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三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冬哥,今天竟然迟到了!没说的,罚三杯罚三杯!”

豪猪哈哈大笑着冲进咖啡厅,在林冬对面一屁股坐下,说句“我不客气了”就让服务生给他倒三杯啤酒,林冬一愣,赶紧阻拦:“你还要开车吧?就算是电驴也别喝酒!”

“没事没事!”豪猪一口灌下一杯,“哈”了一声,“今天我是跑来的,没骑车!”

林冬又是一愣:“你今天跑来的?”

豪猪哈哈笑着,不自然地摸着板寸头:“你看你,大惊小怪的,我最近运动减肥,不奇怪吧?”

“别开玩笑。”林冬脸色一沉,“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少废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真的没……”

豪猪还想掩饰,但一看林冬的脸色就知道瞒不过去,他灌下第二杯啤酒,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服了服了。不过我要说了实话,就怕你心里过不去——”

说着,豪猪掀起外衣,指了指肚子上的一处伤口,林冬一看,大吃一惊:“这是枪伤!你……”

“别紧张冬哥,是擦伤,要是贯穿伤我今天就来不了这里了,别忘了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是随便哪个虾兵蟹将能对付得了的。”

豪猪哈哈笑着,又灌了第三杯啤酒,林冬等他放下杯子就按住了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喝酒对伤口不好。”

“行行行,我听你的就是了。”

“让你受伤我很抱歉……”

“什么话!就这一枪还不够我偿还你的人情呢!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哈哈哈哈。”

三杯酒下肚,豪猪心满意足,用力地拍了下胸膛:“不过我没让你失望,冬哥,你吩咐我的我查到点料了。”

“什么‘没让我失望’?”林冬有些恼火,“我让你去调查,又没让你去拼命!你就算查个一年半载我也不会怪你,要是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向老大交代?”

“你看你说的,冬哥,差不多就行了,哈哈哈哈。”

豪猪嘴上打着哈哈,却是一脸感动,就差没把“有你这句话我死了也无所谓了”说出口了,他摸了摸伤口,叹了口气:“到底是多年不干了,身手不行了,神经也迟钝了,换了以前,那种小角色谁放在眼里……”

“好了,豪猪,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林冬也没打算继续下去:“这次我欠你的,等你要我还了随时告诉我。”

“没那么严重!”豪猪又是一阵大笑,“难道我还会信不过你?不过你今天说的话我记下了!好了说正事!”

豪猪一拍桌子,压低声音:“老办法,照片都存在那个地方,密码你知道的。”

林冬也压低声音:“我知道,放心。”

“我查到的地点是X-35 Y-15,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显然是一个代表地点的暗号,林冬在心里一琢磨,脸色一变:“是那里?”

“调查事情的真相是你的工作,我只提供情报。”

“我懂,你确定那里就是我要调查的目标?”

“这也不是我能最终肯定的,不过我在那里确实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一个人头。”

林冬一愣:“人头?”

“我那时候还以为遇到了器官贩卖组织,不过后来才发现不对,因为那个人头会说话!”

“会说话?”

“还会自己走路!”

林冬更加吃惊:“自己走路?”

豪猪苦笑:“别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当是闹鬼了。”

林冬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起来:“难道那是……”

“这可难说啊,冬哥。”

豪猪明里叹气,实则暗示,但只觉得心里惊涛起伏:“这倒是有趣了!”

豪猪嘴角微微哦一动:“你很期待对吧,冬哥?”

“这也不好说啊。”林冬却又轻轻摇头,“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如果只是……算了。”

林冬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但更多的却是疑虑,一时陷入沉默。

豪猪也不追问,又叫服务生端来两杯啤酒,灌下一杯之后,脸上浮现起狡诈的神色:“还有一个商业机密,本来不应该就这么告诉你的,不过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可以出个合适的条件和你交易,怎么样,冬哥?”

“商业机密?”

林冬顿时来了兴趣,但又听豪猪说是要交易,不由得犹豫起来:“这恐怕没办法了,你知道我的存款……”

“放心放心!”豪猪嘿嘿一笑,“我不要钱,只要你帮我个忙就好。”

“哦?”林冬又是一愣,“这话有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放心吧,我怎么会坑自己的兄弟呢。”豪猪压低声音,“具体的等我安排好了就和你联系,为了表达诚意我先把我手上的货给你。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得问问你,车妹子最近怎么样?”

