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见到的是街道上一度挤满了警车,而人群都被警察紧急疏散开来。
而医院的其中一栋大楼正冒着些许黑烟,不时从窗户里还窜出一缕火焰。
失火了?还是说……?
我立刻意识到那是雷侗遇袭,也是我昨晚行动目的地的大楼。
Welerya,她是否还在那间医院里?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瘦弱身影。
尽管火灾现场我是无法做些什么有效的灭火行为,但在灾区搜索被困人员这类似的工作我也曾经因小孩子的体型和良好的身体素质而接下过多次。
“……还是去看看吧。”
不知不觉嘴里就吐出了这句话。
我一边下楼一边从手表拨通了姐的电话,这时一个投影才出现在我面前:
“这里是顾芯。”
“姐,医院那里发生意外状况,我想申请离校并前往目的地。”
我在说话的同时跳起伸手抓住小学围墙上的两块砖石的凸起,两步登上围墙边缘,接着身体中心侧斜平移便从墙顶翻了过去。
“在十秒前已受到相同消息,已批准。”
听到这句话后我便加快了脚步。
“另外,晓。”
姐语速有些加快地接着开口道:
“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所以我没有来打扰,因此没有向你交代很重要的信息。”
……很重要的?
我就这么开启通话并在小巷里穿行。
“我在行动前就将网路上对该名叫‘雷侗’的医生的身世来历进行了收集,发现他的家人失踪的时间和他公布病毒的时间,正好相隔一天。”
“……嗯。”
我也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我也调查了相关与他合作的医师权威,在其中陆续消失和被关禁闭的人物里,雷侗是最后一个。”
“……”
姐继续往下说明:
“在上次行动里,你击败的那名暗杀者在事后已经被释放,相对的,医院的监控录像也查无对应时段,在此之间的一切事件都失去关键证据,这种情况与之前的医师消失案件相同。”
我默默的听着,把扩音器转移到了随身佩戴的无线耳机上。
“……这就是当前必要的说明。”
“姐,回来以后我还想提问一些细节。”
已经来到公路地段,再穿过一段居民区,医院就近在眼前了。
“嗯,只要是可以回答的。”
“回见。”
手指正按着挂机键。
“晓,等一下。”
“有事吗,姐?”
“黑入医院监控网络并不是我的强项,接下来的配合也交给GHOST-D52,我已经事先进行联系,她马上就会加入会话,和她交流接下来的行动事宜。”
“嗯,我知道了。”
我回答着脑海里不禁想起对方那无机质般的语调和说话时面无表情的样子。
……接下来的行动,也会有这家伙在场吗?
我想着摇了摇头,从居民区的门卫处走出来,马路对面便是正冒着火焰的大楼。
“注意不要接近生物研究室。”
这是姐通话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收到。”
已经到场,火势已经从最开始的三楼蔓延到了四楼么……?不,实际上可能还会更严重。
我一边思考一边绕开人群找到伸缩铁栏顺势窜了进去。
按照昨晚印象中的潜入路线移动,进入草坪,翻过一道墙,绕过监控设备。
直接抵达大楼下,我抬头望了眼从那上方窗户中冒出的滚滚浓烟。
这次优先选择爬墙。
我毫不犹豫地甩出自己的钩爪接着顺墙而上,来到三楼的值班室的窗台上后我才发现这里的地方还没有遭到火焰肆虐,但不远处门外的走廊里有星星红莲正在蔓延。
到底是什么……
眼睛见到的一瞬间,大脑已经开始擅自思考并理解现状。
因为是今早的案发现场,现在这个值班室里除去必要的设备文件等纸质物品都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
走廊里没有任何明显的易燃物,那么到底是什么让火焰在这一层的走廊里扩散?
我想着便又往上方甩去了钩爪,伴随着一道区别于燃烧而清脆的金属音,这次也成功勾住了上方值班室窗台的轮廓。
伴随着疑问,我爬上了四楼的值班室。
原来如此……
在见到室内的状况之后,我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再度插手进入了这场“谎言”。
被润湿的纸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孔。
有人把液体燃料泼在室内。
这样,走廊里弥漫火势的现象也可以得到解释,那么是为了什么?
有人想销毁什么东西?
还是说……这是想掩人耳目?
“喂,喂……?莫西莫西……?”
