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佑虚弱的倒下，如同枯叶落地，少年甚至感觉不到了他的生命。
“你……没事吧。”少年依旧不敢走出牢笼。双手抓着牢门，吞了一下口水，双眼盯得死死的。
少年很清楚的知道，子佑刚刚那一举动只是为了吓唬那人的，他的伤的很重，他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原因是在刚才，少年看见了在车子破碎的口子那，有粘着一层血。
子佑是通过把手心的一部分融入车子，作出一个支点，才能够勉勉强强爬上来。再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而且说不定在子佑发现那人腿上的血迹是甩在车外时，为了让自己上去，急忙之间，发动能力发现那人摔倒了，于是推理出这事情的起因，再爬上来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将计就计，蒙混过关。
“你放心，等你出来以后，不会再看见像这种连自己的胜算都不会估算的傻子了，这种傻子在这个城市一般都是短命鬼，”子佑用一只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缓缓地把身体移动，靠在铁牢上。把散乱在地上的枣核用还算完整的手聚了一聚，斜眼撇了少年一下，说“没事吧。”
明明身受重伤，却还惦记着别人。
”你喜欢吃枣吗？“少年犹豫不决，不知说什么打开现在的局面，于是说了一句如此的话。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和一脸紧绷的表情。
少年再次进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他知道子佑是在故意断他的话题，没人会把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透露给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假如要打开话匣子，必须先将话语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必须用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话题得到话语权。
“为什么你刚才不解决掉他？”似乎没有那么完美，不过这便是少年目前的全部火力。
但似乎子佑像是习以为常回答。
“死了也能活。而且刚才我也没有很大把握能在跟他肉搏的情况下获胜。”
肉……搏？”显然，少年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他不是有手臂上的枪吗？
子佑把自己身上已经被折腾的四分五裂的衣服扯掉，这时少年才看见他那把枪的全貌，包括三发空的容器。
没错，在之前子佑抓捕少年时已经把他预备的三发子弹用尽了。
“我现在抽血比较麻烦。“子佑用手拨弄，手臂的装置染得了一层鲜血。鲜红的血液从管中流入容器里。
回首再看少年，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可是刚刚逃过了一个生死劫，像之前那样闲聊已经用尽他全部的勇气了。
这次战争，胜者是属于子佑的，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赢了。
但……
为什么？
但为什么没有一丝半点获胜的实感？
子佑看着自己的手，血顺着手臂滴了下去，滴在了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大的血迹。
微微一笑，抬起了头，散乱的头发遮掩了眼睛，双手无力的垂下。
负担一丝丝的放下，把堆砌已久的真心露出。
”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子佑看着少年，对自己说。
”嗯？“少年感到疑惑，显然，他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手机掏出，打开，还在之前的画面，之前正面新闻的画面。手指一划，就是负面新闻和子佑的图片了。
假如说子沐为这个城市安全的保障，那么子佑正好相反。他的能力只会造成比原来使用者更大的灾祸。
”你……“少年想要表态却不知如何开口。
“客套话还是免了吧，这种话我已经在我哥那听腻了，”站起身来，把刚才战斗中破坏的车皮捡起，在边角摸了一圈血，重新融入了车中“这样至少保证了路上的人醒后不会看见了。”
“但……但一定很累吧。”不知为何，少年像是本能一样，询问着子佑。
子佑深吸一口气，没有吐出，走向少年，又没有进入牢门里。蹲下了下来，面对着面，双眼直视。
“我只是想帮你有错吗？”少年低下了头，回避子佑的视线，说。
“有些事不是你想便能做的，一般人连看清事情的原貌都做不到。”
“我看到了，一清二楚。”立马回答。
“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去想。”
“我去想了，辗转反侧。”顿了一下，说。
“即使想了也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
“我得到了，千真万确。”思考半刻，说。
“即使得到了也不会去做。”
“我做了……”少年想说，却不想开口，准确说是不能开口，只要说出，他就相当于输了。
“丝毫无归，我帮你说了。即使做了也不会成功，这便是最后一个。”
的确，少年到现在还没做成一件事。子佑抓他时，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奏效。那人来时，他只能袖手旁观，要不是自己让子佑的弹药耗尽，子佑绝对不会像这样赌博。第一场辩论战，他也是被子佑碾压。他甚至连铁牢的门都不敢出来。他就是一个失败者，即使自己看到、去想、得到、去做。
“这便是你自己的认为与现实的压迫的差距。”子佑把铁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转而又关上，发出响声。
泪水从少年眼中转了几圈，流了下来。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自己的弱小。
“我很讨厌吧，”子佑把少年的下巴缓缓托起，让少年的眼睛再次看向自己“知道了，就不要再接近我了。”
他在笑。
少年看到了子佑的面容。
子佑微微一笑，脸颊被嘴角揉散而开，眼角稍稍眯起。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亲和力。
是放松，还是惋惜，这个表情让少年琢磨不清。
但少年更相信第二个，即使他已经不相信自己的本能。
“再见。”子佑的笑容消失了。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眉间挤在一块，再看向少年，走了出去。
少年一个人在牢笼里，昏暗的灯在一次次的亮起，又一次次熄灭，一次次地在消逝的边缘徘徊。
泪水一滴滴流下。在不经意之间，少年顺着眼泪的反向看，在泪水流经的结尾，泪水与一滩血迹互相融合。那血迹是之前子佑手臂上流下的。
“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年看着灯光，对自己说。
铁门打开了。
………………………………
子佑身体已经修复好了，乘上了另外一辆车，在子佑专用道路上。
数外面的景物，但每每数到七或八便遗忘了。
他在想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手机响起。
手机内传来的是子沐的声音。
”他死了，我救不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