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马后炮的去看这件事情，钟灵瑄确实没有杀掉他的能力，虽然那把剑很厉害，可她却没有能用好那把剑的能力，要不然方白早就死了。
而且，最能够让方白心安理得的一件事情是：他能够自己现在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归咎于钟灵瑄的身上。
自己现在变成像怪物一样，这是因为钟灵瑄的错。
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那种生活，这也是因为钟灵瑄。
那些妖精救了他一命却也要了他一命，这还是因为钟灵瑄。
这些理由足以让方白心里暂时抛去愧疚，变得心安理得。而此刻他之所以做这件事情其中也有内疚的成分砸里面，可更多的却是害怕。
万一那个女孩没有死，万一那个女孩在死前做了什么事情，
万一........这其中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现在的他，再也经不起任何可怕的意外了........
“......钟灵瑄.......”方白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期许最后还是破灭了。
“钟灵瑄是谁？”果然，琳并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是谁，只是当方白以为他要将那件事情重新给琳讲一遍的时候少女却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她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善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着明显的变化，像是在生气。
不！
她是真的在生气！
“钟灵瑄，她就是你半路上丢掉的那个女孩。”
“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想要活下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而且我们已经救了你，你就觉得我们会在好心一点去拯救别的人！挽回你曾经犯过的错误？”
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虽说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面前这个女孩的态度对他一直都不怎么好，但方白却觉得那仅仅只是讨厌，而今天，他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女孩心里的怨气。
“是........”方白默默地低下了头，见到面前这个女孩此刻所展露出来的愤怒，他也不免有些后悔起来，这样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些？
但对与钟灵瑄，他的确心里怀着某种复杂的矛盾，他现在变成这样全部都是拜那个女孩所赐，可自己同样也在半路上丢掉她就跑了。这笔糊涂账，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算得清。他低着头想了想，既然都已经开了个头，不如将一切都说出来更好些，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当初我怨她，因为我身上的【业】都是因为她才染上的！！！若不是她从燕京往金陵去，隔了千里就只为了杀掉我，说是有人能够帮她化解身上的【业】！路上我们又碰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我们一把剑和一个玉佩，让我来找你们，说是你们这里有医治【业】的方法。”
“我在将她丢在路上之前，她就已经快不行了。最后几天都是我在拖着她走！！！你们也知道我来时的情况有多糟糕！！当时若我还拖着她的话，我根本来不到这里！”
“我还有我挂念的人！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可现在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帮我！也救救她！”
“她都那个样子了还能从燕京走到金陵来！这才几天而已！她不会死，她肯定还活着！”
虽然很混蛋，但方白还是将心里一直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他低着头，紧闭着双眼，事到如今会得到怎样的回应都无所谓了！他的人生行到这里早已经一塌糊涂，至少以现在这样一副外表，是再也无法回去重新见到将梦白和苏澄的。
方白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他现在的命运也并非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至于钟灵瑄的生死，他也只能托付于给面前这群妖精来帮他解决。说完这些，方白便一直垂着头，紧闭双眼，等待着琳给予他一个回应。
其实那个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过程。面前这个女孩最后答不答应他这个要求其实对方白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可以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自己应该做事情，心安理得。至于最后会怎么样，那个结局已经不是他能够操控的了。
哐啷！
紧接着方白就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摔落到地上的声音，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琳腾地站起来，脸上满是愤怒，内心也被愤怒所填满。她的确没有想到方白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个令人恶心的家伙，而且自己现在还要千方百计去救他！！！
“你知不知道！！！！”
这几个字几乎像是在咆哮，不知不觉间琳也失了态，她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而自从方白来到这里之后，不知道改变了多少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得话，可就像是复读机突然卡壳了一般。耳边只能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可方白现在也只敢低着头，像是要把脑袋塞进沙子里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他的确无法猜测到面前这个少女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琳这些天究竟为了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周围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内心的怒火最终渐渐平息，隐入更深的泥潭之下酝酿着果实。
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用那双充满愤怒与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少年。
其实想挽回自己的错误并没有错，可方白的错在于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去挽回他所犯下的错误。