林冬一时摸不清豪猪的心思,不免有些犹豫,但思来想去还是老实回答:“最近她很好。”

“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

“没有?”

“和刚认识她那时候比,现在她的性能更强了,这也是你们的功劳……”

“我不是问这个。”豪猪对林冬的感谢并不在乎,“我问的是车妹子的脾气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脾气?”林冬越发糊涂,“她当然还是老样子,有什么奇怪的?你怎么变得八卦起来了?”

“这可不是八卦,是机密啊!”豪猪面露不悦,“好好想想,冬哥,她是不是和你刚认识她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如果没有,当我白说。”

“要这么说的话……”

林冬不由得陷入沉思。

仔细想来,高尔芙在被修复之后,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了意外的转变,甚至一度让他觉得是不是被暗地里换了个人,但一来考虑到人工智能存在的局限,二来又乐在其中,他就没有想得太多。

今天被豪猪这么一问,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豪猪,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

豪猪没有立刻回答,又是“嘿嘿”一笑:“你还记得博尔格吗?给你三秒钟。”

“我当然记得。”林冬甩了甩手,“高尔芙修复的那天在场的那个老外对吧?”

豪猪一拍桌子:“厉害!我还以为那种小角色你早就忘了。”

“他那天和我说的那些我都记得,他怎么了吗?”

“不知道,上个月他回国了。你既然记得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我就直说了,你有没有对他反馈过高尔芙修复以后的情况?”

“没有。”林冬不解地摇头,“高尔芙一切正常,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他反馈。”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对你强调‘有问题一定要联系’?换个角度好了,你觉得什么样的场合下,技术人员会对你说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林冬忽然心里一震,“难道说高尔芙……”

“这就是我要卖给你的‘商业机密’。”豪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A.L.D.P,全称是自主学习系统试验型芯片,博尔格安装在了高尔芙的模拟大脑里,和大脑的金属组织完全融合,所以连你也发现不了。”

林冬心里无比震惊:“你的意思是,高尔芙她……”

“我只是猜测,再说那块芯片还是个试验品,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们也说不上来。”

豪猪苦笑:“博尔格之所以希望你能反馈高尔芙的情况,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确认这块芯片的功能,但你一直没有任何的反馈,所以他只能通过高尔芙在赛场上的表现进行研究……”

林冬的心里像是开了个大洞。

原以为高尔芙是出于本心改变了对他的态度,没想到居然是靠着一块芯片?如果这是事实,那不就意味着……

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林冬呼吸都有些沉重:“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豪猪十分无奈:“别怪我,冬哥,这是商业机密,我多少也是个生意人,你知道的。”

林冬心里怒气上涌:“那你今天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豪猪咬了咬牙:“因为现在没有必要瞒着你了,那已经不是商业机密了。”

林冬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就是上个星期,我们的机密被一个非常可怕的黑客窃取了。”豪猪又是不甘,又是愤恨,“那家伙轻而易举地攻破了我们的系统,把我们所有的机密都偷走了,还把我们的系统全部破坏了!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他奶奶的!”

林冬大吃一惊:“有这种事?你们的密保系统怎么说也是冬雀市里数一数二的,谁那么厉害?”

“不知道!”豪猪恨恨地锤了下桌子,“要是被我逮到,非扒了他皮不可!”

林冬觉得心里发毛:“这么说来,高尔芙的机密不就……”

豪猪一脸歉意:“别怪我们,冬哥。”

“当然……不能怪你们。”

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林冬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亏我们还是老交情,你们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真有一手!”

豪猪不敢答话,满脸羞惭,林冬骂了几句,想起豪猪身上的枪伤,不好过多苛责:“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那家伙留下的病毒太厉害,我们还在征集高手对付,短时间里是没办法了。”豪猪懊丧不已,“所以我们想请冬哥帮我们个忙。”

“我?”林冬“哼”了一声,“我可不懂这个。”

“不是让你对付病毒。”豪猪连忙解释,“我们是想请你帮我们把被夺走的东西尽可能地抢回来,价钱好商量。”

“这倒没问题,可目标在哪里?”

“我觉得刚才告诉你的那个地方就很可疑,反正你也会去那里调查,就当顺手帮我们一个忙吧?”

“X-35 Y-15……”

林冬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下了决心:“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