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你也不要想那个小女孩那样到处钻。”趁着黄婆婆跟千岁说话,林姑娘继续提点我。“我们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偏僻,出了什么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千万不要趁热去玩水,那座桥也是几十年前的了,跟出土文物差不多。宁可绕远一点也别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这么古老吗?”

“桥不算古老,河古老,当年我们这里还是渡头呢。”黄婆婆接过话。“只是后来填了,还是我们一起连续几日轮班呢。一担一担石头地挑。”

“那是什么渡头?”千岁说。

年轻人热衷于建功立业,老年人则沉迷于昔日的丰功伟绩。

不知道是哪一部电影这么说。

可这个世界要多失败,才需要老人家干个不停啊。

“那个地方啊,以前叫做‘龙尾渡’。河面比现在要宽敞得多了,但也水势没有最近那样汹涌,一直都是那么平平坦坦的。有一个船桩,一条小船,开船的是个老头子,但掌舵的手艺很好,听说是从省城的经营火船的公司退下来的人物,很了不起。但小孩子们都不喜欢他,整天黑着脸,手脚后背也都是黑的,我也很怕他,和朋友撑着伞经过,总觉得他时不时瞥我们一眼,就是很不屑——这也难怪,他风吹日晒,膝下有没有儿孙,就是看着女孩子也要不高兴。那时候,龙尾渡除了他之外,就再没有第二家船了。他一是带人过河,一是顺着河开,直通外洋,到大港那边,人们上岸,再买票,搭他的船,又在大港上岸的人,都是出洋的……”

这就是千岁从伍婆婆口中挖到的渡头史。如果黄婆婆讲得再详细一点,将旧时侯的市井人情,和她自己的富家大小姐的闲情生活包罗进去,我也未必不能品味出些许本地民俗志的趣旨。但她关于这两点却是语焉不详,而且之后直转自己如何和众人一起以集体而无畏的战斗意志挑着身前背后两筐砂石一路从采石场走到船长不知何处去,空余船桩在江中的废弃的渡口,完成河流改造。

“资料有用吗?”

千岁摇摇头。

虽然我已经将“做”字说出口了。

但如有可能,我还是希望承担无风无浪的部分,而不是在河底。

当我念诗,地动山摇。

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啦!但一栋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我的神力究竟源出何处呢?

那天晚上,当我对千岁施法时,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我特意选择的“北方有佳人”也是针对她的。但最终结果,却是我的房子差点遭殃。

也就是说,神力的表现并不以神力的主人而转移。我的意志对神力的作用没有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鸡肋了。

不用像语文课上那样逐字分析,我的房子摇晃,那显然是“倾城倾国”的具象化。

参考炼金术,有些女人的名字具有强大的魔力,只要在炼金时不停地念出她们的名字,就可以从水银中提纯出黄金。

爱斯梅拉达、爱斯梅拉达——巴黎圣母院的弗罗洛副主教大人就是这么做的。他认为得到天狼星的纯光太难,便转而用地上的火做试验。

他的试验失败了,还赔上了性命。

我的试验成功了,难道还要赔上性命?

那么,来试一试吧。

既然是神作祟,那么在人烟稀罕的小桥流水没人家的地方,可供选择的神就相当有限。

晚饭的时候,我表示了我的疑惑。

“那会是像关老爷一样的神吗?”

“不会,那里没有香火。应该只是什么徘徊不去的本地的小神,大神不会逗留那种地方。”千岁从筷子的恶斗中抬起头。

我也看不下去了,去厨房拿了匙羹给她。

“要是给那个神一点香火,会不会就这样将事情解决了?”

“你说的一点有多少?”

“嗯……每逢初一十五一柱香?再加过年过节烧猪肉。”

“那样的话,也得几万人都来拜神才行。”

开玩笑吧?

千岁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劝你别想着帮祂们延续在人间世的活动,要是老家伙们重新插手人事,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呢。”

就算想,我也不可能拉拢到几万人出来。再说,街坊邻里也不会相信,毕竟我家过年连挥春都不贴的。过节纯粹是为了加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