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中似乎有个女生在向着他告别,少年不断地朝着她奔跑着,不断地呐喊着。可是,那个女生始终离他很远很远,就如同从来都不复存在一样。
鸟叫的声音从阳台外传入宿舍,少年才逐渐苏醒过来,手机上赫然显示着7点30分,已经离7点钟上课时间过了30分钟,宿舍早已没有了任何人影,其他人都已经去课室上课了。
少年不急不忙地起床刷牙洗脸,这是他唯一一个最惬意的时间段,要是能无视掉床下的垃圾,那就更好了。
他不用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每天都要准时去上课,因为少年的成绩本就是这个学校里面最好的一位,没有任何的朋友,学习上用的时间更是比其他人用的更多,所以他被学校破例了。
好吧,事实上是少年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被学校叫家长了,其他学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学校第一时间肯定会叫家长过来的,可是他又有什么人可以叫,或者换句话来说,他还剩什么人在他旁边?
于是学校就决定了,只要不是出现什么大问题,就不管少年做什么事。
与其听着那些“这种人是学霸,好恶心”之类的话,还不如一个人在其他地方学习。
8点整,少年刚好把床下的垃圾给扔到楼下的垃圾桶,而其他学生正好要到操场做早操,他背着书包从观众台上坐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这里,他内心都会有种莫名的躁动。
“要是我是个普通的学生,就能够和他们一样了吧”
少年今天写在笔记本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他不知道是谁的错,是父母的错?还是自己的错?他不敢去想,而是真的要去想的话,那肯定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要生存在世上。
他没有继续逗留在观众台上,因为这只会让他更加分心,无法进入学习状态。是的,即便他不在课室上课,还是会根据学校的课程时间安排,进行学习。
以往的他都是在观众台上进行学习的,可是今天变了,少年觉得观众台这位置并不适合自己。
他朝着昨晚遇见少女的建筑走去,这座残破的建筑如往常一般的寂静,或者说来这里的一段路都格外的寂静,就如同少年一样被人所抛弃。
咔嚓的一声,大门被少年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楼梯间的蜘蛛网挂在了他的头发上,这是他第一次中午来到这幢建筑。
少年今天刚换上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打湿,而且似乎早上的灰尘更多的样子,把他的样子染得灰灰的,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天的少女是否真的存在。
杂乱的呼吸声出现在三楼的走廊处,少年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向3楼的左侧,尽管少年一直在用手捂着嘴部,可充满灰尘的空气仍不断涌入少年的肺部,他的心跳不断在加快。
明明只是几步路的事情,可是少年足足走了一分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怀疑着什么,在渴望着什么,“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天使的存在,即便有也不可能出现在我的旁边”。
终于走到303室的门口,如同昨天临走的景象,空无一人的教室出现在少年的眼前,外面的微风透过残破的窗户吹进教室,通过阳光可以看出,灰尘被微风从另一方向的窗户带走。
微风的声音格外地清晰,水滴的声音也格外的响亮,少年这次没有擦掉眼泪,因为他知道这次真的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会关心自己。
“果然呢,是我自作多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天使关心自己...”
