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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少女。这少女虽然不似明星与偶像那样美貌，却也活泼可爱，惹人爱怜。她的笑容含蓄而温和，明亮又甜美眼睛反过来打量着林珂。这少女的头发不算长，够扎一个马尾的长度；发尾微微卷曲，自然而整齐地披着。林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还蛮可爱的嘛。”林珂对自己的外表既满意又有些小小地失落，她看看自己贫瘠的身体，轻轻地叹了口气。林珂从洗手间走出来。陈天漪在床上坐着，一本书摊开放在她的双腿上。她听见林珂走出来，抬头朝林珂看过来。林珂的目光与陈天漪接触了，一阵温柔的暖意照进了林珂的心田。林珂不由地心里一紧：“好美。”这美貌的感觉吸引着林珂，让她感到不可抗拒，却又有几分压抑。林珂与陈天漪成为舍友已经有三年了，但是每每看到陈天漪，还是会被她的晶莹的脸和绝妙的身材射穿。林珂的心里有一丝丝不该有的自卑与不甘，她脸上却是可爱的笑容，对陈天漪说：“我们去教室吧。”
昨天的体质测试刚刚结束，四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迎来了专业选择。专业选择是魔法世界的大学生成长为正式的魔法师前一项必要的事。在大学入学时，学生们就要做体质测试。根据自己的资质，学生们选择不同的魔法课来学习。有的课，例如魔法史、魔法基本原理等等是每位学生都要学习的。一年级到三年级学生的日常就是这样的，而到了四年级，情况就有些不同了。四年级学生们学习的重心不再是魔法理论、魔法基础知识、或是基本魔法术式，学生们要开始接触实际的魔法工作了。因此学生进入四年级后，马上就会再做一个体质测试，拿到自己三年学习的成绩单。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和专业申请表，学生们就到不同的魔法会报到和面试。被录取后，学生就会在这个魔法会完成大学最后一年的实践和实习，拿到毕业证，成为一位真正的魔法师。
林珂坐在教室里，盯着桌上的专业申请表。一只签字笔在她的手里转，一本专业介绍的书放在她的手边却一点都没有翻动。林珂心里并没有什么纠结，探索魔法的原理，成为一个子素研究的学者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尽管这想法一直朦朦胧胧。今天，真的要在这张专业申请表上填下自己的志愿，林珂却觉得有些下不了笔。旁边坐着的陈天漪已经填好了志愿表，她侧过脸来看着林珂：“没有想好吗？”
林珂感觉到背后有人戳她，她回头一看，是个男生，她同班的同学。见林珂回过头，陈天漪也转过头去。这男生问林珂和陈天漪：“你们想选什么专业？”林珂还没有说话，陈天漪说：“我想去做子素研究。”
跟林珂同样的专业。林珂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已经在同一个宿舍里生活了三年，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陈天漪有这个意向了。
后座的男生听到这个消息，却笑了起来：“哈哈，子素研究啊。你们没有听说过吗？子素研究不是早就是一门快要废弃的学科了吗？去做一个魔致使是没有前途的。”“快废弃的学科？”林珂虽然早就听说过类似的言论，可是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啊，”后座的男生继续说，“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魔法师之一，李先生讲的。李先生说子素研究的盛宴已过，现在已经不是子素研究的时代了；年轻人要是想要取得一点成绩，还是去别的领域努力吧。”对于这位李先生，林珂太知道了。李先生全名叫李定伟，称得上是魔法使上一个伟大的人物。李定伟先生早年从事子素研究工作，他与他的合作者对s子素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使人们对水之魔法的性质和变化原理的理解大大加深，并因此获得了世界最高魔法奖，成为了世界最高魔法奖最年轻的获奖者；这一记录即使是陈景教授也没有打破。而在这之后，李定伟先生却认为子素的研究已经到了尽头，便离开了子素研究的领域，转而去做一些魔法的应用一类的研究去了。现在的李定伟先生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仍然坚定不移地反对着子素研究。有些人认为李先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之一，对事物的看法一定有远见卓识；有的人却认为，李先生年事已高，并且已经脱离子素研究的领域多年，对子素研究的看法不再有任何价值了。
陈天漪拍拍林珂的肩膀，小声对林珂说：“别听他的。填你的就好。”林珂转回过头来，在自己的申请表上填上：“子素研究。”后面的两个志愿，林珂都是空着的。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一点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的想法。“我填好了，走吧，去交表。”
