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院的魔女
第三十六章，浮尔德（下）
1
那个人是神吗？
虽然穿着一身修女的衣服，每天也都会呆在教堂里，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身材高挑；她会在每天早上六点准时的带领信徒们诵读，她会给穷人分配食物和衣物；她总是微笑着，她的温柔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大家都愿意相信她，不过她偶尔会说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她知识渊博。
这么完美的人——一定是神吧。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一切的开始。
他更加的关注她，他想要更加了解她。
但实际上，他至今都没有勇气去和她讲话。
为了她，他成为的虔诚的信徒，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而突然有一天，有一群人来到了这里，他们衣着华丽，身边还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扫视着这里的居民，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跟我走，你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
那一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穿着一身长裙，第一次戴上了漂亮的首饰，穿上了靴子，曾经的修女服被她丢在一旁，似乎是要与昨天彻底道别。
眼前的她似乎变了一个人。
她的胸前挂着一把十字架一样的小小的匕首。
不知为何，那把匕首收在鞘内的匕首，分明看不到刀刃，但在他的眼中，它仿佛是能够切开时间一般。
她离开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教堂还在有序的运行着，但是很明显大家的热情减弱了很多。
他最终也放弃了去教堂祷告。
仿佛她不存在了一般。
然而过了不久——大概一个月，又有一群人找到了这里，很明显，这次来访的人远远没有上一群和谐，他们用长枪逼迫他们从房子里出来，闯进教堂，把神父踢出门，让所有人在广场上站好。
似乎是头领的男人骑着马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告示。
他将告示张开给所有人看，大家都不敢说话，但那张纸上画着的，分明就是她！
“……你们私藏女巫，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都被她欺骗了，告诉我她的去向，我会向神祈求宽恕你们。”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衣着华丽的神官是这么说的。
画像上的人是她，这一点所有人一定都知道。
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这种事谁都不知道。
说到底，她当初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居然也没有人记得。
简直就真的如同他们所言一样，那个女人用魔法让所有人都迷上了她，以至于大家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一定都不觉得奇怪。
所有人都在犹豫。
而这个时候，骑在马背上的男人似乎不难烦了，他招呼手下取来弓箭，居然拉满了弓瞄准居民，然后毫不客气的松手了！那只箭眨眼间就飞入了人群中，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女孩被射中了肩膀。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然而被周围的军队团团围住，很快也就安静了下来。
“那个女巫，去哪里了？”
骑着马的男人再次发问。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神官一定也是被他突然间的举动吓到了，慌张的不知所措，但无论他看向谁，周围的人也都是默不作声，因为作为男人的部下，他们早就明白这就是男人的处事风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不能服从的人，就没有价值！
最后，终于有人站出来，他战战噤噤的说：“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他刚说完，一只长矛就刺穿了他的胸口。
“……下一个。”
男人冷冷的说道，在他看来如果不给出能让他满足的答案，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女人……那个女巫，是贵族的女儿，她的父亲，身为高贵的他受到了蛊惑！居然娶了魔女为妻！这是蔑视教会蔑视皇帝的行为！算我求求你们了，只要说出真相就可以了！神、神会保佑你们！”
神官慌张的拿出十字架，他似乎想要阻止男人的暴行，但对方完全没有搭理他。
正当男人不难烦的准备射出第二箭的时候，突然他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了，然后，他整个人连带马被甩飞了出去！
周围的士兵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一个黑影飞过他们上空，洒下些许光点，那些光点落在地上，瞬间长出无数的树枝，将士兵们的动作牢牢控制住。
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居民与外来者中间。
身穿黑色的外衣，胸前挂着匕首，头顶戴着三角帽，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扫帚。
