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暖陽透過窗戶射到床邊,塞西莉亞.卡特.蕯塔利斯仍醉心於睡夢之中,這是最近以來她睡過的最沉穩的一覺。

  夢中她回到了地球與父母團聚,在飯桌上訴說他穿越到異世界的種種奇妙物語,父母大聲笑話他的幼稚與童心,他也不置可否的回以微笑。

 也許那一切都只是美妙的夢境吧。他說。

 不是夢啊,一個嬰兒肥的小女孩說。

 不是......夢?不,不,你看我現在不是在這裡嗎?這一定是夢。

  是嗎?小女孩用肥肥的小手指着他的身後。

 他順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餐桌上香噴噴的飯菜在遠去,滿臉笑容的父母在遠去,不,不是他們在遠去,而是我在遠離他們嗎?

  是啊,別再做夢了。

  他回過頭,這才想起詢問她的身份,可她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是你嗎......?

  “塞西莉亞小姐,塞西莉亞小姐,該起床了。”塞西莉亞勉為其難地睜開眼,發現是女僕蓓露卡正面露匆忙之色地出現在她眼前。

 “哦,蓓露卡啊,”塞西莉亞打了個哈欠,才繼續道,“讓我在睡一會兒吧,就一小會兒。”

  “恕我難以遵從您的小小要求,小姐。您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塞西莉亞在迷糊中開始回憶,應該不是朝聖的日子,等等,是三個月一次的大洗禮嗎?那好像也不對。

  還沒等她思考出結果,蓓露卡已經急迫地說出了答案。

  “是成人儀禮呀!”

  “不對吧,我記得沒錯的話,它應該是在明天。”

  “小姐,您記錯了,”蓓露卡慌慌張張開始為她整理衣物,嘴上也不忘繼續解釋,“安頓大公已經在等您了。”

  聽到安頓大公的名字,塞西莉亞渾身打了個激靈,剛剛還昏昏欲睡的頭腦瞬間變得通透,雖然仍疑惑為什麼自己會記錯,但還是配合著女僕快速地更衣打扮——她可不想惹那位異世界老爹生氣。

 “唔...唔,小姐,可能快要來不及了。”蓓露卡今天早上做事忙手忙腳,看得出來真的在為塞西莉亞擔心。

  塞西莉亞當然也看得出這點,畢竟蓓露卡的確稱得上是這半年生活里唯一肯與她真心交友的人了。

  剛穿越的時候的確有不適和極大的不便,但好在他本人還是能很快適應,這也是成熟的社會人士的一大特點吧。

  說得好聽些就是識時務,不好聽些就是左右逢源了吧。

 “恩,時間可能是來不及了,這是我的過失,蓓露卡你不必驚慌,”她一邊安慰女僕一邊向浴池走去,“請你將要換洗的衣物準備好,我簡單沐浴完后我們馬上出發。”

  蓓露卡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有些泛紅,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小姐,我不是擔心大公的怒火,而是擔心小姐您的......”

  她沒有把話說完,塞西莉亞也大致知道了她所擔心的東西,心中不禁一暖,隨即安撫道“蓓露卡,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真的不在意那些東西,所以你沒必要在這方面過於擔憂了。”

 “...恩。”

 雖然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但塞西莉亞不打算在這方面有過多的糾結,不如說維持現狀才是最棒的選擇——她可不想承擔能力之外的責任以及和男人結婚。

  脫掉身上的寬大睡衣,露出並非通常幻想小說中曼妙的軀體,而是顯得臃腫的肚子和堆滿小肉的大腿和胳膊,她慢慢走入冒着熱氣的水池之中,淡金色的長發被水霧浸濕,肉感十足的臉上有着一雙與軀體和臉頰毫不相符的透亮眼睛,淡青色的眼珠在水霧中好似晶瑩剔透的寶石,美麗動人。

  “呼~真舒服啊~”塞西莉亞發出類似大叔口感的感慨。

 “這時候外面要是有一杯冰啤,哇,那才是人間天堂。”

 她一手靠在浴池的一邊,一手做出碰杯的動作,絲毫看不出一點剛剛文雅少女的樣子。

 她結束了自己的幻想,儘管時間有限,她還是想多泡一會兒,接着便不可自制地回憶起這一個月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死因真真正正出於自己作死。

  本來下班喝完酒回來想在公寓頂樓抽根煙解解悶,結果恰巧碰到有人想不開想跳樓,恰巧自己又是個老好人想着去幫一幫,又恰巧得知這是個整蠱遊戲,還要被拍傳到網站,一怒之下想要奪過相機,結果恰巧失誤跌下頂樓......

 “唉,簡直蠢爆了!”她捂着額頭說道。

 不知道那兩個少年是不是被嚇傻了啊。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還是單身,沒有妻兒的羈絆,只是唯獨放心不下自己的父母。

 “不過,當時穿越過來可是把我震驚了好久...”她抬頭望天,自言自語地繼續回憶。

  穿越了也沒有附加記憶和特殊的能力,只有一個類似遊戲視角的屬性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能以失憶這種蹩腳的理由混過去,但隨後而來的語言和各種奇怪禮儀及習俗的學習算是把人折騰死了,最主要是心態上過不去!

  好歹是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一下去學女人那一套心中總有股說不出的難受。不過由於她的家族似乎是什麼神明的承代人加上身份地位的顯赫和這邊父親巨大的威壓下,她最終還是屈服的學了個七七八八。

 好在原身體主人由於過於肥胖——比現在還要胖——的身體和幾乎沒有接受和傳播那什麼信仰之力的能力的原因,本來也不被人關注和重視,她大概在一個月之前就沒多少人搭理了。

  不過,這半年來除了品嘗了新的年輕人生滋味和異世界風光外,最大的意外收穫就是,女僕,蓓露卡!

 “哼,果然,不愧是我么。”

 蓓露卡是貓人一族,所以在這個國家地位會比人族低一等,能做到貼身女僕這個位置來,已經是可以拿來吹噓的成就了。

 對於第一次見到貓耳娘,特別是女僕裝的貓耳娘的她來說,蓓露卡的誘惑等級是MAX。可惜,老天爺給一見鍾情的塞西莉亞開了個玩笑——連好人卡都不用發了。

  “塞西莉亞小姐,您還沒好嗎?”蓓露卡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催促。

  “抱歉,我馬上出來。”被蓓露卡打斷的塞西莉亞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馬上從池水中起身,費力擦乾了身體后披着厚大的浴巾從浴室中走出。

  胖胖的身體對她老說有很多好處,唯獨只有這種時候很不方便。

  “蓓露卡,這件會不會太顯眼了?”塞西莉亞看着鏡中自己將紅色褶皺群撐得過大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地發問。

 其實那件白色的就不錯。

 “不,怎麼會呢,您看起來很美麗,”蓓露卡拿起被紅色花朵點綴的網紗帽遞給塞西莉亞,“還請把帽子戴上,小姐。”

  “哦,謝謝。”

  “哼哼.”蓓露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蓓露卡怎麼笑了?想起什麼開心事了嗎?”塞西莉亞一邊戴好帽子,一邊問道。

  “不,唔......是有些失禮的話......”

  “我不介意,你繼續。”

  “塞西莉亞小姐,您真是變了許多呢。”

  “是嗎?”

  “是的。不過我認為那是很好的改變。”

“謝謝,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我們走吧?”

 “恩。”

  塞西莉亞和蓓露卡走在笑聲和陽光里。

  “以前的塞西莉亞是什麼樣子呢?”半年來他不時也會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