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法力放大酊剂吗……”路景自言自语。她猛的对着绿皮头目所在的方向伸出双手,十指大张开始向内弯曲,握成爪型。

正要投出第二块大理石住的兽人仿佛被一只巨大猛禽的利爪钳主了身体。手脚被束缚,而头歪向肩膀。他试图挣扎,却发现除了手腕之外哪里都动弹不得。

她的十指开始进一步向内收拢,每一点小指弯曲都带着颤抖和呜咽。路景拾起武器,走到她的侧面。在他的眼前,血从她的嘴唇,耳朵里还有眼睛里不停的渗出,她的嘴唇发蓝,脸被不断流淌的血痕上了一层怪异的妆。

“快停下!反噬再持续下去,你就会死了!”

路景大声叫喊,但是陷入施法集中的她没有任何精力去回答,也没有罢手。

她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伸直的双手继续将十指用力向掌心抠去。

血滴在了她的胸口,裙子上,又浸湿了她的长袜和鞋子。

兽人的腿,手臂和躯干开始向不自然的方向扭曲,他的咆哮逐渐变成了尖叫。

她咬紧了嘴唇,好像全身的力气往里一攥。

咔、咔嚓。

几声毛骨悚然的声音过后,兽人的尖叫停止了。他的腰被向左边折断,而头颅则歪向另一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喘着粗气,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手臂保持抓握的姿势猛的一抬,兽人头目扭曲的身体从废墟里腾空浮起到了二十多米高。然后她猛的往身后一甩,尸体飞过城墙然后掉了下去。

在大口吐了几股血后,千雪向前缓缓的倾倒,昏厥了过去。

路景在她的头磕向地面前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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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放下来,那边!那张桌子上。”路景抢在前面,冲进酒店,把一张台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扫到了地上。洛克把扛在肩上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让我来看一下。”有个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一位戴眼镜,胖乎乎的的男士,浓密的山羊胡子已经发白了。

“莫德里克医生!千雪她.....!”洛克开口说。

“情况在路上镇长告诉我了。”莫德里克医生俯下身,抬起了她的下巴,然后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了听诊器带上。

“先不要慌,你去一趟市政厅,找到珀莉(Polly),让他把我的演算器搬过来。还有FA-113,29,以及奥玛尔-H型快速注射器也拿上。”

“这就去!”洛克撞开门冲了出去。

医生拿两根指头敲了敲她的胸口,沉默了一会,然后摘掉了听诊器。

随后把头侧过来,视线转向了肖恩。

“我是莫德里克,在本镇开诊所的医生。你是那个晚上跑过来敲大门的人?”

“没错。”

“然后你就在这里拿着枪大杀一场,是吗?我听说过你们这行,舞刀弄枪个个都是好手。”

“路上环境总比往年要差,我相信同行们都是一个想法。话说医生,她怎么样?”

“她流了很多血,不过状态现在还算安定,加以治疗会好起来的。

要知道她所受的损害,身体方面只是附加,而另外那个方面医生是解决不了的。不管怎么说,我那边有能排的上用场的备用药品,等会就给她静脉注射。”

路景正打算进一步了解情况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镇长的走了进来,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他的头被绷带缠了几圈,血还在往外渗。

“之前我一直以为,千雪只不过是个有点特殊的女孩子。比方说她可以从三楼上跳下来,或者突然裙子飘飘闪闪发光,变成一个大力士。”

他走过来,弯下腰查看他的状况。

“这么多血......这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因你之血而生存下来。”他看着女孩遍布血痕的脸轻轻说道。随后他转过身,向路景伸出了手。

“也听说了您的英勇表现,本镇欠您的情。”

路景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放在心上。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谣言说北方正酝酿着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局势会越来越危险。”

“我们出去聊吧,这里就交给医生。”

“快走吧!等会珀莉到了我就要开始治疗,你们就得非出去不可了。”

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一路上观察着镇子所受的损失。

“兽人居然开始攻击这里——一个有良好防御的据点。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给了他们信心。我会号召大家,勒紧裤腰带,节约出来的分都用来加固城墙和购买武器。不过在这之前——”他顿了顿,拿出了一个小布袋。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能挺过这关也多亏了您的支持。您是被介绍来这里避难的,却几乎丧命。请收下这个,这是一点心意。”

路景接过来,里面的东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解开绳子,金色、红色、蓝色的椭圆形能量石混杂其中。

“这些大概值350枚通用钢币,里面有一半是我个人积蓄。”

他正要打算开口话时,镇长抬起手阻止了他。“我知道您是个谦逊勇敢的好人,不愿意多收报酬。但是请让我说完:您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您的车烧毁了。”

他摇晃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镇长,还没有从这条噩耗中回过神来。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那些地精弓箭手后面开始放着火的箭,有人看到有几支射进停车的棚屋,很快天花板,棚子和门都烧了起来。

妇女们提着水桶去救火,但是火太大,进不去。我很抱歉,路景先生。”

“我明白,您不必向我道歉。......它是辆好车。”

路景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的凉棚旁拉开了把椅子坐下。

“还有一件事。”镇长的目光越过城墙的另一边。“这笔费用里包括了一个正式的请求,关于千雪的。”

“......这里没人真正治得好她,对吗?”

“她伤得很重,但不是刀砍的或者被什么射中造成的,只有法师才能知道怎么把她恢复到最好。您知道克鲁格灵术学院吗?”

“我听过这个地方。”事实上他去那卖过东西

“如果这两天她醒过来可以行动了,我希望您能陪她走一趟。”

“收了您的佣金,买卖就成立了。”路景说,“我大概知道这么做的目的,刚才医生也提过这个。不过当事人自己愿意过去吗?她告诉我过自己不愿意出去。”

“是吗……她跟你具体说过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啦,她只是说跟父亲约好了,要好好看店之类的。”

“千雪的父亲在五年前突然消失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我和几个老熟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就留下她一个人守着那家店。这次除了希望学院导师治好她的伤以外,我还想让她离出这里去上学,或者旅行什么的。”

镇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按了一下了渗血的绷带。

他停下了脚步,路景也站住了脚,抄着手面对着他。

“这么急就赶人走吗?让我猜猜看,她的能力把镇子里的吓到了很多人?”

“也是为了她好,她是个天生的‘魔法师’,属于那儿。”

“你和我的脑袋现在没有被作为战利品插在长矛上,都是她的功劳。”

“开始管闲事了吗?旅行商人?”镇长抬起头瞪着他。

“我是个过路人,不打算插手私事。接受了你的委托就会把她送到学院安顿好,然后各走各的路。”路景说,“但可别指望我绑着她走,本人要是不愿意的话,就不行。”

“她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我们这个偏僻乡下里吧!难道那个男人永远不回来,这个孩子就要永远自己照看那家店吗?”镇长说,“年轻人就要往前走。你帮我劝劝她吧,老弟,等她伤好了就带她过去。如果走的时候不带上她的话,这袋子里的东西我要拿回来一半。”

“等她醒了我会去谈谈,你今晚赶快回家休息吧。”路景说。“头受伤的话不要睡得太沉了,小心永远也醒不过来。”

“我会的,我会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尽快做吧,看看这个,看完就扔掉。我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