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进行否认。
“不对不对，就算没人也不行！好啦，你快把我放开！”
不知为何，这种公然撒狗粮的行为触怒了周围的绝大多数学员，却唯独竟没有使魏子羡动怒分毫。
“感情真好呢你们，真羡慕呐，如果我……”
和平常一样挂着温和笑容的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呼喊打断。
“喂！Mr.魏，通讯请求！”
拌嘴两人众中的一人将通讯器直接从台上扔了下来，魏子羡慌忙接住，朝自己的那位损友狠狠盯了一眼，默默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
短暂的询问之后，魏子羡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很显然，与他通话的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因为在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即便是距离最近的安格，也只能模糊地听清一丁点。
那是个低沉而很有磁性的男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回想不起来。
受到好奇心驱使的安格刚想凑近一点，身边的伊洛丝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达令，该去面试下一名候选者了哟。”
“呜唔……，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嘛……？”
“那可不行，接下来还有……149位候选人需要考察呢。”
一听到还有149人，安格险些没晕过去。今天考察的第一人就是魏子羡，要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要打一架才肯参加，那还了得？这不是要累死人的节奏吗？
“好啦好啦，快走吧。”
全然不顾自己未婚夫崩溃的心理，伊洛丝推动着后者朝门外走去。
就这样，开门大吉的安格挥挥手与魏子羡告别，很快便消失在半掩的门扉之后。
而另一边，通话还在持续着……
“你好，请问哪位？”
“达令，该去面试下一名候选者了哟。”
“呜唔……，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嘛……？”
顺利拨通的通讯里传来可以称为学生的人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的交流声。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心里便对情况有了充分的了解。
以最习惯的姿势，把身体完全靠在贴合骨骼的椅子上。
“子羡，看样子你已经和他见过了啊。”
不慌不忙的语调一向是自己处理公务时的特点之一，现在也不例外。能察觉到通讯器对面的少年逐渐把表情变得严肃，这是他在面对自己时必然发生的情况。
“是，老师，如你所言，是个很顽强的人。既然如此，昨天的猎物被抢走一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嗯~，明明是擅自行动却敢自夸不计较呐……。若你不是出于好意，我非得追究一番不可。”
“……是，非常抱歉，老师。”
现在的他应该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吧，真是个不堪逗弄的人……。不过，这谨慎的性格也算是他的优点吧。
（和那个爱吐槽的小子完全不同啊。哎呀，不好，差点就露出傻笑来了。）
即便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也还是刻意地控制着心中的情绪波动——哪怕一丝也好，绝不希望在不当的时刻暴露自己柔软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让他放松一点的好，总是让自己学生紧张的老师可称不上好老师呐。）
“嗯，道歉就不必了。你可是足以让我自豪的学生，稍微自行决断几次问题也不大。”
“是，多谢老师。”
安慰应该是起到了作用，光听着对面传来的略有缓和的语气，就能想象到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毕竟，谁不喜欢被自己所敬仰的尊师夸赞呢。
“话说回来，老师，今天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唔嗯……，本来的确是打算让你做件事的。但是，听你们刚才的对话，现在高校联赛的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吧？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戏剧社的活动。”