那一天，他第一次认识到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魔女——阿诺塔。
2
雷电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他当然不止一次见过雷电，甚至见到过落地的雷电，然而，那些也仅仅是被锁着脖子的猛兽，毫无威胁。可是在眼前这个魔女手中，雷电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它们长着扭曲的爪牙，将沿路的一切都撕毁。
匕首发着银光，然后飞快切开空气，被切开的部分变成一团黑色，然后下一秒，雷电汇聚过去，轰的一声将其摧毁。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强大的魔法。
强大到如果被打中绝对不是住个院那么简单！
在这片空白的世界里，那个魔女为中心释放的雷电，如同风暴一般席卷着每一寸空气。
太过强大了……强大的很不正常！
而且，魔女的动作也很不对劲。
“……你在等什么？”
他趁着喘息的机会向身处雷电风暴中心的魔女发问。
雷电的攻击大概两秒钟才能出现一次，整个空间里大概都挤满了电力，只要她一声令下，所有的电力会在一瞬间集中到一个点上，而这个点又会在一瞬间将所有电力释放，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光是躲避那些雷电就必须集中所有精力了。
站在那样的风暴中心掌控一切，她简直就是无法攻破的终极城池。
雷电在眼前出现，他及时的调整位置，但还是被轰飞，电流穿过皮肤，浑身都能感受到刺痛与麻痹。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他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了，等一下如果抓到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出匕首！
很奇怪。
这个魔女的动作很奇怪。
他挥出匕首，银色的光芒乍现，在空中留下漆黑的轨迹。
“喂喂喂——你不是说要击败我吗？难道说只是说说而已？这算什么——你们魔女就算过了四百年也还是这么不堪入目啊！对——吧！”
突然，他的手里飞出数颗光弹，光弹笔直的朝她飞去，但是只见她周围扭曲了一下，光弹的轨迹瞬间歪向一旁。
魔法与电流所创造出的魔法磁力，任何魔法进入其中都会不听使唤。
浮尔德稍微迟疑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瞬间，雷电在他面前汇聚！眼看雷电的爆炸就要产生，此刻就连他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但是他启动了回溯，让自己的位置回到了几秒前，成功的避开了致命一击。
“……哼。”
他冷笑着，看着她手里停下的动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说你们这些魔女，就算过了四百年也还是一样的傻！”
院长似乎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新的雷电再次袭来，然而这次他又躲开了——
“真可惜啊！说实话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难办的魔女了，这股雷电简直不像话！太作弊了！但是很可惜——如果你这里还能有第二个人的话，如果那个人还能够无视你的雷电魔法的话——那才是完美的计划吧？！”
数颗小型光弹再次飞出，但同样的被魔法磁力扭曲飞向别处。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掷出了手里的匕首，那把匕首穿过雷电区域，笔直的朝她飞去，但很不幸的，这把匕首一样被魔法磁力甩飞。
可是，眼前出现的漆黑却让她倒吸一口气。
原本的雷电攻击停止了。
那把匕首挥出的轨迹可以吸引雷电，他刚刚就是靠这个一直能够比较轻易的躲避雷电攻击，然而就如同刚刚说的，匕首挥出的轨迹，会留下漆黑的影子——如今那条影子居然也出现在了院长面前！
刚刚掷出匕首的时候，漆黑轨迹就已经出现了！
如果刚刚那一击打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雷电会随着它飞到自己身边。
她马上利用魔法磁场破坏这些轨迹，一挥手，扭曲的磁力让轨迹分崩离析，但这短短几秒也给他留出了足够的时间。
光弹再次成群的袭来。
可是对于身处魔法磁场保护内的院长来说，这种攻击根本就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
这个男人不会做这么无用的事情。
院长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抬头检查上空，结果她看到在头顶果然有无数的亮点！
那些被弹飞的光弹并没有消失！在被甩飞后它们再次回到了浮尔德的控制之中，而此时，那些飞入自己视野死角的光弹，正在破坏着这个空间的某一个系统！
意识到情况有多么严重的她马上动手想要摧毁那些光弹，可是浮尔德已经逼近到了她面前！
雷电——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看到有一颗不起眼的光弹贴着地面，居然正好打在刚刚飞出的匕首上，将匕首弹起，而那把匕首居然笔直的朝这边飞来！简直就好像有自己意识的生命体一般！
可是很不巧，这一切都是巧合，命运一般的巧合！
匕首在空中再次挥出漆黑轨迹，偏偏在这个时候想用这种方式封锁住她的雷电！院长感觉自己仿佛在和两个敌人战斗，而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个完全不存在于这边的世界，自己完全拿它没办法。
可是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尽管有风险但她还是召唤了雷电——同时魔法磁力的范围急剧缩小，紧贴着她身上。