语调稍慢又没有生气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了耳机中。
终于来了。
我一边想着,离开值班室,趁着火势还没有扩散到走廊时穿过这一带,直接前往病房展开搜索。
“喂……?喂……?没有人回答……啊,奇怪了……?”
耳机对面依然是比常人慢上许多的语速。
这里的房间也没空无一人。
我在确认该层病人已经在火势蔓延之前离开该层,开口对耳机回答道:
“黑鬼小姐,我想我们没有时间探讨设备的信号传输稳定性的问题了,”
“咦……?有人的啊……吓我一跳呢……”
“……”
真希望这种在此关头也不紧不慢的声音不要换其他人来听,说不定真的会生气上火。
“喂……?先生,你还在吗……?”
“进入正题,关于第三四层的人员帮我调查去向,同时收集第五层所在人数。”
“嗯……了解……了。”
得到答复的同时我跨过楼梯液体上方窜动着的火苗,来到火势最旺的第三层。
“先生……?喂……?”
“正听着,小姐说便是。”
我绕过火势搜索还可以进入的房间,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所有物品都被泼了一层无色液体。
“因为……电路断开,只能……找到五小时前的画面。”
“……嗯。”
电路被人为切断,为防止被抓住马脚。
“可以知道的……是……当时,第三层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医院。”
被提前疏散了么?
“嗯。”我回应着,抽身走上了第四层。
“第四层当时,有一部分人……没有离开,第五层……没有人呢。”
到处泼液体燃料,有这样的时间进行这些动作的对象……这么说……?
脱离火海后,我再度陷入思考。
——“‘他们’是谁?”
——“【SVL】”
不对……不是这条,虽然要回去问问姐。
那么到底是……?
“喂……?喂……?莫西莫西……?”
“…呃…嗯,在。”
“……哦,嗯嗯,汇报完成。”
“……呃。”
刚才专注思考了,有些内容没听到。
“喂……?怎么了吗……?”
“上上上一句,麻烦小姐再说一遍。”
“哦……我是说……第四层,有一些人……当时没有……离开这里,第五层……没有人喔。”
为什么会是这种说话方式啊?
不得不承认,非故意地卖关子有时真的可以把人急死,如果这个人对此没有习以为常的话。
“了解。”
我立即展开搜索,这个时候燃烧带已经占了大半个层面,排除之前搜索过的地方,还有几个大病房没有确认。
自己在刚到四层便就近确认了附近的一带病房,现在只需确认最后的一批便可上楼。
这时,我的脚步突然停在原地。
——哒哒哒。
耳朵捕捉到不自然的脚步声。
在不远处的丁字口拐角,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紧随着闪过。
身后的男子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东西是……
本来认为找不到活人,看来让自己碰上了。
……去看看吧。
在确认那两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我迅速跟随在燃烧中格外清晰的脚步声前进。
前进的同时两头注意一下,不过都没有再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脚步声停了。
我也放慢脚步,无声的靠近走廊的尽头。
左边是上下通道的楼梯,右边是洗手间和垃圾处理室。
有细微的动作声。
我迅速靠近垃圾处理室的入口,一人拿着破碎的酒精容器缓缓靠近窗台边的另一人,他的表情充满绝望。
那个人是……
我认出被动一方是那个女孩的父亲,手中的袖剑迎合迅速手势弹出。
烈阳式剑技流,朝羽。
啪滋!
血液飞溅的细小声音被燃烧的爆鸣声掩盖,我身前背对着我的男子的脖颈上,横向和纵向的划痕自上而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液体。
那个男子惊讶又僵硬地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按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倒在地面上再也没动弹。
人,真是脆弱的生命。
我也不想把自己的背面暴露给敌人看。
“你是……”
被救的那方立刻认出了我,即使我穿的是一所小学的校服。
我在来的路上都略微看了眼周边病房的状况,应该不会错过什么人。
“有事稍后再谈,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我按了一下耳机上的按键,转身离开这个无声的暗杀场所。
火势凭我一个人控制不了,现在我必须前往第五层,没时间耽搁了。
“莫西莫西……?有事吗……?”
“黑鬼小姐,我有事拜托,你接应一下……”
我现在没办法走动。
“……求求你!救救女儿吧!”
我回头看了眼拖着自己大腿的男子,他正跪在地上舍弃尊严那样求我这名陌生人。
Welerya么……?
真是麻烦。
我不自觉叹口气,嘴唇动了起来。
“我拒绝。”
耳边很清楚的能听到自己回答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