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五
“真可悲。”
林冬看着破碎的法拉利和“鬼影”僵立着的屍體，不勝感慨。
一個違法組織的頭目，為了私慾不惜嗑藥自殘也不惜犧牲無數下屬的首領，完全不值得同情，何況在臨死前他還孤注一擲地胡亂掃射，要是在鬧市區，不知道有多少無辜市民遭受傷亡！
然而林冬此時對他卻沒有多少仇恨，也許是因為面對一個死人，無論是唾棄還是憎惡都毫無意義了吧。
從另一方面來說，“鬼影”的死也預示着“虎驅”末日臨近，這自然優勢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想到這一點，林冬的心情多少有些舒暢起來。
不過還不能徹底放鬆，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場！
林冬看着前方的火鳥，並沒有立刻開始行動，磕了葯的“鬼影”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和常態下的極光相提並論，為了應付接下去的苦戰，就必須保證最佳狀態全力以赴。
說也奇怪，極光此時也只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像是在休息，也像是在等待林冬先行，而且好久都沒有顯露出不耐煩的跡象，這對林冬來說倒是件好事，他抓住時機儘力地恢復體力。
高爾芙也沒有催促他，更沒有鬥志昂揚地直接衝過去，而是小心地注意着火鳥的舉動，聲音里居然流露出幾分不自信：“林冬，那輛人型車很厲害啊。”
“沒錯，真的很厲害。”
經歷了那麼多次的撞擊還是毫髮無損，怎麼做到的？
再看看高爾芙，被幾輛法拉利剮蹭了幾下，身上就多了三四處擦傷，雖然也沒有傷到內部元件，可面對火鳥真是相形見絀。
“真可怕。”
高爾芙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猶豫過，她甚至有幾分害怕：“不能和她撞擊，絕對不能！”
“沒錯！我們現在根本撞不過她！”
林冬贊同高爾芙的想法：“而且她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同類和妹妹，就算能撞個平手我也不想這麼干。”
“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會有這種類型的人型車？”
聽到高爾芙的疑問，林冬忽然想到了什麼：“說起來有件事我還沒問過你。高爾芙，你對出生那天，也就是出廠時的情形有什麼印象嗎？”
“出廠的時候？”
“資料上說你是日耳曼尼亞的生產商製造的，那你對那個地方，還有你的生產商有印象嗎？”
高爾芙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沒有。”
林冬大感意外：“一點都沒有？”
高爾芙十分肯定：“完全沒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製造，更不知道是誰設計了我，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運輸車上遇見你了。”
“怎麼會這樣？”
本以為可以多多少少從高爾芙的生產經歷中猜到火鳥的些許秘密，現在看來一切都還是謎團，林冬很是懊喪。
算了，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那就趁着等會“車斗”的時候找機會好好了解一下吧。
林冬這樣想着，伸展了一下身體，覺得差不多恢復了元氣，精神疲勞也已減退，於是深吸一口氣：“差不多就要開始了，高爾芙。”
“嗯。”
高爾芙答應了一聲，朝着火鳥轉過身去，極光看來早已做好準備，立刻閃燈發出“車斗”的信號，林冬也不再遲疑，閃燈三次作為回應。
然而極光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衝上去，依然站在原地不動，倒像是在暗示林冬“先讓你一手”，林冬很是不解，又有些不安：“奇怪，他想幹什麼？”
“怎麼了，林冬？”
“你不覺得奇怪？換了以前他早就衝出去了。”
“說的也是。”
高爾芙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沒管那麼多：“無所謂，他不動我們先動，反正都要跑起來的。”
“說的對，那好我們上！”
林冬按下油門，高爾芙有如白色閃電衝向前方，在彼此擦肩而過的一剎那，火鳥也忽然起步，加速，和高爾芙保持在同一平行線上並駕齊驅。
“這……什麼鬼？”
林冬只覺得一頭霧水。
