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本该只在神话与电影中出现的怪异,可妖怪本身就如人类一般村与现世。也许会在大街上相遇,也许会在你不注意的角落中出没,总之,妖怪就在人类身边。
世界承认了妖怪的存在,人类与妖怪达成协议,保证着和平与贸易,由此,便创立了由人类与妖怪一同管理的机构——秩序管理局。
“不管大小,人类与妖怪的纠纷都会被秩序管理局调查,真是无聊啊。”陈雨铃翻看着电脑中的资料,时不时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嗅着香浓的咖啡,她总能放松自己的神经。
“在家别老是看着电脑。”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陈雨铃随口答应两声,继续看着资料。
不过,人类应该比妖怪弱吧,既然如此妖怪又为何会同意签订协议呢?真是不可思议。
她轻呡一口咖啡,苦涩与浓醇滑入口中,刺激味蕾的同时又带来一丝滑腻之感,令少女脸庞浮起一抹青春的血色。
一旁的闹钟突然开启急促的音乐,将少女的心思拉回现实。
“不妙!和朋友有约。”陈雨铃一口气喝尽杯中的咖啡,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匆忙下楼。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花时间打扮的女孩。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要出去?记得带伞。”
陈雨铃连连点头,“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啊。”语罢,她踏出家门。
母亲从厨房中探出头:“这孩子,做事毛手毛脚的……唔,伞又忘带了,唉……”
街上总是被一股铁锈味和废气充斥,空气中漂浮着一份挥之不去的浮躁,她很讨厌这样的现世,妖怪混在人群中,亦是人类混在妖怪中,会感到不安与虚假。
陈雨铃小跑到车站,发现另一个少女已经在等待她,心中洋溢起喜悦。
长长的马尾随着微风轻舞,精致的脸上荡漾着南方佳丽般的微笑,少女仿佛是这条街道的光点,任何人经过的那一刻都会为她的姿态而停滞。
“莉莉娅!”陈雨铃欢快地招呼,“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名叫莉莉娅的女孩转过身,面对好友投以微笑,“好久不见,雨铃!”
二女紧紧拥抱,素手在阳光中相握,这么多年两人终于从当年的受害中走出阴影。
陈雨铃笑着松开莉莉娅,道:“走!我们还是去老地方好好聊聊。”
少女们欢笑着,相拥着,前进着,驱散寒冷与灰暗。
……
柔和的阳光朦胧的弥漫在树丛,剔透的露珠沿着脉络悄然滴落,在草丛上迸溅出银泉般的水光。树梢上偶尔有松鼠跑过,小生灵们时而好奇的注视着来者。
陈雨铃随着微风起舞,脚尖点地换换旋转,长发如涟漪般倾泻,光芒仿佛从四周向她涌去,好似披上万千星辰。
莉莉娅温柔地看着挚友,轻唱:
废墟的世界依旧美丽,
我手中握着那支勿忘我
等待你的归来,
雨就是我的泪水
风就是我的呼吸
树就是我的双臂
我融入根须中,
等待你的归来
……
……
待到融雪之时,
我只为你歌唱
……
莉莉娅注视着起舞的少女,想起当年的灾祸,心中腾起一抹怒火
“雨铃,我一定会让那个恶魔付出代价”
妖力在血液中沸腾,莉莉娅眼中升起凛冬般的寒冷,这是陈雨铃从未见过的杀意!
“莉莉娅!快来啊,就快到了!”陈雨铃在前方呼唤,轻盈的身姿宛如雨燕优美。
莉莉娅应了一声,眼中的杀意褪去,她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女子。
露天的酒吧,酒保服的侍者轻轻擦着酒杯,苍白的发如同雪一般披散下来,却不让人觉得邋遢,苍老却挺拔的背脊有种老年绅士般的优雅。
木门上的风铃未摇晃,一阵微寒已至,侍者突然停顿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却依旧低着头。
一个青年无声的坐下,两鬓漆黑的头发垂至下颚,幽深的双瞳仿佛映衬世间的冷漠。
“多年不见,你已白发苍苍。”青年打量着酒吧,“人挺少的。”
侍者不去看青年,低声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伏尘钦。”
名为伏尘钦的青年随手拿起酒杯,甄满,他轻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的漩涡,沉声道:“很侥幸,我活着回来了。把当时我存放在你这的东西还给我。真正的威胁就要到来。”
侍者抬起头,银色的双眼中射出刀刃般的目光直视着青年,握杯的手上青筋暴起,宛如暴躁的蛇群。
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寒冷的杀意尽显,双方沉默着却剑拔弩张。
吧台旁的银制餐刀柄柄飞起,旋转起来,闪电般的袭向伏尘钦!
后者目光一凝,厚重的气幕轰然爆发,扩散成圆,鹰隼般的飞刀在接触到气幕的那一刻停滞下来,离青年的胸口只有一寸不到!
伏尘钦伸出手指,从餐刀锋利的刃上划过,血珠从指间滴落,溅开成花,青年的目光始终都是漆黑的,他仿佛感受不到痛。
“这么多年了,你的刀还是那么锋利。”伏尘钦轻语,抬手间,数把餐刀全部倒飞插回吧台旁。
“你却变得更像个怪物了。”侍者凝视着青年,真不可思议,不论过了多少年,他永远都是青年的模样,但两者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大厅内陷入沉默,钟摆声,风声,滴水声都清晰可辨,而那份寒意依旧在徘徊!
“唉”最终,侍者叹息,随手一甩,一件物品飞入青年手中,“你去取吧,我阻止不了你,不过,最好是晚上去。”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木牌,上面铭刻着一排文字,不同于人类的文字,是妖族的字体。
“谢谢了。”伏尘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旋身而起,走向木门。
“对了,忘提醒你,我不是变得像个怪物,其实,我一直都是个怪物。”青年露出无奈的表情,“酒不错,拜拜。”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木门开启的吱嘎声而响起,青年消失在视野中,多年以来,他都像个影子,在世间徘徊。
侍者将擦好的杯子收起,幽幽一叹,“到底要多久,你才能解放你自己呢?伏尘钦……”
……
风铃声响起,木门再次被推开,少女们欢快地走进大厅,阳光弥漫进大厅中,驱散开了刺骨的凄寒。
今日还真是忙碌啊……
“欢迎,两位小姐要来点什么呢?”
侍者谦逊地微笑,宛如古老的银月披散光辉。
……
温热的咖啡优雅的倒入杯中,陈雨铃轻轻端起杯,呡一口,香醇的咖啡苦味配着丝丝奶香涌入口中。
值了!这一生就是为了这杯咖啡!
陈雨铃仿佛一只被人抚摸的猫,心满意足四个字完全写在了脸上。
“你一直都很喜欢咖啡。”莉莉娅坐在陈雨铃对面,捏起勺子往咖啡里加糖。
侍者在一旁微笑,却又仔细凝视着陈雨铃,“美丽的小姐与咖啡真是相配啊,只是不知,我是否与您见过?”
莉莉娅微微皱眉,目光扫向侍者,但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
陈雨铃轻轻放下咖啡杯,道:“很奇怪,我也感到一丝熟悉,也许在街道中擦肩而过,或许在某次出行中同路,但很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是嘛,那我可真是失礼。”侍者低下头,将餐巾收起,轻声地离开,被银发遮住的眼眸中满是哀伤。
……命运这个东西啊,令人无法逃脱,你也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