面对这个问题，只是思考片刻，作为人的一面就让自己作出了决定。耳麦里传出学生有些迟疑的沉吟，看样子，他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老师，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推掉这些活动。”
“不……，不需要。”为了打消他的迟疑，必须回以干脆利落的否决：“你是人类，子羡，而参加这些平常的活动能显著提高作为人的实感。不要轻易地放弃人类的身份，子羡，至少对现在的你来说，绝对不行。”
“是，老师……，我明白了。”
毕恭毕敬，却又略显犹豫的回应。他真的明白了吗？希望如此吧，毕竟只要活下去，这些问题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解答。
“那就这样吧，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吧。不管是你，还是安格那小子。”
“是，夜鹰老师。”
通讯断开……
身体从椅子上慢慢剥离，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偌大书房内，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晨间的温暖日光从书房两面的格子玻璃窗渗透进来，柔和的光线四处散射，几乎照亮了书房内所有处于视野范围内的部分，就连成排的厚重实木书架上鎏金刻字的牛皮封面，都在光芒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不要轻易地放弃人类的身份……，还真敢说啊我。）
一边自嘲，一边在多功能手表投影出的荧幕上翻阅着想要找到的那张脸。终于，在某个时刻，不断滑动的手指停止在一张英气四溢的亚洲女性的照片上。
通讯请求发出……
“喂，千代吗？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踏踏踏……
金属和硬质塑胶撞击地面的声音回响在这绵长，甚至尽头都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空间内。
微弱到几乎可以忽视的幽蓝色流光不时从四周的混凝土墙面上闪过，通过它们，哪怕是普通人也勉强能分辨出自己身处在一个可供6人并行的巨大管状通道里。
只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因此而高兴，因为另一方面，这些衰微的幽光也把墙面上怪异到难以描述的景象展露了出来——那是薄薄的一层，像是裸露的生物肌肉组织的覆盖物。
这些从粉红到深红的物质像真菌一样黏附在墙面上，如果凑近一点看，甚至能找到其中类似于毛细血管的鲜红管状网络。
粘稠的未知透明分泌物则覆盖在粘滑的组织表面上，不管怎么想都只能让人感到恶心。
唯一能让人感到些许慰藉的，就是这些奇怪的组织还没有占据全部墙面，从它们之间的空荡间隙中，依旧能看到原来用作传输【格雷特流体】的通路，即便从这些通路中已经几乎看不到那些美丽的幽蓝幻光。
用长及小腿腹的平底靴代替高跟鞋，近30岁，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的亚裔女性走在这片通道之中。
“还好你们没让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这地方可真够恶心的。”
千代说话时皱着她那对英气飒爽的剑眉，随意散披而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随着头部的转向而晃动。为了能让身后的人了解自己现在的情绪，她有意地加重了表情的严肃程度。
不过她身后的人……，怎么说呢，并没有认真的样子。
宽大的带丝黑白女仆装在这种环境中并不算便于活动，但是维娅丝毫不受影响，脸上照常是略带高傲的自信浅笑。
“或许是呢，夜鹰先生决定拜托你而不是把委托交给安格或子羡真的太好了。”
“是是，真是再好不过啊，在马上就要变成【失心者巢穴】的地方工作简直让人心·情·愉·快呢~。”
即便是听力再差的人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反讽味道，对经事已久的维娅来说，更是毫无压力。
“为了查清两个月前的那批人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必要的行动。而且……，你不是想都没想就接受委托了么？”
“是啊，看在作为昔日战友的份上。”
千代露出怀念的表情，同时很不情愿地捻起深红生物组织上的粘稠液体，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搓。
“我过去只在资料上看到过这些东西，而如果那些资料写得没错，现在这个巢穴里至少居住着20只【失心者】。”
