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沃尔早早地就起了床,昨晚转辗反侧想着噩梦的事,根本无心睡眠。

从理论上来说,在不通过口头描述的情况下,将一个人的梦转移到另一个人脑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事实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怪事真就发生了。

毫无疑问,这跟芙莉吉亚施展的“化梦术”有着必然的联系,但为什么之前都很顺利,偏偏轮到自己就出问题了呢?

沃尔猜测,可能是自己的梦过于残酷,导致法术出现了类似于“暴走”的现象,但其中有许多细节仍旧存疑。不管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找芙莉吉亚问个究竟。

昨晚洗过澡之后,希尔娜连内衣都没穿,爬到床上倒头就睡,还把幼龙白无垢当布偶一样紧紧抱在怀里,幼龙的爪子和翅膀尖端还是有些锋利的,真怕它刮伤了希尔娜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过白无垢还真是通人性,它不仅没有挣扎,还很贴心地把爪子和翅膀都收了起来,蜷缩成球状。从旁人的视角来看,这是非常唯美而温馨的场景,有着娇憨睡颜的少女以初生的姿态怀抱着纯白无垢的幼龙,如果在实力画家的笔下或许能成为千古流传的名作。

所以它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沃尔却开始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打定主意要给希尔娜买个真的布偶。

还有她经常忘记穿内衣这件事,虽然就这么睡有缓解压力的作用,但万一养成了习惯,对于目前还和她同床共枕的沃尔来说就挺尴尬的。沃尔自然是不会产生任何非分之想,他只是担心希尔娜会缺少羞耻心罢了。

(今天就早点叫她起床吧。)

沃尔看了下窗外,天有些阴沉,往日和煦的晨曦像是害羞的孩子一样躲了起来。他把目光移回到希尔娜身上,然后有些恶作剧似的拍了拍她的屁股。

“呜喵……?”

希尔娜一边发出呓语一边缓缓睁开眼睛,颤动的睫毛下是一双惺忪的睡眼。在经历了最初的混浊之后,她那寄宿着胧月光华的眸子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恢复了清亮。

“早上好,沃尔。”

希尔娜边说边打哈欠。沃尔叮嘱过她只要在早上遇到熟人,不管是谁都要主动问好,这也是霍普家一贯的家风。

“早上好啊希尔娜。嗯,真好摸。”

这种在别人眼中完全就是性骚扰的发言,从沃尔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和“小柯基的屁股真好摸”一样人畜无害。

希尔娜自然也不会产生“呀,沃尔真H~”“呜呜,好讨厌。”之类的反应,她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说了句“嗯,你喜欢就好。”倒头就要睡回笼觉。

“别睡啦,忘记昨天晚上的梦了么?你不好奇嘛?得早点去芙莉吉亚那边问问清楚。”

“唔姆,再睡五分钟。”

比起希尔娜,沃尔倒更像个好奇宝宝。

“赖床可不是好习惯哦。”

沃尔想起以前在霍普家,希尔娜也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即便是上学之后也经常因为睡懒觉而迟到,沃尔不得已只能陪她一起上学。

于是在外人看来,他和希尔娜的关系既是同学,又是保镖,而且身穿制服的希尔娜少了一分贵族大小姐的傲气,多了一分学生妹的俏皮,再加上她那校花级别的美貌,无论走到哪,沃尔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果然有些习惯,即使重生之后也不会改变么。”

沃尔自言自语道。

在那之后,他又花了半个多小时叫希尔娜起床、穿衣服、梳头发,再加上自己也要刮胡子和梳理毛发,到头来出发的时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在和其他人汇合之后,沃尔把昨晚发生的怪事讲给了他们听,当然,噩梦的内容被他省略掉了。

“会不会是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东西啊?”

听完讲述之后,露比一脸的困惑。

“应该不是,如果是心灵感应的话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时机也太巧了吧。”

伊戈尔托着下巴,目光停留在露比的胸口。

这已经变成他的本能了。

感受到露骨目光的露比把身子缩了缩,往休伊那边靠去。

“你们昨晚就没有做奇怪的梦吗?”

“没有哦,旅店比自家睡得要踏实。”

露比一边玩弄着休伊的耳朵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反正我没有。”

伊戈尔语气中透着一丝失落,大概是因为露比表现出了对他的抵触,却又没有“赏赐”给他冰冷厌恶目光的缘故吧。

“莲也没有。”

“在下睡得很香的说……呜哇好痒啊露比姐姐。”

休伊的小嘴也是抹了蜜,不知什么时候连姐姐都叫上了。兽人的耳朵跟异人的尾巴一样,是身上最敏感的部分之一,一般只有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会玩弄这个部位,也不知道露比是不是故意的。

“明白了,那我们一起去‘化梦馆’看看吧。”

◇◇◇◇◇◇◇◇◇

还没走近化梦馆,沃尔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的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绕过布满爬山虎的砖墙,可以看到化梦馆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住了。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脸上似乎都带着怨气。

(怎么回事?)