雷电爆发！
两人都被甩飞——不，其实并非如此，浮尔德利用回溯避开了，而院长被魔法磁力保护着，基本所有朝这边的雷电都被扭曲甩向了别处，为此她并没有因为这次雷击而受太严重的伤。
她的帽子被甩掉，头发在一瞬间变回黑色。
可是也就是被拖延了这么一段时间，上空的光弹已经完成了使命。
在这个空间内，被隐藏在暗处的某一个魔法被破坏了。
“啊……多亏了你一直用爆炸，说真的我差点忘了我现在身处高空呢！高空会有什么？云对吧？那么云里会有什么？”
这股不正常的雷电并非完全是她的魔法，她将外面的雷电拿来用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么恐怖的存在。
而现在，负责导入电力的魔法回路已经被瘫痪了，她现在无法从外面得到雷电！
“我说的没错吧！到最后你们这些魔女也只会搞这种小聪明，不过说真的，如果你再有一个帮手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败在你们手里，可惜啊可惜！到最后果然还是我更强一些吧！话说你的头发……你也是那种有特殊体质的魔女吗？”
院长不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盯着对方。
她身上刚刚还存在的气势不见了。
“我明白了！你如果不戴上帽子就发挥不出魔女的力量吧！那真是太糟糕了——不，也许是太棒了？你们这些魔女经常给我惊喜，我真的太高兴了！再和我说说……说……呃……呃？”
他朝她走去，但是却感觉双脚越来越重，而且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他突然瘫倒在地，就连呼吸都如此困难。
“……你这家伙一直都这么能说吗？”院长爬起身，她倒是不急着捡帽子，“你说我是有特殊体质的魔女，这个的确没错，不过……你说我不戴帽子就发挥不出魔女的力量，你搞错了吧？”
她的身上闪过电光。
不过比起刚刚的要微弱太多——不，倒不如说，是稳定太多了！
看着这股电流，他突然明白了。
“我本来也不指望刚刚的雷电攻击能让你闭上嘴，你还没注意到吗？只要你沾上那些电力就足够了，你的全身已经被刚刚的电力场地标记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导电的铁块，然后……现在才是我要动真格的时候啊。”
戴着帽子就会发挥威力强大，破坏力高的如同炮弹般的雷电。
没有帽子则是释放精准稳定，干扰性强的像是手术刀的电流。
虽说和计划稍有偏差，但身为新学院的院长，她可是从一开始就制订了好几套计划。
现在，不过是抛弃方案A执行方案B而已！
3
突然闯入的魔女救下了所有人，那些士兵被吓得拼命挣扎。
神官虽然没有被抓起来，但周围全是绑着人的树木，他只能低着头，死死抓着十字架，嘴里不停的祈祷着。
魔女一个人就解决了一群士兵。
利用那强大的力量！
然而，穿梭在众多士兵中间没有伤到分毫的她，却捂着脑袋蹲下了。
罪魁祸首，是从人群里飞出的石子。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后被她保护的大家。
“女巫……”
“真的是女巫！”
“就是因为她……他们才……”
“神啊，救救我们啊。”
人群里充满了恐惧的、抱怨的、谩骂的、祈祷的声音。
她看着身后的大家，神色复杂。
而就是这么一个间隙，一支箭飞向了她，还没回过神来的她被直接命中手臂——那个摔下马的人，居然已经爬起来了。
身后的谩骂声依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石子再次飞向她——
她很敏锐的跳开，手里的扫帚横过来，她抬腿顺势跨上去，只见脚下风声响起——她的身影飞奔出去。
她撞开了那些树枝，将那个手持弓箭的男人撞翻，在飞驰的扫帚面前任何人都没有反击的时间。
再次转过头来，他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神色。
那副如同遭到背叛一般的绝望，或许如果不是他们，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吧。
可是，如今在不停谩骂的却是站在这边的人们。
她失望了……
跨上扫帚，就如同她突然出现一般，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头领看着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魔女，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弓箭都砸坏了，到最后他想拿居民出气，神官浑身颤抖的护在了居民面前。
“停、停下！你在动手的话，就算你是皇帝的骑士神也一定不会——呃！”
头领不想和他废话，一拳将他揍开。
“你忘了是谁让你得到现在的位置了吗！”
男人的动作停下了。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神官。
那副视线仿佛要将他撕碎——神官只感觉全身都被一股巨大力量抓住，随时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这帮人还有价值，如果明天那个魔女没有回来救他们……全部处死。”
说着，男人转身离开。
士兵们将所有人都围起来，让他们呆在广场上，神父与神官在不停的安慰着他们，带着他们祈祷，短短几个小时内，所有人都将他们视为最后的希望。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下去可不行，这么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所以，他和几个同龄人，趁着守卫换班的空档溜了出去。原本他们可以趁着夜色离开，但是他们却无意中吵到了绑在大门边的马匹，士兵们围了上来，他们慌不择路的逃命，有几个在路上被弓箭射死，最后他和一个女孩逃到了悬崖。
怎么办……
士兵们认定了他们已经无处可逃，慢慢的靠近，他们觉得眼前计划逃走的两个人还有审讯的价值，想要将他们抓回去。
