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自北国的八岁女孩,家住在贫民区。

当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只来得及喝上一口奶,她母亲就因为生产时失血过多而辞世了。那是一间卫生环境很伪劣的小诊所,因为他们家只能负担起那个金额。

女孩早已饥肠辘辘,然而她还得继续忍受着这如同火炎般灼烧肚肠的空腹感继续工作不可,白皙的手指冻得失去血色,僵直得难以曲伸,即便如此她也必须为了今夜的晚餐而努力工作。

于是,她便裹紧身上单薄且破洞的衣裳,搓搓冻僵的小手,翻找着超市的职员扔进垃圾桶的过期食品。她得赶紧了,把能吃的装进篮子里,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后,可能就不再被允许来这个地方了。她的身躯瘦削又矮小,显得像是一只偷窃的小老鼠,哪怕是与生俱来那么秀美的外貌也十不存一,即便如此她还是如此地惹人怜爱。

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原因为何,只要抬起头望望铅灰色的天空就能明白。

下起雪了,雪花轻盈地自空中翻飞,与大地亲吻,如同精灵舞动,如此自由、随心。

她并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为银装素裹的美景而欢呼雀跃,只是对天空望得出神,然后她想起了今天貌似是圣诞节的样子……随后,继续一言不发地把食物放入蓝中,安静地像个人偶。

雪落在身上会融化,衣服会濡湿,她会变得更冷——她的眼神变得更空洞了,干燥的口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念着自己母亲的名字,这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名。然后,哼唱起母亲教给自己的歌谣。

“无拘无束的风儿,穿过细雨的包围,又避开险峻的断崖;往高空冲锋吧,不要沾染乌云的泪,不要撞向无情的铁壁。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要追逐黎明的彼端。化为风吧,可爱的人儿,不要被那双双冰冷的手给抓到,永远永远,幸福安康~”

多么动听,多么明快,即使没有听众,她的歌声依旧毫不失色,歌喉再好听的鸟儿恐怕也要为这嗓音感到羞愧。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小镇,路人行色匆匆,为节日的喜庆庆祝吧,四处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噢噢噢——

她差点踩着了一队回家的蚂蚁,它们也得回家的。她为自己的莽撞自责,又为没有酿成大祸而庆幸地长舒一口气。

其实她也在为他们感到高兴,因为她已经决定这次要下定决心离开那醉酒老爸的身边,她要离家出走。

回到家门口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她在当心候在门口的老爸会不会把空酒瓶砸过来,但是今天是没有,因为以后也不会有了……

他曾是个很好的医生。

她走到客厅,地板上是散乱的空瓶,桌面上是随意摊放的针管和粉末,但这都是平常的景色。回来时却看到了悬在半空的老爸,他肥胖的身体随着绳子在重力的拉扯下摇晃,椅子横倒在地面。

女孩尖叫起来——撕声裂肺地用力哭喊,耗尽了她的气力,致使她昏迷了过去。

只有在梦境里,她才能对自己的待遇要好点,在梦中实现了她长久以来的心愿。

她的愿望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