林珂和陈天漪的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坐着。她是一个中年女魔法师，姓麦，有些微胖，面容和蔼可亲。她的手里是一个马克杯，杯子里是泡好的茶，手边放了一小摞已经交上来的专业申请表。“麦老师，这是我的申请表。”林珂把自己的表递给班主任。班主任拿过申请表，看了一下林珂的成绩单，又看了一下林珂的申请表。她对林珂说：“你真的要选择子素研究专业吗？而且，你只填了一个志愿？”林珂点点头：“是的，我就是想选择子素研究。”麦老师迟疑了两秒钟，说：“林珂，你的成绩挺不错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比如炼金术，或者魔医学这些专业呢？这些专业的前景都是比较好的。学习这些专业的话，你将来的收入会相当可观。至于子素研究。嗯，首先，它非常难，需要掌握相当强的魔法。其次，子素研究并不是一个前景非常好的专业。”林珂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班主任把申请表退还给林珂，又给了林珂一张没填的空表：“到魔法会报道以及面试还有一些时间，你仔细考虑一下，重填一下，晚些再交给我吧。”林珂默默地接回了自己的申请表。看林珂把表收了回来，陈天漪把自己的申请表递给了班主任：“麦老师。”麦老师拿过申请表，这表跟林珂的内容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志愿，子素研究。麦老师脸上泛起了苦笑，她看看陈天漪，轻声叹了口气：“好的，我收到了，你到时间去子素研究魔法会报道就可以了。”窗外，起了风。明明还是白天，天却阴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林珂和陈天漪准备离开，麦老师却叫住林珂：“林珂，你爸爸让你周末回家一趟。”啊？林珂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爸爸叫自己回家不给自己打电话呢？“好的，谢谢。”林珂回答麦老师。
“走吗？”陈天漪问林珂，说着，她的手就要去牵林珂的手。这温柔的话语，温柔的动作，却像寒冰一样刺到林珂的心里。黯然神伤。林珂的手躲开陈天漪伸过来的手：“不了，我去外面走走，你自己先回去吧。”
林珂漫无目的，独自走在弦平大学的校园里，不一会便走到了学校的一片荷塘。荷塘中央是大片的陆地，据说曾经是处皇家园林，后来废弃了，被称为“荒岛”。荒岛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几处幸存下来的建筑，除此之外，便是大片的树木。平时的荒岛少有人来，到了晚上倒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荒岛上有一个小土丘，土丘的顶部修了一座小亭楼，被叫做凌凌阁，据传它的名字来自一句诗：“秋空日凌凌”。凌凌阁是一座亭子，没有外墙，共两层，通过一个石制的旋转楼梯连接。站在凌凌阁的二楼，就几乎到了弦平大学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弦平大学的景色尽收眼底。
林珂由着性子乱走，不知不觉便爬到了凌凌阁的二楼。没法再往上走了，林珂却不想后退，不想回头。她趴在栏杆上，静静地盯着远方。林珂伸出右手食指，一朵小火苗就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在她的指尖跳动、摇曳。黄红色的火光温暖而柔和，照耀着林珂的脸。哎。林珂把火熄了，叹了口气。
为什么？林珂想不通。为什么麦老师接受了陈天漪的申请表，而要自己再回去考虑一下？是因为s子素和b子素的魔法师比c子素魔法师更适合去做子素研究工作吗？人啊就是这样，当遇到什么不顺的时候就会疑神疑鬼，怀疑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而会去抓一些心灵的寄托。如果世界上有灯神的信仰，从来不相信鬼神的林珂大概也会去灯神那里祈祷吧。
手机响了。
林珂拿出手机一看，是短信，来自徐文焰的。“哦，完全不记得了，把之前的信息都完全抛在脑后了呢。”林珂读着短信：“林珂同学你好，昨天的消息我没有收到回复。我就先把时间地点定在这周日晚饭时间的时光自助餐厅了。”“嗨，这家伙在搞什么？我还没有回复就擅自把时间地点定下来了？”林珂一边想，一边回消息：“抱歉，我对高温魔法不感兴趣。”林珂刚按下发送，回信马上就来了。大概对面一直在盯着屏幕吧。徐文焰回道：“我已经预定好餐位了，你那天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来聊聊吧，不管你选没选择高温魔法研究，算是交个朋友也可以吧。”林珂不知道怎么回绝，心里想着高温魔法会就这么缺人吗？一边回消息：“好吧。”
林珂捏着自己的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拿起看着手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问一问爸爸为什么叫自己回家却要麦老师转述？林珂心里有点烦，按下手机的静音按钮。
陈天漪一般晚上都会睡得挺早。林珂倒是喜欢在床上玩手机玩到深夜。