“不对哦姐，这里离G19能源中转中心还有150米，而变异菌类的覆盖率就达到了44%，就我个人的推断来说……基数再追加5只比较好。”
耳机里突然传出柔弱的女声，语气听上去没什么自信，总让人联想到容易被欺负的绵羊；不过即便如此，千代却对她说出的数据深信不疑。
“多谢啦，惠子。”
“不用谢。顺带一提姐，你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我吃掉了。”
耳机另一边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在这句话传递到千代的听觉神经后，后者的嘴角却开始抽搐。
“你说的是巧克力慕斯，还是巧克力芝士？”
（千万别是芝士，千万别是芝士……）千代在心里不间断地如此重复，同时焦急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复。
“嘿嘿，当然是慕斯啦，我可是知道姐你最喜欢芝士蛋糕的。”
“呼~，多谢。”
听到想要的答案，英气的脸上随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这愉快的心情还没能持续多久，便被惠子接下来的话给打破了。
“啊……，芝士掉到裙子上了。”
依旧是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的语气，可无名的怒火却犹如受惊的沙丁鱼，开始在千代的体内胡乱窜动。
“惠子，”满带怒意的剑眉挤到一起，如同在配合主人冰冷语气似的微微上扬：“你下周的和果子，没了。”
没有怒吼、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用冰冷的、堪比冰川地下百米的坚冰一般的语气，平静地宣告这一事实。
耳机的另一边似乎传来了金属物体掉落地面的声音，那是银质餐具特有的，清脆的碰击声。即便隔着数公里远，也能想象到惠子一脸茫然呆坐在电脑椅上的情景。
“不不不……不要啊姐！美好的一周不能没有和果子吃啊！”
“既然如此，那就让下周不那么美好不就行了？”
千代带着“和善”的笑容和自己的妹妹争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那名总是挺直腰板的女仆正露出相当值得玩味的表情，用半睁的双眼瞥向自己。
“呼唔，果然不论到哪你们两姐妹都是这样……真有意思。不过关系虽好，打闹也要适度啊，毕竟现在——”
随着维娅的语调逐渐加重，像是腐烂树根一样的微细气息飘散在空中，原本就让人感到压抑的地下空间变得更为沉重。
“——是在执行任务呢。”
银白的闪光在千代的左侧转瞬即逝，下一刻，某种生物的身体被拦腰切断，直直落到前者的脚边。
“哈啊~，所以夜鹰先生才让我跟来。明明平时都很可靠，可一旦和妹妹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托你们的福，这个巢穴的自主防御机制似乎启动了。”
有些不满地对走在自己前方的亚洲女性抱怨两句后，维娅抬起右手开始收回一根像是丝线的银白物品。
另一边，毕竟是被对方救了一命，千代没有选择回嘴，而是趁此低下身查看那只被切成两截的怪异生物。
不像那些生命力顽强的【失心者】，这只人形怪物仅仅是一副缠绕着扭曲肌肉的腐烂躯体。准确的说，是那些长得跟生物肌肉组织一样的变异菌类用类似寄生的方式生长在这具人类尸体上。
细致分析向来不是千代的长项，正当她打算拍两张照片并切点标本回去给惠子研究时，维娅却悄然走上来解释道：
“这是【失心者巢穴】的自主防卫机制：墙壁上的菌类会寄生在由【失心者】带回的死去生物的尸体上，它们会和尸体中的肌肉纤维融合，从而达到控制整具身体的目的。”
“有弱点吗？”
千代看门见山的问，比起那些所谓的数据，她更加倾向于了解实用的信息。
被问到的女仆歪着头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一般这些菌类会在体外形成一个控制中枢，只要把它破坏掉，那剩下的就只是一具发霉的尸体而已。话说你问这个……”
维娅还想反问一句，管道前方传来的湿漉漉的脚步声便代替被问者给出了回答。那些声音嘈杂，毫无秩序和规律，但是……数量众多。
没有自主意识，歪歪扭扭地前进的死尸们从黑暗中涌出，直接把通往深处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吧，至少在黑暗中战斗对我并不算难事。惠子，辅助计算。”
“明白，请注意不要受伤。”
与妹妹的对话简洁明了，话音落地的同时，位于后颈的某种植入装置也完成启动。
在确认对四周的探知更加清晰后，千代当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合金戒尺。幽蓝的流光闪过尺身，戒尺周围的气体随之被压缩、收束、定型，像刀刃一样黏附在戒尺边缘。
“先说好，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动手，毕竟夜鹰先生给我的命令就是如此。”