極光今天的做法確實古怪，完全沒有像上次那樣超車，然後全力封堵的跡象，林冬本已經針對他的戰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結果竟然使不出力來！
難道極光還不完全熟悉火鳥的性能，所以採用了保守作戰？
林冬不斷變速，試圖尋機擺脫極光，然而極光緊跟着林冬的節奏，就像是一塊磁鐵死死地釘在了旁邊，幾個回合下來，高爾芙和火鳥還是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這傢伙玩我啊！”
林冬這才確信，極光已經完全熟悉了座駕的性能，現在這麼做多半是出於挑釁或是示威。
——休想得逞！
林冬大幅度旋轉方向球，高爾芙在高速行進中來了一個大轉向，直接衝出路邊后衝進樹林中，靈活地在樹木之間蛇形穿行了一段路，這才折回到公路上，然而還沒站穩，火鳥就像幽靈一樣冒了出來，依然死死地貼在他的身邊！
“我靠！”
就連車速也被預料得分毫不差！
林冬又驚又怒，罵了一聲，卻是無可奈何，只能暫時放棄，保持着彼此貼身的距離前行，一邊緊張地思考對策。
趁着這個空隙，高爾芙終於和火鳥說上話了，她搶先開口：“我是人型新型車N—1，來自日耳曼尼亞，名字是高爾芙！”
火鳥也跟着報上姓名：“我是人型新型車N—2，名叫火鳥，全名龐蒂亞克.火鳥，來自冬雀市！”
聽了她的自我介紹，高爾芙不由得大吃一驚：“你說你叫龐蒂亞克？我聽說這個車型早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是這個名字！”
“還有，你是N—2？我是N—1！這麼說我們應該是同一系列的嗎？”
“我不知道，也許你確實是我的姐姐，但我們現在是對手！”
“我們非得成為對手嗎？就不能像朋友一樣坐下來談一談？”
“我不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不止高爾芙，林冬也吃驚不小，最讓他意外的是火鳥竟然自稱來自冬雀市！
冬雀市居然有研發人型車的能力？
多少年來，冬雀市各方面科技的發展一直滯后，就連特交警需要對抗新型犯罪，也得從其他城市引進新型警車，幾個月前發生的“搶奪警車事件”里，包括高爾芙在內的所有新型車都來自外地，然而什麼時候冬雀市的科技一下子發展到了能研發人型車的高度？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冬雀市已經處於“科技大爆發”的階段了？
林冬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調查的價值，於是牢牢地記在心裡，這時候兩輛新型車還在互相交談，話題轉移到了駕駛員上。
“我的駕駛員叫林冬，是冬雀市第一的車手，很了不起！”
在別人面前說起林冬，高爾芙顯得很幸福。
“我的駕……我的主人是極光先生！他是世界第一的車手，比你的主人要強得多！”
火鳥也顯得自豪，還略帶幾分羞澀。
高爾芙又吃了一驚，不敢置信：“你說什麼？你叫他‘主人’？”
“是！極光先生就是我的主人！”
“別開玩笑了！駕駛員就是駕駛員，什麼主人！難道你有做女僕的癖好嗎？”
“只要先生願意，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你這白痴！”
高爾芙顯然無法接受火鳥這番言辭，雖然林冬在她心裡也無可替代，但兩人至少是平等的，怎麼都不至於發展到“主人和女僕”這種奇怪的關係上去。
她的反應自然也惹得火鳥十分反感，高聲反駁：“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的人型車，有什麼資格成為主人的座駕！你根本就不理解人型車是為什麼而生的！”
“真正不明白的是你！人型車不是普通的車子，更不是人類的附庸！你根本就不懂我和林冬有多默契！我們第一次見面就達成最高契合度了！”
“我也一樣！”
“無論跑多久我們都能一直維持最高值！”
“我……我也一樣！”
說到這一點，火鳥忽然有些底氣不足，反駁也顯得有些勉強。
眼看兩人理念不合而且越鬧越凶，林冬生怕高爾芙情緒惡化，趕緊勸阻：“好了高爾芙，以後你們還有機會討論這些瑣事，現在專心……”
“這不是瑣事！”
高爾芙絲毫不肯退讓，火鳥顯然也不肯服輸，兩個人似乎都忘記此刻正在進行“車斗”而只顧嘴炮了。
“閉嘴！”
極光一聲令下，火鳥立刻沉默下來，任憑高爾芙如何質問都不再答話。
“真古怪！”
高爾芙無法理解火鳥為什麼對極光俯首帖耳，只覺得這個妹妹盲目得有些可憐，也就不再執着於爭吵，正如林冬所說，今後還有爭論的機會，現在要做的就是贏下這場“車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