沃尔拨开人群往里面张望。

“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会一个个帮你们解决的。”

正在尽力安抚众人情绪的芙莉吉亚,脸上却难掩惊慌失措的神情。

“我母亲很少做噩梦的,昨天晚上被吓得够呛,到现在都不敢出门,造成的精神损失谁来补偿!?”

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义愤填膺地喊道。

“是啊是啊,我女儿现在还蜷缩在床上呢!”

一个大叔模样的中年人附和着。

“吓不吓倒是其次,我现在都被赶出家门了耶!为什么我老婆会梦到我以前做过的偷情被抓的噩梦!?起初她还只是怀疑,但她所描述的时间、地点都一模一样,震惊之下我说漏了嘴,把出轨对象——也就是我老婆的闺蜜给抖出来了。这下好了,完全一致,我跳到怀兰湖也洗不清了!”

周围一众人的目光唰地投向了这个老哥。还真敢说,是个狠人,这妥妥的是自爆了吧。

“我我我的意思是我实际上没出轨啦!不要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哦!”

不不,听你的口气偷情完全是事实,只不过没被抓住而已。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噩梦。

“我感觉还是有些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你是不是还隐瞒着什么?”

一个看上去就很尖酸刻薄的青年咄咄逼人地靠向芙莉吉亚。

“我没有……”

“那你究竟图什么?免费给我们驱除噩梦,你以为你是圣母?”

“周围的人对我很好,给我提供吃的用的,我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报答这个小镇的人们……”

“对哦,你是孤儿,离开我们估计也活不下去。”

青年鄙夷地笑了笑,

“但这事可没那么单纯。来来,我给你分析下,首先这个‘化梦术’是你自创的,你声称能够通过建立起魔力的连接吞食掉别人的噩梦,而你又是‘无梦体质’,那么被你吞食的噩梦理应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对,直到异变发生之前我们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被施术者确实没有再梦到过同样的噩梦。

但异变发生之后,那些被你吞食的噩梦不仅死灰复燃,而且还转移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转移的目标是那些被施术者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只是通过某个手段把那些噩梦暂时隐藏了起来,而并没有真正的消灭他们,现在你的法术发生了严重的错乱,导致了这起‘梦境迷乱’的事故。你的做法欺骗了所有信任你的人,而且还给更多无辜的人带去了痛苦,如果把你想得更坏点的话,”

青年眯起眼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芙莉吉亚。

“你还有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说的对吧,‘始作俑者’?”

后半句话几乎是贴着芙莉吉亚的耳朵说出来的,虽然声音很轻,但效果却远胜于之前任何的叱责。

芙莉吉亚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不断地颤抖,她微微低下头,小半张脸被刘海遮住,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

她原本温和而治愈的声线像是沾染上洗不掉的污秽一般变得冰冷而沙哑。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满足我的‘偷窥欲’啊!”

她猛地抬头,之前柔弱的一面完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狂气而扭曲的表情,原本秀气的脸庞因五官的挤压而变形,两侧脸颊的肌肉呈现出病态的不平衡。

“我借化梦之名把你们的梦逐个窥视,那可真是有趣呢,不管是现实还是幻想,不管是痛彻心扉还是古怪离奇,我都能以上帝视角俯瞰众生,噩梦可怕?不不,那可是我快乐的源泉啊,没有你们给我提供‘素材’,我这个无梦之人该如何体验到做梦的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快乐,这人疯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的隐私全被她知道了,不可原谅!”

四周议论纷纷,气氛变得焦灼。

“你这个恶毒的变态魔女,居然把我们玩弄在股掌之中!”

青年一把揪住芙莉吉亚的半边领子,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来回摇晃,本就不太合身的衣服在拉扯之下滑向一边,露出雪白的肩膀。而芙莉吉亚依旧嘴角疯狂上扬,把头偏向一侧,作出任人摆布的姿态。

“住手!”

沃尔看不下去,便出声制止。

“不管你有何种理由,大庭广众之下对女性动粗,不感到羞耻吗?”

