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一
“大叔,我们回来了。”
林冬推开“北极熊酒吧”的大门,只见平时空荡荡的酒吧里今天意外地坐了好些客人。
“这……来错地方了吗?”
林冬惊讶不已,四处张望,只见在吧台前忙碌的确实是巴洛。
“大叔,这……”
巴洛朝着林冬点了点头,指了指悬挂在墙上的电视:“你出名了。”
林冬朝着电视望去,只见上面播放的正是高尔芙和丰田86竞速的画面。
“真麻烦……”
林冬叹了口气,虽然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事情突然发生在眼前,还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林冬!现在你又是烧街的名人啦!”
高尔芙兴高采烈,似乎并不在乎林冬心里的忧虑:“他们那时候还对你那么不客气,现在看他们怎么说!”
“……是啊。”
林冬不愿意扫高尔芙的兴,敷衍了一句,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围坐在电视前的客人们也发现了林冬,“唰”的一下,一起站起来朝着林冬举起酒杯:“恭喜你,闪时哥!”
“……啊啊。”
——恭喜我?你们还真希望事情闹得更大啊?
林冬心里苦笑,脸上不动声色,朝着酒客们挥了挥手,然后朝着巴洛使个眼色,巴洛会意,为他倒上一杯酒:“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嗯。”
林冬走到吧台前,抓过酒杯高高举起:“各位,这杯酒我请了,一起干了吧!”
“哦——!”
一时间,酒吧的空气都沸腾起来。
两杯酒后,林冬借口“要好好睡一觉”,告别了热情的酒客们钻进了酒吧后面的会议室,巴洛把吧台交代给服务生,也跟着进了房间:“干得不错,闪时哥。”
“大叔,怎么你也取笑我?”林冬有些不高兴,“别人叫我‘闪时’也就算了,你就别来这一套了吧。”
“哪里。”巴洛哈哈一笑,“看你这次声名远扬,我不夸你两句不舒服。”
林冬一愣,心有所动:“大叔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巴洛点了点头,抓过桌上的伏特加吹了几口,跟着把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放,重重吐了口一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钢翎。”
林冬“嗯”的一声:“厉害。”
巴洛“嗯”的一声,又灌了几口酒:“那是当然的。”
林冬不自然地摸着下巴:“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
“关于钢翎。”
巴洛又是哈哈两声:“要搞情报你应该找小丫头才对。怎么,丫头没和你一起回来?”
“本来是该一起回来,可她忽然说要留在那里办点事。”
“你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巴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别太自信了,要比心机,两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哦?”林冬一笑,“难道真的是我太自信了?”
“她只是不打算在你面前这么做罢了。”
林冬这才有些错愕:“不打算在我面前这么做?”
“小女生的心思。”
“小女生的……”
林冬有些茫然,巴洛也不打算细说下去:“说到钢翎,其实我知道的真不多。”
林冬坐正身子,一言不发,等着巴洛说下去。
“我们和钢翎的交易早就存在了,这个我和你说过。”巴洛仰头望着天花板,“其实组织也一直在调查他们,而且还派出过好几个精英卧底,但直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
“那些卧底可靠吗?”
“当然,没有比死了的人更可靠的了。”
林冬一惊:“他们都死了?”
巴洛深深叹息:“那些都是前途无限的年轻人啊!所以从那以后组织只能放弃了卧底的做法,毕竟我们也需要钢翎的力量。”
“不过这已经能证明钢翎有问题对吧?”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一点证据都没有?”
“准确地说,‘证据’这两个字好像本身就不存在。”
林冬只能跟着叹气,这就像明明抓到了在眼前犯事的嫌疑人,却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他做了那件事一样。
巴洛转过头盯着林冬:“所以钢翎这次邀请你,应该,不,绝对是别有用心。”
“没错,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林冬略一沉思:“他们这是在警告我。”
“警告你?”
“对,警告我。而且说句实话,我真的被他们给吓到了。”
“哦?”巴洛揶揄地一笑,“你被吓到了?”
“你别取笑我,大叔。”林冬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个凡人,碰到那么厉害的组织当然也会怕的。”
巴洛皱了皱眉:“怕?那你打算退缩?”
“当然不是。”林冬会心一笑,“昨天的害怕没有必要留到今天来,我又不是为了怕这怕那才活着的。”
“说的好。”巴洛举起酒瓶向林冬表示赞赏,“那你觉得钢翎为什么要警告你?”
林冬皱起眉头:“这就是我最无法理解的,按理说,我从来没有和钢翎接触过,应该不会和他们有什么矛盾才对。”
“也许他们觉得你的存在就是个威胁,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一颗定时炸弹呢?”
“有这个必要吗?”林冬苦笑,“如果是这样的理由,那钢翎要对付的人满世界都是,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呢?”
“这话没错,可在冬雀市就只有你了。”
一听巴洛的话倒也在理,林冬又觉得很不自在,本能地就握住了身边高尔芙的手,感受着从她手心传来的热量,这才稍稍安心:“除非……”
“除非?”
“最近闹得最大的就是前些天车子入港的那件事了。”
巴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你说的是……”
“我那种把戏只能瞒得过黑隼这些人,瞒不过那两只老狐狸的。”
“那是当然。”
“再加上你之前提醒过我的,我想……”
林冬有些犹豫该不该把他的推论说出口,巴洛却并不顾忌:“你怀疑是精英武警?”
“……准确地说,是夏阵。”
林冬见心思被巴洛识破,也不再掩饰:“精英武警和钢翎关系非同寻常,我想这事和夏阵有些关系,不过……”
“没有证据。”
“……没错,没有证据,完全没有。”林冬有些懊丧,“在那里待了两天,什么证据都没有发现,疑点倒是越来越多……”
时界,夏阵,赛车场,奇怪的改装型丰田86……整个活动充满了古怪的谜团,而且这些谜团的触丝四处延伸,包裹成了一张杂乱无章的密网,根本找不出一丝头绪来。
林冬觉察到他的无能,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心里因为懊恼,无奈,忧虑……乱成了一锅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巴洛看在眼里,却似乎不打算安慰他:“那次行动虽然瞒不过两只老狐狸,但确实非常隐秘,烧街这边的人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除非有人不小心泄露了机密……”
“有人泄露机密?”
“不一定是有人存心叛变,也许……”
“也许……”
数个念头在林冬心里闪过,他忽然一惊:“难道……”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的,不可能是他……”
然而立刻他又紧张起来:“万一真的是……”
眼看林冬陷入坐立不安的窘态,巴洛一时也不知所措,高尔芙反而一脸疑惑:“你在紧张什么,林冬?担心谁的话,打个电话问一问就好了。”
“……对啊!”
手忙脚乱的,连这个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
林冬赶紧摸出手机,只觉得整条手臂都在发抖,他屏住呼吸,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重复三次,都是这个提示,林冬脸色苍白,全身无力:“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