维娅依旧挺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只是伴随着她那高傲的话语，四周开始弥漫出细微的像是腐烂树根一样的气息，同时，银白的闪光也开始在这片空间中忽隐忽现。
千代根本记不清战斗时怎么开始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握紧戒尺的右手已经在高速挥舞了。
（目标在后颈、脊椎、心脏、腿腹四处，方向分别为2点、7点、9点、11点。）
从后颈的植入设备中，不断传来由惠子完成计算的信息流。而自己的身体，只要照其杀戮就足以。
戒尺裹挟着锋利的无形气刃，在高速的挥动之下，只在黑暗的空间里留下4道一瞬而过的残像，每一道残像都精准地切过计算得出的弱点。
这是在战场中不断磨砺而得到的杀人剑术，从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目标明确。
几乎是在残像消失的同时，围在千代身边的四具死尸在四处不同的位置喷溅出暗红的液体，然后无力倒地。
可是，随着这四具死尸的“第二次死亡”，更多的尸体摇晃着步伐从四周围了上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尸体开始“生长”出用于攻击的器官。
比较明显的，是变异的菌类在附着式肌肉组织的基础上延伸出锋利的骨刃；更直接的，甚至将宿主身体的某一部分重新活性化后诱发突变，把整个臂部变成危险的巨型刀刃。
这些过程都会消耗大量的能量，不幸的是：这里四周的墙壁里全是密集的能量运输通路，那些变异的菌类可以从中获取源源不断的能量补给。
“好吧，我尊敬的女士，经过你那丰富经验的判断，这里到底有多少‘尸体’？”
说完这句话，避开从四周或刺或砍的攻击，千代通过踩踏一名死尸的身体跃到半空，用常人的视网膜无法捕捉的高速，在空中斩碎了身边的敌人。
“这种事你该去问问【警备部门】，他们那应该有最近的失踪人口统计。”
维娅则不慌不慢的跟在她身后，自信的笑容从未从她的脸上消失，那些银白的闪光就像她的贴身护卫一般，无情地捕杀任何想要靠近她的敌人。
“当然，如果硬要我说的话，这种规模的巢穴……大概150具吧。”
“哈啊，光听上去就快累死了。”
“别那么说嘛……，我感觉你还挺游刃有余的不是么？唔嗯，这里有个漏网之鱼。”
一具从腰部被切成两截的死尸趴在维娅前方的地面上，或许是千代的计算稍微失误了一点，它的位于背部脊椎附近的控制中枢没有被完全破坏，因此还保留有一定的活动能力。
有如漫不经心地穿行，维娅“无意中”从这具死尸上走过，也“无意中”用右脚精准踩到那块像是肿瘤一样的凸起组织。特制的高跟长靴狠狠地压到控制中枢上，整具死尸的动作发生扭曲，随后很快瘫软下去。
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战斗，除了向前缓慢地推进了30米外，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之前也说过，这些死尸是变异菌类和尸体的肌肉纤维融合并加以控制的存在。换句话说，就算暂时破坏掉它们的控制中枢，如果能量充足，它们甚至能修复躯体的伤势并重新形成威胁。
就在刚刚，最开始被斩杀的死尸已经在两人后方再次摇晃着爬起。
也许是察觉到情况不妙，千代转而开始考虑其他方法。
“维娅，巢穴只要破坏了核心，它的所有机能都会停止对吧？”
“你……我猜到你要干嘛了，不过像这种规模的巢穴核心可不止一个哦。”
“啊，关于这点你无须担心，”对维娅投来的质疑目光，千代回以自信的笑容：“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跟上我就行。”
（能力限制解除，【数据之门】已开放，允许使用信息更改攻击。）
随着大脑内机械声的轻声细语，戒尺上的纹路突然放射出耀眼的蓝色辉光。在这片黑暗无尽延伸的通道中，作为万物构架的信息流开始紊乱。
气体收束而成的刀刃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形且不可见的【信息之刃】，本质即为破坏和销毁的刃体在【格雷特流体】的支持下快速延伸，然后随着戒尺的舞动横切战场。
什么都没有发生，从肉眼上看去，只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亚洲女性拿着合金戒尺空挥而已，可另一边，只要是生物就能用本能隐约地察觉到……现实被改变了。
就像静止的时空重新开始流动，挡在千代和维娅前方的所有死尸整齐地溃散，如同崩塌的沙像，轰然倒塌，化为尘屑。
“好了，抓紧时间。”
回过头如此催促的千代，其双眼中隐隐放出微弱的幽蓝之光，那是能量流体淌过的标志。
“哼嗯~，果然是个性急的人，不过这也是优点呢。”
维娅依旧面带自信的浅笑，紧跟在前方那名英气逼人的亚洲女性身后，朝管状通路深处快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