而且刚才他刚刚对琳说的那些话，让这个女孩感到无比的厌恶。甚至有那么一刻少女在怀疑，自己现在选择去保护方白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方白，只是在看到了他的记忆之后，觉得这个男孩虽然混蛋，但也值得人们对他给予一星半点的怜悯，更何况在抛弃钟灵瑄这件事情上，其实最主要的错误并不在他。
就连琳自己也觉得，要是当初那个时候，将方白换成自己，自己会不会做出与他同样的决定呢？
因为【业】对与人类来说是那样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虽然，它对于【灵】的影响寥寥无几，可对于所有人来说，染上一星半点就足以称得上灭顶之灾。
当你的样貌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改变了之后，你也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性，自己还是之前的那个自己吗？
自己在经历过这次变故之后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琳其实觉得方白的确挺可怜的，要不然今天也不再在玉面前与她那样的抗衡，去违逆一位以往一直以来都言听计从的姐姐。
可她也在痛恨着这个少年，也许是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也许是自他改变了这里的一切之后。
这种感觉，真让她感到恶心！
方白现在已经自身都难保了，她只要离开方白一刻，说不定玉就会对他偷偷做些什么事情。毕竟他之前已经答应过了玉那个条件，而且就以方白这个胆小的性子，玉可是会读心术啊！
到时候岂不是玉说些什么他就做些什么！
可现在他竟然还要让自己去就另一个女孩，去惹另一个麻烦！琳实在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件事情自己究竟应该说些什么了！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并不全都是方白的责任，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
可琳就是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只要看见方白就然得特别旺，怎么都熄灭不了。
“你现在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别忘了你现在命都不是你自己的！”
琳朝着他恶狠狠地说道，只是这看似没有多少攻击力的语言自然无法排解多少她心中的郁火，不过此刻她对着方白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不容易让自己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尽量不看垂着头的方白，少女挥了挥手，桌子上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盏孤零零的油灯。
收拾好这一切之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再也不想看方白一眼。只是在临出门前仍对方白说了一句话。
“好自为之！”
这是她最后的忠告！
只是对方白来说，这句话听起来却有些讽刺。因为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此时此刻，到底对他来说，什么才是好的呢？
天边的星星如点点火光，璀璨异常。而那轮圆月却早已转进了乌云密布之中，怎么也不愿意再探出头来。而就在这星光之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并肩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两个人一举一动皆如画中的仙子降临凡间一般，面目秀丽，姿态优雅，只要看上一眼，无论是谁都会被莫名其妙地吸引住目光，尤其是在这片白雪之中。
只不过，这仙子看起来也同样要为生活而奔波，因为她们两个人身上个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而且她们两个人还个执着一把伞，这就让这幅场景看起来有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不过这些并不能掩盖住她们身上的光芒。
这夜晚的天空昏暗无光，在这个远离人境的北方雪原之中的里面，人们已经纷纷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与工作，伴着皑皑的大雪回到家中，所以并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间看到她们的身影。就算有人向外张望，也只能看到黑夜之下黯淡的雪芒以及天边纷纷攘攘落下的鹅毛大雪。
南方的季节仍在夏秋交界之地，可对于这座位于华夏最北边的城市之中，根本就没有春夏秋冬之分，这里一年之中大多数的时候都被白雪所覆盖，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冬季。
一转眼便是一两个月之后，距离上次她们两条龙将那座塔闹得天翻地覆已经过了不少一段时间。而方玲珑与那个小女孩两条龙之间有了一个暂时的和解，于是她们两个人手牵手离开了金陵。
当然，方玲珑自己也有些私心，因为越远离金陵，方白也就越安全。那个小女孩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两个人就一路向北走，最后走到了这个国家的最北边，一片冰雪之境。
这里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对于处理她们两条龙之间的恩怨来说。
方白的身份就像一块石头挡在她们两个人面前，始终是她们两个人无法绕开的东西。
什么是对【灵】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呢？无非也就只有两个，力量与生命。相比起人类而言也仅仅只少了钱这一个东西。方白的重要性自然不必言说，至少对龙来说，它们不像那些弱小的【灵】，只需要一两个人的信仰就能够满足，或乐观或艰难地活下去。
它们可是龙啊！
举国之信仰，一国之灵魂，就算世界已经忘记了它们，心中的那份骄傲也不允许它们对自己削骨剥皮，将自己弄得不伦不类只为了活的更久一些。所以，这时候的方白就无比的珍贵了。因为他代表着一个希望，一个让神灵继续存活下去的希望。
一大一小两个人撑着伞在雪中漫步，一路无言，仿佛都沉浸在着白色的世界之中，此时已入深夜，在此时此刻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再也没有人能够看到她们的身影。
只是这份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终归会被打破，因为在这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能够改变对方心里的想法。从她质疑不愿给自己起一个名字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很多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是龙，便不应该再有一个人类的名字。
她觉得这辈子她只能拥有两个身份，龙亦或是神。她同样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回到正轨，能够回到之前的模样。龙依旧是人们的神灵，能够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方玲珑做不到这件事，因为她是被人类养大的孩子，心里早已经失去了那份威严，骄傲与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