少年就如同眼前模糊的景象一样,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虽然昨天少女一直嫌弃着他,可是他自己很久没有过可以聊天的人了。
耀眼的阳光似乎在针对少年一般,不断照耀着他,少年拖动着疲惫的步伐,回头走向304室。
随便找到个桌椅比较完整的地方坐下,白色的笔记本从书包中掏出,不过这次少年用了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了一下桌面,虽然不会让灰尘完全消失,但至少不会有太多的灰尘粘在笔记本上。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善意,但也从不缺乏恶意”
今天的第二句话,写在了笔记本上,而且少年每天都会换不同的一页写,因为少年记得她说过,“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这本笔记本会替你找到我”
他当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少年明白了,他坚信着她不会欺骗自己。
于是后来,少年每写一句话,都会在这句话的后面写上这一日的日记。
可是有一页,少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写,那一页上面写着,“第一个愿望,复活”
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要是说那个少女不存在,那么笔记本上的愿望是谁写的?自己吗?从笔迹上,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自己的。
“你究竟在哪啊”
刚停止不久的眼泪再次落下,滴在笔记本上,似乎被风扬起的那一页纸张承受不了少年眼泪的重量,被重新压下了。
寂静的楼层似乎回荡着少年的低吟,周围响起了外面树叶婆娑的声音。
他仿佛听见某人在呼唤着自己,连忙走到外面的走廊,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身影,窗外的风景格外的凄凉,明明是盛夏的时节,却落下了很多的树叶。
少年有某个瞬间想如同这落叶一样,从高处落下,是的,他也曾想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总有种莫名的力量从身后拉扯着他,阻挠着他,似乎在让他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害怕死亡,但是相比死亡来说,我更害怕活着..”
“没有任何人关心自己的感觉,你明白吗,人间就如同地狱一般,但是地狱比人间好,那就是还可以投胎转生,至少有个盼头、有所期待,人间呢!?”
明明少年的身后没有任何存在,可是他声嘶力竭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不断回响着,他是个极为内向的人,能够在这个建筑中喊出他的内心话,是因为他坚信着这个建筑不会存在任何人,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少年已经想象出自己跳下去的景象,啪嚓的一声,随后红色的鲜血铺满在落叶之上,沾染在地上,可是他想象不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自己,或许很久才会被打扫卫生的人发现,也有可能晚上由于没有回宿舍,然后被人找到,不管哪种情况都会出现一种情况,这栋建筑应该也会被拆掉吧。
“对不起呢”
少年摸着已经被破坏的窗口边缘说着。
“或许下去了,就能遇见她了吧”
踏着桌椅在地上的残骸,右手扶着窗边,少年的眼中没有出现任何害怕的表情,反倒是一脸解脱的样子。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窗外的风变得格外的大,就连阳光也被云所遮挡,天气显得尤为阴沉。
可是少年没有任何感觉,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没有去想多余的事情,因为并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死去而伤心,所以死亡只是他自己的事。
狂风不断吹刮过他的脸上,如刀片一般,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轻生一样,只是少年已经松开了双手。
失重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身上,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他留恋的记忆,可是,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了。
很多的记忆,不断出现在少年的脑海之中,他向着她倾诉的记忆,他和她之间的聊天内容,她送笔记本给他的记忆,他遇见少女的记忆。
或许这就是少年的走马灯了吧,传闻在人死亡前的短时间内,会想起最宝贵的回忆。
“如果让你选择与她相遇之后自身就会死亡或者选择不与她相遇自己过着平凡学生的生活,你会选择哪一个?”
一个不知道从何处响起的声音出现在少年的耳边,毫无犹豫的声音从他的嘴中发出。
“我选择第一个”
“可是,我不想让你选第一个”
说熟悉不算熟悉,说陌生也不算陌生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少年的耳边。
少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在窗外,而是在那个窗户的前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天使?”
少年口中发出不确定的声音。
“嗯哼?”
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回答,少女的脸上出现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
少年不明白为什么少女要救自己。
“因为,我不想自己负责的工作对象会由于我自己的问题而死去”
少女双眼盯着他,用着极为认真的语气说到。
“我呢,是天使,早上并不会被你们人类所发现,但并不代表我不在,我一直都在你身旁,只是你发现不了”
“刚刚我向其他天使求救,帮我召来了云朵遮挡了一下阳光,我才能现身出来”
“由于你的原因,我已经违反了两次规则了,要是再违规多一次,我就会被上帝剔除天使的身份了”
明明少女的话中可以听出很是不满少年的做法,但是却没有任何埋怨的语气出现。
“所以,请你不要就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好吗”
还没来得及听他的回答,她就已经消失在少年的眼前,就如同从不存在一样。
但是,少年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少女一直存在,一直都在他身旁,他并不是孤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