“切。”

青年放下芙莉吉亚,手插裤兜退到一边。在看到人高马大的沃尔之后,他的嚣张气焰减弱了几分。

芙莉吉亚顺着桌子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沃尔直视着她的眼睛,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自暴自弃起来?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没什么隐情不隐情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变态罢了。”

芙莉吉亚目光涣散地望向沃尔,方才的癫狂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抹苦笑残留在嘴角。

“不,你不是。”

优雅而自信的男声从沃尔身后传来,将众人的目光聚拢到一处。

伊戈尔向前一步,面带游刃有余的微笑。

“我这人对细枝末节的东西观察得特别仔细,之前你在给沃尔老弟施法的时候露出的痛苦表情我可没有看漏哦,这至少说明你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偷窥到别人的噩梦而感到快乐的人,况且、”

伊戈尔停顿了一下,收起笑容。

“即便你刚才表演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但眼神还是出卖了你呢。你的眼神似乎在刻意逃避着什么,而且是那种‘多层次的动摇’哦。”

“什么意思?”

沃尔表示不解。

“嗯,简而言之,就是她不止撒了一个谎。”

“哇,这你都能看出来?真是恐怖如斯。”

“所以我猜测——”

伊戈尔弯下腰,表情严肃地对着蜷缩在桌角的芙莉吉亚说道:

“其实你,压根就不是‘无梦体质’吧?”

“!”

芙莉吉亚的身体小幅度颤抖了一下,嘴角抽搐似的动了动。

“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我并没有刻意去隐瞒……因为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梦不到任何东西,我以为自己变成了无梦体质,能够免疫所有噩梦,所以就想通过自创的化梦术为他人解决烦恼,可是……可是前一段时间,它们毫无征兆地复苏了,那些我本已经‘化解’掉的梦,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我脑中反复轮流出现,我几乎每晚都被惊醒,感觉像是从一个深渊掉进了另一个深渊,无尽的噩梦让我头痛欲裂,大脑在颤抖,它们像是无数只漆黑的手想要从我脑袋里伸出来一样,越来越膨胀。我心想,糟糕了,它们可能要‘暴走’了……”

芙莉吉亚不卑不亢地讲述着,四周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面对这么多质疑,我的确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情绪,心想我这些年的付出换来的只是指责谩骂和冷嘲热讽,所以干脆就不要多解释了,把黑锅背到底吧!”

“你何必如此隐忍呢?把事实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沃尔还是有些想不通,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关你母亲的事,我无意冒犯,但能否详细地谈一谈呢?”

伊戈尔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芙莉吉亚叹了口气,让身体放松一些,开始了讲述。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有了外遇,抛下我和我的母亲独自逍遥去了。母亲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我们娘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自己省吃俭用,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着补了又补的衣裳。我心疼我的母亲,劝她保重身体,但她每次都说‘没关系的’,殊不知她已渐渐染上了疾病……

不知从何时起,噩梦就缠上了我,于是母亲每晚都唱摇篮曲哄我入睡,不可思议的是,只要有她的摇篮曲在,我就不会受到噩梦的侵扰,能睡上安稳觉了。而这首摇篮曲,就是你们之前听到过的——”

芙莉吉亚再次唱起了那首早已镌刻于心底的歌谣。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呀睡在梦中啊/

在场所有人,包括沃尔,伊戈尔,希尔娜,休伊,莲,甚至白无垢,都静静地聆听着这天籁之声。

“后来,我母亲病重去世了,临走时,她含泪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亲爱的女儿啊,妈妈将永远住在你心里,保佑着你。’从那之后,我便断开了与梦境的联系,直到多年之后——”

芙莉吉亚垂下眼帘,神情落寞。

“嗯,大致明白了,我来说说我的见解吧。”

伊戈尔站起身,晃动着食指娓娓道来。

“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把你的大脑比作一个很大的容器……不,‘监狱’,那些噩梦就是‘犯人’,你使用‘化梦术’将犯人从别人的脑海中引渡到了自己的监狱里,等于说是将它们封印了。

但监狱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你不断将犯人关进自己的监狱里,终有一天,会超过它承载的极限。到那时,犯人会暴动,会‘越狱’,就像昨晚那样,发生大规模的‘梦境迷乱’现象。

梦这个东西虽然是无形之物,但它也可以表现为一种强烈的感知或是暗示,越是亲近的人之间梦境相通的概率就越大,这种心灵间的‘感应’现象是不需要通过外部力量来传导的。就像逃犯往往会选择亲戚家作为藏匿之所一样,‘越狱’的噩梦会选择原来的宿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作为寄宿对象也就不奇怪了。”

“为什么偏偏在给我施法之后就出事了呢。”

“或许是沃尔老弟的梦比较残酷吧,噩梦也是有级别的,一下子来了个巨无霸级别的‘犯人’,‘监狱’瞬间被撑爆也不是没可能嘛。”

“另外我还比较在意她母亲唱的摇篮曲,为什么会有驱除噩梦的效果呢?换其他人不行吗?”