夜色已经深了，陈天漪大概也已经睡着了，林珂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她轻轻地打开房间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屋里一片漆黑，陈天漪果然已经睡了。林珂悄悄地迈进屋，关上门。
“小柯。”
有人叫林珂。是陈天漪。林珂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一个影子从陈天漪的床上坐起来：“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对不起。”林珂说：“你还没睡啊。”“嗯，有些担心，睡不着。好了，晚安。”说着，陈天漪便躺了下去。林珂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床上。她轻轻喊了一声：“天漪。”
“嗯？”从陈天漪的床上传来了回答声。林珂没有期望陈天漪还醒着。听见陈天漪的回应，林珂问道：“天漪，你为什么想成为一个魔致使？”“我啊，我喜欢吧，感觉很不错。”“关于，李先生说的盛宴已过，你怎么想？”“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但是我喜欢子素研究。”
“嗯。”林珂轻轻地回应一声，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由于还没选定专业，弦平大学四年级学生的日常生活只是上上基础课和自习。周五的课正巧不多，很快，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
林珂告诉陈天漪一声自己要回家一趟，就走上了回家的路。林珂的家在弦平市近郊，因为弦平市是一座超大城市，回家一趟乘地铁也需要两个小时。林珂挤上了地铁。地铁上人满满的，没有座位。她找到了一个不太挤的位置，从包里拿出了《高等剑术魔法》。见鬼，看不进去。天实在是太热了，林珂有点希望自己是s子素魔法师，也许能有办法给自己降降温。换乘了几次车，终于到了家。
林珂的家在弦平市飞云镇的一栋公寓楼里。小小的一栋公寓楼，挤了上百户人家。之所以能住下这么多的人家全都得益于魔法技术的发展。人们发明了空间魔法仪式，将空间卷曲伸展，从屋里面看，房间就显得很大，足足能有原来的六七倍大。唯一的不足之处是这种房子里常常会出现空间裂缝。这种像是切开了空间的裂缝沟通了不同的房间。有的裂缝比较小，大概有手掌的大小；有的裂缝大一些，人甚至可以钻进去。声音和画面，甚至是实物都很容易从一个房间传到另一个房间，因此有钱人们不怎么住这种技术建造出来的房子。
林珂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大门。妈妈正在做饭。见林珂回家，妈妈很高兴：“你回来了。”“嗯。”林珂敷衍地回应。
“好热啊，怎么不开空调？”说着，林珂就把短裤和T恤脱掉扔到了沙发上。 “不热啊。你回你自己房间把空调打开吧。”妈妈说着，“吃饭的时候叫你。” “爸。”林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爸问声好。“女孩子家注意点形象。”“哦。”林珂漫不经心地应和道。
林珂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空调，懒洋洋地侧躺在床上。从房间的一个裂缝，探进来一个脑袋：“姐。”是林珂比她小一岁的弟弟林琼。“诶。”林珂对他爱答不理。林琼从裂缝爬进林珂房间里来：“姐，你就穿成这样……”“用你管。过来干嘛？”“找你聊聊。”林琼说，“一会吃完饭，我把爸妈支出去，再跟你讲。”林珂也知道自己家隔音不好，听到林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好吧。”话说完，林琼就从裂缝爬了回去。
一会晚饭做好了，妈妈喊林珂到客厅来吃饭。林珂穿了一件睡衣，从自己房间出来。客厅也不那么热了，看来妈妈是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了。饭菜很丰盛，都是林珂爱吃的菜。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诡异。林琼就只顾吃饭，一句话都不说。爸爸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桌上只有林珂和妈妈的声音。妈妈一直给林珂夹菜：“吃这个，这个好吃。”“嗯，好。”林珂觉得气氛压抑得厉害，却也无能为力。
饭菜的味道真是不错。真的不错吗？林珂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尝到饭菜的味道。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林珂帮妈妈刷了碗筷就回了房间。一会，便听见林琼跟爸妈说什么话，很快就接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看来爸爸妈妈是出门了。
房间的门开了。林琼走了进来。林琼只比林珂小一岁，比林珂高一点。林琼也在大学学习魔法，但他的学校就远远不如弦平大学了。这学校倒是离家近，林琼每天都可以回家睡觉。
