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什么怪怪的地方吗?”

 方白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一直觉得自己与别人的交流沟通能力有些问题,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正常人此刻会说的话无非有三种,第一种: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第二种: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第三种:这里是我家,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离开。

  可就在方白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后,之前心里想的东西就全部忘掉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奇怪的问题: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啊??”而那个女孩的反应也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废话,你要是不那么看我我会问这个问题吗?方白眨眨眼睛,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没毛病啊。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人与人交往之间,最重要地就是让别人理解自己的意图,以防止出现什么误会。

  不过像将梦白那样就不必了,方白还没刚长开嘴将梦白就想一步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现在想想,遇见将梦白之后他还满脑子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梦白没有狠下心来直接送他去见上帝他老人家就是极大的仁慈了。

  “因为你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方白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正常,因为无论是谁被那种眼神看到之后第一反应都会去查探一下自己浑身上下那个地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奇怪?”女孩歪了歪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眨呀眨压地,方白突然觉得她这个歪头的动作有些迷人。“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自然。”

   因为除了母亲之外她以往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他们仅仅只是见了一面,那个男孩却自然而然地趴在地面上和自己说话,像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就什么也没想地去做了。

   这是一种平等,面前这个男孩在与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愿意将这种平等交付于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同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目的的【异生者】,而这对面前那个男孩来说却仿佛理所当然一样。

   你站着,那我便也站着,你趴在地上,我也陪你趴在地上。你渺小如尘埃,那我也愿化作尘土与你相伴。

   清竹心中有些小小的触动,因为仅仅是他们相见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面前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让她感到一种莫名地舒适。

   自然?

   方白有些不明白这个词代表着的含义,只不过听上去不像是骂人的话。好吧!自然就自然吧。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有些人嫌我是个累赘,因为我背后的那棵树。所以我就被人丢到这里来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仿佛这件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般的失落。“我叫清竹,清水的清,竹子的竹。你呢?”

  “方白,方圆的方,空白的白。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找个地方去睡觉吧,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身后那棵树有点沉,所以我没站起来过。”她说着说着,便微微喘息了起来,好像这短短几句话消耗了她很多的体力一样。“我想找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地方,可我只能爬着去找。如果我真的能变成一颗树就好了,至少我背后那棵树还是挺漂亮的,只不过我现在就跟一只乌龟一样。”

  方白听着她的话,视线渐渐转移到她身上正蓬勃生长着的那棵树上,他微微抬起头,心中却再次被那棵树所散发出来的色彩给震惊到了。无论多少次看它,它都是那样难以形容的美丽。

  “我能摸一摸你的大树吗?”方白抬起头,看着那颗树说道。

  清竹有些犹豫了一下,因为背后那棵树与她的触感相连,每次别人触碰到的时候,都会让她浑身上下产生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就像有人伸出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样。不过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方白这个有些“无礼”的请求。“嗯........好吧!不过你要轻一点,就一下!”

  一下就一下!“好!”方白立刻就开心起来,于是他挥动着四肢朝着清竹爬了过去,只是方白爬着爬着,清竹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让方白很是奇怪,自己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怎么了?”难道是我爬的姿势不太标准??

   “没有.......只是你明明可以站起来,为什么要爬着过来呢?站起来走过来不就可以了吗,这样爬过来很容易弄脏自己衣服的。”

   “哦哦!”说的也是,经过清竹的提醒之下,方白才记起来自己原来有着能两只脚行走的能力,并不需要去哪里都要像面前这个女孩一样爬着过去。看来自己真得很容易就被别人影响,于是他这才站起来,然后迈开双脚跑了过去,跑到了清竹的身边。

   真漂亮啊!方白站在那颗树的前面,朝那树干中望去只能看见一片令人沉醉的紫色氤氲,“那我摸了?”方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生怕清竹会突然间反悔一般。

   “嗯!没事。”清竹躺在草地上,轻轻动了动脖子,最后把头埋在双手环成了的一个小空间里面,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方白这次才敢伸出手,轻轻抚上那棵树的树干,一种极其滑嫩的触感从那树上传来,这根本就不是一棵树能给予别人的触感。

   它反而像是婴儿最为柔嫩娇弱的肌肤,亦或是上好的丝绸那样,摸上去异常地舒适,让方白有些爱不释手。而那棵树也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的手掌触碰到的时候开始,就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不是说好只摸一下的吗!!!!一种极为奇怪的触感此刻在清竹浑身上下游走着,她垂着脑袋,把脸脸庞整个埋在双臂里面。默默忍受着方白的那只“咸猪手”在她身后那颗树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