“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我猜测她母亲歌声的频率正好与噩梦产生的波动相反,从而将它抵消掉。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母亲的歌声一定是非常治愈的,对吧,芙莉吉亚?”

“嗯!”

芙莉吉亚用力点了点头,

“但是,我至今都没有找到足以驱散噩梦的歌声,包括我自己的也不行,最多只能作为咒语起到传导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需要足够治愈的歌声么……”

“趁着事件还没有波及整个小镇,接下来我们该考虑一下如何对付那些‘犯人’了。关于此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伊戈尔将身体凑近芙莉吉亚,直视着她的眼睛。

第一次和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如此近距离地对视,芙莉吉亚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红霞。可惜她并不知道对面是个抖M变态。

“伊、伊戈尔先生要我做什么呢?”

“我在想,能不能通过某种方法进入到你的梦境——不,头脑之中。”

“诶?进入到我的?”

“嗯,当然不止我一个人,我的同伴们也要一起进入。”

“呜哇哇,这么多人一起进来,我会吃不消的。”

总感觉她一脸天真无邪地在说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咳咳。”

沃尔故意咳嗽了两声,

“你所说的进入她的头脑,肯定不是物理的进入吧。那还是要通过魔法进行连接?”

“没错,连接之后,我们可能会和噩梦发生战斗,目标当然是彻底消灭它们。”

“呵,有趣的想法,但不实际。之前通过魔杖连接只是做到将噩梦转移而已,该如何身临其境地挑战它们呢?”

“我的设想是,既然能做到将噩梦转移,那说明噩梦本身作为一种不良情绪的‘聚合体’,是以某种形式具体存在着的,而非虚无缥缈的东西。以普通的方式进行思维连接,像是曾经流行过的‘盗梦术’,最多就只能达到‘心灵相通’的效果,也就是进入到对方的某个梦境之中。

而化梦术的出现恰恰证明了人可以跳出这种局限,将梦境‘物质化’之后进行传输。更神奇的是,芙莉吉亚小姐创造的这个法术似乎还有筛选功能,可以筛选出噩梦并将其吞食。

那么,如果在更深度的睡眠中建立更深层次的连接,是不是能够进一步跳出局限,进入到一个更高的位面上去呢,比如说——同时面对多个噩梦。”

伊戈尔看向芙莉吉亚,

“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芙莉吉亚沉吟片刻之后,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嗯,我差不多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也许会让你消耗更多的魔力,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嗯!我试试!”

“在场的诸位,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一定会完美解决这起事件的,请给我们一些时间,以及一点私人的空间,拜托了!”

伊戈尔言辞恳切地向受害者们做出保证,尽管他们仍然将信将疑,但在沃尔等人的恳求之下还是三三两两地退去。

“哼,我就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青年忿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也离开了。

化梦馆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但气氛依旧凝重。

“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芙莉吉亚小姐的梦境了,为了以防万一、”

伊戈尔看了一眼露比,以极其恭敬的口吻说道:

“露比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留在外面,时刻观察我们的动静呢?拜托啦。”

“诶?诶?什么意思?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是,那个,总得有一个人在一旁看着吧?万一有人捣乱呢?万一我们一睡不醒呢?而且梦境之中如果要发生战斗的话,多半是跟现实中的战斗力挂钩的……”

“哼,意思就是我太弱派不上用场咯?”

露比鼓起半边脸颊。

“他不是这个意思啦。”

沃尔赶忙打圆场。

“我就是这个意思。”

“……”

“好吧好吧,就听你的安排咯。”

“对了,你的剑借我用下。”

沃尔指了指露比背后的“夕岚”。

“嗯?啊,师父要的话就给你好了。”

露比也没有在追问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一切准备就绪,除了露比和芙莉吉亚之外的五个人都平躺在了地上,按照芙莉吉亚的要求,除了最右边的人之外,他们需要各持魔杖点在身边人的太阳穴上。

“请大家放松哦。”

芙莉吉亚来到最左边的伊戈尔身边,轻轻地躺下,右手的魔杖指着他的太阳穴,左手的魔杖则指向自己,一边咏唱咒语,一边全神贯注地操纵起魔力的流向来。

伴随着那百听不厌的歌声,众人逐渐进入深度催眠的状态,由魔杖建立起的连接,其终点指向的正是芙莉吉亚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