女孩恐惧的看着他。
他与她对上了视线。
那副目光……就如同那个魔女逃走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求、求求你们！不要杀我！都是他出的主意！”
那是什么？是在责备自己吗？为什么要用那种恐惧绝望，但又无比失望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啊！
她也是一样吗……那个抛弃了村子，从这里逃走的魔女！
不知为何，他伸手抓住了女孩，然后一把将其推入悬崖。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小，他已经不敢前去张望落入悬崖的女孩的下场。
士兵们也吓了一跳，被他突然间的举动威吓到了，只得将他围起来，关进牢房，等待天亮后头领的审讯。
天亮后，头领早就坐在广场前了。
他被从牢笼里带了出来。
走到广场，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被他推下悬崖的女孩，居然还活着！只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了，手脚都受了无法医治的伤势，身下的血已经干透，不知道那些士兵是什么时候找到了她，又把她丢在这里多久……
不过，从那种高度掉下去，居然还能活下来。
她到底——
“她是女巫！”
神官指着女孩，大声的说着。
“只有女巫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活到现在！她一定是污染人心的恶毒女巫！肮脏的邪教徒！处死她！这样所有人都能得救！神的光辉会让所有人都得到净化！”
虽然义正言辞的这么说着，但其实他根本不敢上前。
“勇、勇敢的人……你不应当受到如此对待，这一定是神对你的考验！”神官不敢靠近女孩，跑到了他面前，拼命地护着他。
头领看着眼前已经难以动弹却还在发出微弱挣扎的女孩，她看起来想要极力的反驳神官的话，可是现在的她就连话都讲不出来。
“哼……”
在他看来，眼前的风景才是绝佳。
居民们也加入了神官的讨伐声中，所有人都催促着头领下令。
“……你，动手。”
他从一旁的守卫手里夺下剑，丢到了某人面前。
神官愣了一下，这时他才意识到，头领命令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少年。
“等等！你没必要——”
“你给我闭嘴！”
神官再次被他吼到一旁。
头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你去杀了她，到时候我就放了所有人，顺便你也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如何？”
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反抗了，走过去，举起剑——
他看到了那副令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女孩的表情，绝望着，质疑着——
看着这样的表情，他不知为何居然冷静了下来。
然后将剑挥下去——
这副光景，到底为何？
他被带走了。
头领二话不说将他带上了自己的马，至于身后的居民后来怎么样了，他完全不知道，因为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到这里过，为什么自己能够这么平静？为什么自己分明是在杀死曾经熟知的友人，可是自己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
那么真想让神也看看这副景象。
他的心里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在那之后，他归于了头领麾下，头领似乎很在意他在杀死女孩时候的神色，觉得他还有使用的价值，想要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剑——
他也的确不负众望，从他那里学到了战斗与杀人的技巧。
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找到了他，对方是与头领有过节的人，他想要拉拢他来让头领从位置上摔下来。原本面对这样的提议，他应该将对方先干掉，可是此刻他思索了一会儿，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头领，头领命令他暗中收拾掉对方，最后他在对方回家的时候将他杀死，头领说要亲眼看看对方的尸首，他照办了，然后在头领得意洋洋的时候——刺剑击出——刺中要害！
啊啊……又是这样的表情。
对了，之前那个提议说要拉头领下马的人也是这样的吧？他大概觉得自己真的能够撼动头领的位置。
绝望吧？不敢相信吧？
这个样子真的太棒了！
就仿佛自己站在了所有人对岸一般！所有人都只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简直就像是心里破碎的地方终于得到了填补，虽然用作填补的材料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神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世界！
他的刺杀技巧很娴熟，也很懂得隐匿，以至于头领的尸体直到几天后才被发现丢在了树林里。
他成为的新的头领，但这不够，他渴望更多的满足感。
而这副满足感——
必须要靠扭曲的现实才能实现！
而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个人找到了他。
魔女阿诺塔……居然时隔这么久再次出现，就连他都吓了一跳。
“我想阻止魔女狩猎，你能帮我吗？”
她当然记得他，只不过在她的记忆里，那个男孩应该还是天真善良的模样，看到如今的他，她只当他是被岁月打磨出了利刃。
她似乎还在相信着他。
“好……”