“姐，你准备去做一个魔致使吗？”林琼开门见山地问。见林琼一脸严肃，便没有敷衍地回答：“是的。”林琼说：“姐，我对这个职业并不是很懂。但是，这个职业是一个危险，累，要求高，赚钱还少的职业这没错吧。”“嗯，大概是这样的。”林珂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林珂坐在床上抱着双腿，一脸没有表情地望着林琼。“你能放弃子素研究专业吗？”“哈？为什么？”“以你的能力，去选子素研究专业，这没有意义吧？”“怎么会没有意义？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要执着于子素研究专业呢？”林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姐姐了，两人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喜欢。”林珂严肃地回答。“喜欢，哪里喜欢？你懂子素研究吗，就敢说喜欢？单纯是脑子发热吧？”林珂被辩驳得不知所措，不知是戳中了事实还是什么原因，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慌乱之中，冲着林琼吼道：“这跟你没关系吧！”林琼被吓了一跳，冷静了一秒钟，温柔地说：“你是我姐姐啊。”林珂也冷静了下来。她从床上下来，背对着林琼，面朝着窗户，看着窗外明朗的月色：“琼。你说得对。我不了解子素研究，我对魔致使的了解都来自于魔致使传记。但是理解魔法最基本的原理是人类最原始的追求，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我不愿意只为了物质生活而工作，我希望去探究魔法的真理，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这话说完，林珂的脸红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样一本正经的话来。这话实在是太官面了，不像是在跟弟弟讲话，而似乎在照稿讲演。“真是‘伟大’。”林琼有些惊讶，不忍心太过尖刻地嘲讽姐姐，从脑子里翻出这样一个词。林珂冷静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林琼，不说话。林琼也默默地看着林珂。一会，林琼稍微叹了口气：“好吧，姐，你赢了。”他继续说：“我每晚都回家来睡觉。有时候就能听见爸妈晚上谈论你的事情。他们对你去做魔致使蛮担心的。你从小就任性，从来都是自作主张，爸妈找麦老师叫你回来，就是想找你聊聊。爸妈又不是强硬的性格，又从小就惯着你，有的话说不出来。但是他们担心你，你得明白啊。”林珂低着头，诺诺地说：“嗯。”
林珂通常周日早上回学校。周六晚饭后，爸爸对林珂说：“珂，我们出去散散步吧。”林珂知道爸爸要干什么，仍然点点头。父女两人走在河边。河边没有灯，林珂的手掌托着一个小小的火球来照明。火光泛着黄色与红色，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走着走着，爸爸停了下来，林珂也跟着停了下来。爸爸从地上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向河中抛去。石头在水上弹起几下，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林珂看着石子停下来，没入水中。爸爸对林珂说：“珂，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考上弦平大学的时候吗？我跟你妈妈都很高兴，你真是给咱家增光添彩了。但是你考的是弦平大学也好，考的是别的普通大学也好，我和你妈妈没有别的希望，就是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所以我和你妈妈希望你找份舒服、挣钱多的好工作。”林珂不答话。爸爸继续说：“但就算这样，我和你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做这个决定。但是如果你想选子素研究，咱们家是普通家庭，我跟你妈妈实在没办法给你很多支持。而且子素研究是有才能的人做的工作吧，好像洛加会使用t魔法吧。”林珂点点头：“爸爸，我会好好考虑的。”
听了爸爸的话，晚上躺在床上，林珂胡思乱想了起来。“爸妈还是只是拿我当普通人啊。c子素属性虽然比不上b子素，更比不上t子素稀有，但也是超出一般的能力。”林珂有些不服气。林珂甚至有些生气。“爸爸说的是希望尊重我的选择，可是每句话里都充满了想要我找个普通工作的期待。我有心任性地去选我喜欢的子素研究，可是我真的忍心去违抗爸爸妈妈的期待吗？”林珂叹了一口气，挣扎地闭上了眼睛。
周日早饭后，林珂就该返校了。爸妈和弟弟把林珂送到门口，爸爸站在最左边，林琼站在最右边。妈妈对林珂说：“在学校好好吃饭。”这里不该流泪的，可是林珂的眼角却湿了起来。林珂不想让爸妈看见自己的泪，扑过去抱住林琼，把脸埋在林琼身上。林琼也抱住林琼，轻声叫：“姐。”林珂也轻轻地，用林琼才能听得见的音量对他说：“对不起，谢谢。”他们都知道，这“对不起”和“谢谢”，并不是因为她的眼泪弄脏了他的T恤衫。
