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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结束了呢。”
伴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被夕阳染红的简洁房间,窗户向外敞开,带着些许咸味的海风顺着窗户灌入,让窗帘抖动出波浪的形状。在窗帘的另一侧,赤发少女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毫无疑问,我现在所处的正是名为“病房”的场所,而且并不是以探病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这一点,只要看到我左臂上缠着的绷带就知道了。
就在刚刚,初次排位考试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已然结束,而我和苏绮泺通过病房的电视转播收看了比赛的整个过程。经过激烈的对抗后,艾琳最终以相当微弱的优势战胜秋水云,拿下了女子组夺旗赛的冠军。
“这些家伙太可怕了,我之前居然还想要和她们较量。”
隔壁病床的苏绮泺发出了感叹。
确实,无论是艾琳还是秋水云,他们对力量的控制力都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层次。我甚至认为这两名女生有能力完全压制住男子组的前两名,也就是司空问和约翰。
艾琳自不必多说,她的名气在此前就已经大到了整个年级无人不知的程度,甚至有女暴龙的称号。至于秋水云,她显然走上了另一个极端,未成年体型的她在力量方面并不出色,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女生还要弱,但她在技巧方面的造诣让我大开眼界。
以刚刚结束的决赛为例,秋水云利用自己在技巧和灵敏度方面的优势全程牵制住了艾琳的行动,一度取得巨大的优势。而她之所以略输一筹,我想恐怕是因为她的体力率先到达了极限。
在其他几场考试中,2班的沧溟最终取得了第三名,第四名则来自于4班。至于男生这边,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了,我完全无法和四强中的其他三位抗衡,只拿到了第四名,前三名依次来自于2班、3班和4班。
这样一来,只要等明天的追加考试结束,各班的最终成绩就能够定下来了。但是哪怕不用比,1班也已经率先锁定了倒数第一的位置,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好意思,稍微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1901班的苏绮泺同学和穆子虚同学吗?”
忽然,一名带着学生会袖章的女生进入病房,向我和苏绮泺稍微鞠躬。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麻烦你们在这个转院系统上按一下指纹,稍后会有电子版的转院凭证发送到你们的手机上,请注意查收。回到主校区后,两位可以凭借转院凭证去校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费用方面都是校方支付,这一点请不用担心。”
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和钱相关的话题。
没钱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请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录完系统之后就可以走了?”
“对,是这样。不过两位的伤还没有痊愈,请尽量小心,千万不要二次受伤,回去后要记得尽快接受后续治疗。”
不得不说,学校的系统还是十分方便的,每个人的手机都接入了系统,任何操作都可以通过一台小小的设备完成。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我搀着苏绮泺向宿舍楼走去,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她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抗拒。倒不如说,自从那次越野训练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就变好了。
当然,我绝不是有意占苏绮泺的便宜——她受伤的部位是左腰部,左腿也在之前的训练中擦伤了,很难用上力气,而我是左臂拉伤,刚好可以用右侧的身体搀扶她。
但即便事情如此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我却依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现在刚好是新生散场的时间而已。
一路上全是新生,大概率遇上熟人。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苏绮泺因此受到同学们的误会,那多过意不去啊。
果然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吧。
“哟,苏绮泺和穆子虚!看这边看这边~”
才从医务室出来没多久,我就看到远处有个女生在蹦蹦跳跳地朝我们招手,在她的身边,一个小巧可爱的眼镜娘正把双手攥在一起,歪着头看向我们。
“啊,是夏眠——咿呀痛痛痛……”
苏绮泺兴奋地挥舞起手臂,这种大幅度的动作显然牵扯到了她的伤处,让她立刻蜷缩在我的胳膊上,禁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伤的这么重吗,让我看看。”
夏眠拉着艾可小跑过来,稍微查看了苏绮泺的伤势——当然,我并不认为她们能从中看出什么。夏眠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她接下来用力把我推开,然后和艾可两人一起,一左一右小心地把苏绮泺扶起来。
“穆子虚一点都不绅士,苏绮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让她自己走。”夏眠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又不是没背过。”
“好啦眠眠,穆子虚自己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不要那么苛刻啦。”
艾可从苏绮泺右边悄悄探出头,看了我一下,马上又缩回去了。在缩回去的瞬间,夏眠伸出手,对着艾可的额头用力一弹,艾可马上捂着额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麻烦的?这样围着我打闹,是准备表演‘荆轲刺秦’吗?”
苏绮泺瞪起眼睛,给了夏眠和艾可每人递过去一个眼神警告。
“呜……苏绮泺好凶……”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你们要是不走的话我可要先走——诶?绮砾!这边——啊好痛!”
突然发现了前方走过来的妹妹,苏绮泺连忙丢下身边的两只熊孩子,挥着手大声呼喊……于是她又拉扯到了伤处,痛得差点在艾可和夏眠的怀里缩成一团。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成熟一点。”
苏绮砾看着所在夏眠怀里、抱着腹部的苏绮泺,幽幽叹了口气。
嗯……说句不该讲的话,为什么我会产生苏绮砾才是姐姐的既视感?
“知道啦,我也想赶快成熟一点。每次都听到别人说你更像姐姐,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很没面子。”
诶?我刚刚的想法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还能正常说话,看起来不算很严重。能自己走吗?”
“当、当然!少看不起人了!”
苏绮泺赌气一样地站起来,气呼呼地自己往前走。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她立刻软了下来,又发出了“嘶嘶”的吸冷气的声音。
“这就是你成熟的表现吗,姐姐?乱逞强可是小孩子才会做的行为。”
“哇…苏绮砾也超凶诶……”
“是哦是哦,超凶。”夏眠深以为然地附和着艾可的说法,“不过我倒是觉得苏绮砾非常帅气,尤其是在技巧考试时候的表现——太赞了!”
说着,夏眠的双眼就像突然冒出了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地对苏绮砾放着名为“崇敬”的光芒。
苏绮砾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境吧,毕竟从技巧考试结束以来,班上的每位同学都对她表现出或多或少的敬意和善意。她并没有对夏眠的感叹做出什么回应,而是自顾自地搀起姐姐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多谢这几天来你们对姐姐的照顾,但她的身体还需要休养——那么我们先失陪了,不好意思。”
以姐姐照顾妹妹的方式,苏绮砾扶着苏绮泺,一点一点淹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那个……穆子虚?”
“啊?”
突如其来的呼喊打断了我的思路。回过神来,半边身子藏在夏眠身后的艾可正犹犹豫豫地喊住我的名字,带有一丝婴儿肥的精致容颜上显露出不知如何开口的犹豫之色。
“简单来说,我们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察觉到同伴的窘迫后,夏眠及时接过话题,替艾可解了围。
“如你所见,我手臂受了伤,医生叮嘱我必须静养,所以我准备早点回宿舍休息。”我稍微回想着考试期间的日程安排,“没记错的话,明天下午我们会搭乘专机返回主校区吧——我准备一直休息到那时为止。”
“这样啊……那就祝你早日痊愈啦。咱们回学校再见。”
拉着莫名松了口气的艾可,夏眠用拳头轻轻捶了我的肩膀,搭配上她干练的装束,居然让我产生了一种“女版项瑾”的既视感。不过,她身上并没有项瑾那样的痞气,倒是有点“绿林好汉”的感觉。
嗯,简单来说,夏眠有着女汉子一样的性格,应该是相当容易相处的类型。而且她刚刚对我做出的动作也令我很熟悉,这是兄弟好友之间常用的打招呼的方式。
或许……我在班上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很快就能痊愈的。”我对夏眠和艾可还以自信的承诺,“咱们学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