阿诺塔想要将自己培育的——能够让人类使用魔女力量的花束献给皇帝，因为这种技术只有她自己才有，所以如果皇帝想要得到，就必须满足她的条件，也就是结束魔女狩猎。
“我知道这背后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但这股力量，一定足以让他稳固自己的国了！所以拜托了！帮帮我！”
如今的阿诺塔因为身份暴露，不但失去了保护，就连容身之所也彻底失去，她的家人为了保护她让她一直呆在遥远的地方，可是如今那些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在看清了现实后，阿诺塔决心将家族的技术献给人类，她想要利用这种限制来结束这场残忍的闹剧。
而他，在他再次见到阿诺塔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善良、勇敢，就算失去了一切也还要站在这个世界上，不惜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也要拼死一搏。
——这么完美的人，一定是神吧？
再次出现的阿诺塔，伴随着一同再次出现的匕首。
如果是神的话，那么一定——
4
电流游走全身，那股电力就如同毒蛇一样，封锁住他的动作，现在他除了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院长的双手被电光包裹，如同白色的手甲一般。
她用这双电流的手碰在他身上，电流阻断了神经，废掉了他的四肢。
“……结束了。”
电气场让他全身都带了电，而这些电流都被院长操控着，从踏入这片雷电风暴的一瞬间，他的结局就已经被决定了。
“……”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这些魔女……一定能露出更加绝望的表情吧？”
“很遗憾你没机会看到了。”
“那你动手啊？”
“……”
“……你在等谁啊？”
“不关你的事。”
“哈哈哈——”浮尔德笑起来，“我来这里之前，打听过关于你们的事情，好像是叫什么‘新式教育’？教出的魔女好像大部分都根本不会战斗啊？好像是十五年前突然被提出，然后六年前被狠狠的批判和质疑了好一段时间——虽说这里的确有几个不错的家伙，不过那也仅仅是这样了！知道我当初是这么轻而易举的逃出来的吗？就是因为她们太相信我了！真是棒极了！稍微帮她们一下她们就把我当好人——哈哈哈，你知道她们被我背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真想给你也看看——”
咚——
院长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重新开始培养学战部啊，差点把我积攒了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你。”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尖锐。
说实话，现在她真的想一击要了他的命，但是还不行——魔女的未来，还需要一个机会，而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咳咳——哈哈哈，你这混蛋……你在忍耐什么？不……你在等谁？”
“……”
“假设——这是假设，你的雷电，的确很恐怖，但似乎少了点什么？你的计划，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吧？一定还有另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因为某件事没有赶来，所以你只能等着，让我猜猜……你是想要借助我的存在，让自己——或者是让某人成为传说，巩固你的信念，然后成为魔女的领袖吗？！”
“！”
院长愣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
“居然把我当作垫脚石？！”
浮尔德大喊着，他想明白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好像院长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分明创造了这么强大的空间，也让自己没有了还手之力，然而却迟迟没有动手，那么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打算好好的利用自己这个机会！
“……”
院长忍耐着，不敢让自己放松。
突然间，空气里躁动不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没有在刚刚杀死我！这就是你最大的失误啊！”
院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跑上前去将他推开。
电光从他的身下喷涌而出！
她看到那把匕首，在下方划出一道漆黑的轨迹，雷电居然被聚集到了这里！
而匕首的周围有小小的光弹，光弹不停的围绕着匕首，让匕首不停的活动，在小小的空间里划出一道道轨迹！就是借助这股力量，引诱着雷电在下方不停的挖掘，居然破坏了一部分结界！
“什么——！”
浮尔德居然把它藏在身下！而且成功的在这个结界上开了一个洞！
可是为什么？
此时没有时间让她多想，手中电光乍现！雷电的刀刃顺势批下——然而，一道火苗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从那个被挖出的孔洞里，居然喷涌出了无数的火苗，而且这些火焰越来越强，涌进来的火焰也越来越多，迅速的铺满了正片视野。
这时院长想起了什么，立刻去那个空洞附近，现在恐怕是中了对方的计，现在她想至少要夺走那把匕首，只要能够得到那把匕首——她将手伸进了不停喷涌着的火焰中，一瞬间，在孔洞里雷电，火焰，光弹所有肆虐的力量全部被传到在了她的身上！
雷电还好说，她可以直接导走，但是光弹却让她的一条胳膊瞬间皮开肉绽！
匕首已经不在那里了。
而她看到，在一旁，那团火焰中，有个人缓缓站起身，手中握着一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