跟徐文焰的约定如期而至。周日晚，林珂来到了时光自助餐厅。徐文焰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待了，“嗨。”他远远地看见林珂，朝她打招呼。“嗨。”林珂得体地回应。“来吧，这边。”徐文焰带着林珂，两人肩并肩走进店里。徐文焰看着有些紧张，神情也不那么自然。林珂四处望望，看看餐厅的装潢，似乎挺高档。服务员给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徐文焰有意的安排，两人的座位不是面对面，而是肩并肩坐着，两人的桌子前面，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街景映入眼帘。街道旁是各种各样的商铺，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装点着。车子如流水一般在街道上穿梭。徐文焰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反射的林珂的眼睛。林珂摆出礼节性的甜美的笑容，却有些呆滞地看着玻璃窗里徐文焰的影子，心里想着：“这饭很贵的吧。”
林珂回过神来，拽拽徐文焰T恤的袖口：“我们去拿点吃的吧。”
“海鲜、烤肉......这些东西应该比较贵的吧。多拿点这些东西大概可以回本。”林珂一边拿着食物一边想。“这边是饮料，这是葡萄汁吧，装在精致的杯子里，看起来蛮贵的。来一杯。”林珂取了食物，就回到了座位上。
徐文焰已经在座位上等她了，他也取了些肉和蔬菜，还取了一杯冰激凌。“哎？有冰激凌呢，我都没有看到呢，”林珂说，“算了算了，一会再去拿一杯，先吃吧。”于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天来。“约你吃饭的一个原因是想要介绍一下高温魔法会啦，”徐文焰不算在说谎，“不过既然你没有什么兴趣，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林珂打断他：“不，我还蛮有兴趣的，你说吧。”林珂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自己不想做魔致使了吗？应该不会吧。于是，徐文焰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始介绍起高温魔法和高温魔法会来。“高温魔法会呀，顾名思义，就是研究高温魔法的。你应该也懂的，高温魔法是生活中很有用的一种魔法...”
林珂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葡萄汁。吓，这不是葡萄汁啊，这是葡萄酒吧。林珂没有喝过葡萄酒，这一口酒精的浓烈刺激辣得林珂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林珂赶紧整理好笑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着徐文焰。怎么办？林珂望着杯里剩下大半杯酒，总不能说不喝了吧。“要不就赶紧喝完，再去弄点茶水醒酒好了。”林珂这么想着，就一口一口地把整杯的葡萄酒喝了下去。“我再去拿点吃的。”林珂跟徐文焰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座位。
啊，林珂觉得脸上好烫，好像是酒劲上来了。林珂感觉有些分不清楚想象与现实。她赶紧找到茶水，喝了几口。林珂可不知道，茶水能解酒什么的都是传说，实际上不会有什么用。尽管已经醉得神志不清，林珂却没有放弃维持她的形象，仪态依然自然得体，完全看不出醉状。她回到座位上，跟徐文焰聊起天来。林珂已经完全听不见徐文焰在说什么了，本能地回复着。徐文焰完全没有察觉到林珂的醉状，一边给林珂介绍着高温魔法会。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 ，就听见林珂对他说：“琼，我想吃那个。”
林珂已经醉了，把徐文焰当成了弟弟林琼。徐文焰听到林珂管自己叫“琼”，也没往心里放，只当是听错了。“好，我去给你拿一杯。”“不，不用，那杯就行。”林珂指着徐文焰的冰激凌说。“那，我去给你拿个勺子。”“用你那个就可以了。”徐文焰可不敢喂林珂，把自己的冰激凌和勺子递给林珂。“好吃！”吃到美味的冰激凌，林珂开心地喊了起来。看着林珂开心的样子，徐文焰也感到十分愉悦。
晚饭后，徐文焰把林珂送回了宿舍。一到宿舍，林珂的伪装就全部卸了下来。看见陈天漪坐在桌旁看书，林珂就扑了上去。“天漪。”林珂紧紧地抱住陈天漪。“怎么了？”陈天漪没有搞清状况。但低头一看，林珂已经把脸埋在陈天漪的胸膛中，似乎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两人紧紧贴着，陈天漪便闻到了林珂身上的酒味，明白林珂这是喝醉了。她扶着林珂在旁边林珂自己的桌旁坐下，想让林珂坐着清醒一会。
林珂坐着桌前，看着空的专业申请表摆在桌上，就拿起笔，填了起来。陈天漪看林珂迷迷糊糊地填着表，皱皱眉头，却没有阻止。
林珂填完表坐着，朝陈天漪嘿嘿地傻笑。一会，似乎是累了，她就躺到陈天漪床上睡了。陈天漪见林珂就这么睡了，也没什么办法，帮她把衣服脱了，盖好被子，自己只好用了林珂的床。
林珂睡得香极了，第二天甚至在闹钟响之前就起了床。
林珂看到自己的专业申请表，吃了一惊，咦，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