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澄停了下来,刚才高速地运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好在她要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人之所以与野兽有着区别就是因为具有高等智慧的他们能用上天赋予他们的大脑去思考,去创造出可以保护他们的事物。而失控了的【异生者】与野兽毫无区别,他们毫无思考的能力,只会利用他们的本能来战斗。

    所以打败眼前那个貌似强大的人只是一种简单的事情!

   苏澄面色平静如水,她站立在原地盯着在那一圈圈流光之中发狂着的苏门来,不见有任何动作,那些蓝色的流光便开始自顾自地动了起来,它们快速地收缩,凝实,然后化作一条坚韧的绳索将苏门来绑的紧紧地,燃着幽蓝的火光,在黑炎中生长着。

   那只被“绳子”绑紧了的怪物沐浴在火焰之中,它哀嚎着,无数团浓重的火焰从它浑身上下每一处冒了出来,在它的周身汇聚成一阵黑色的火焰风暴。散发着令人畏惧的灼热与力量,苏澄能从它掀起的风暴中感受到它的强大与炽热,周围传来“咔嚓咔嚓”地碎裂声,那是这火焰在灼烧着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

   如果她不快一点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在虚空中坍塌,然后将苏澄整个人分解成原子的模样,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不过她好像毫不担心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沐浴在火焰之中,耳朵里听着他惨烈的哀嚎。

   过了一会儿之后,苏澄才慢慢伸出双手,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口纯金色的火焰,那团火焰悬浮在她的手掌之中,化作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球在不停地旋转着,它的温度并不炽热,但却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

   仅仅只是它旋转时带动的风流,就在苏澄那双白嫩的双手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因为它太过强大,所以在苏澄的印象之中她的母亲从未动用过这团火焰,而是深深地将它藏在心里不知道多久,就连苏门来的失控的那晚,也未曾使用过。那一晚李三独在苏门来将要获得这股力量时突然出现,然后找了个【虚界】将他关了进去,而那团火则落到了苏澄的手中。

   她母亲不想用这团火杀死她最亲爱的丈夫,而如今这个选择又在苏澄身上重新上演。

   那团同样的火,对着那个同样的人。

   “生个女儿有什么不好?至少她的孩子不用姓【苏】了。多好!”

   这大概是他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吧。

   苏家【弑父】的诅咒代代相传,就连苏澄也未曾挣脱这个诅咒,不过好在她是这长久以来唯一的改变。

   “再见了。”苏澄捧着那团火的双手已经被献血染红,她对着那团金色的火球吹了一口气,它便轻飘飘地朝着被束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的苏门来飘去。

   苏澄转身离开,消失在原地,所以那声震天动地的爆炸未曾传入她的耳畔,这团火球撞击在另一股力量之上,就像一颗手榴弹被拉开了引线一般,爆炸开来。

   他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中,不必再疯狂地活着。

   “又是孤身一人了。”苏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看着窗边一辆布满灰尘的黑色轿车,“真好!”

    空旷的房间中传来她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她突然想到,这三年中每一个春节,都是那个名叫方白的小傻子陪她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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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梦白双腿交叉在一起,歪着头盯着面前正在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方白,她的目光之中蕴藏着一种淡然,因为将梦白已经决定带方白回去,去找那个帮助他逃出来的少女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会改变这个主意。

    可坐在她对面的方白看起来并不这么想,一路上他喝了两碗鸭血粉丝,之后还觉得不满意,然后强托着将梦白到这这家甜品店点了几块小蛋糕和咖啡。

    这个少年的身上此刻弥漫着满满的抗拒,他想尽办法拖延着时间,花费了比之前十几个小时更多的口舌来劝将梦白改变主意。可看起来将梦白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小口小口喝着咖啡,一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脸上泛着苦涩的少年。

    他本来打算在最后一天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给苏澄打个电话,做一个最后的道别,然后在第二天的凌晨,让死亡如约而至。

    方白并非是不打算道歉,只不过他没打算带着一枚上面镶着两颗钻石的爱心钻戒去道歉!哪有人会带着一枚钻戒去道歉的!!!这样的道歉方式还真是别有用心呢,更何况自己都已经快要死了,再知道那个结果又能怎么样?

    而且你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呢?不仅回去了,还要带走那个将他放出来的女孩。【心界】中的人会这么想。

    在方白的眼中这是一种炫耀和报复,可方白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从哪里逃出去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他本来就该呆在那个地方乖乖等死,这才是所谓的顺利成章。

    只不过他实在是有需要做的事情要做,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逃出来。

    可将梦白却是铁了心一般,不肯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都要死了,临死前别人连一声喜欢你都说不出来,你不觉得很遗憾吗?”这句话是方白自从遇到将梦白之后,她有史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可方白并不觉得有多么开心。将梦白似乎觉得帮方白“修成正果”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亦或是说她只是单纯想知道那个赌约的最后结果。

    而且她为什么如此笃定,苏澄就真的喜欢自己?

    反正不管怎么样,看来方白终究是无法改变他即将面对的一切。

    “我们该走了。”将梦白伸出手,她纤细手腕上那块手表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五十五。

    “可我还没吃完。”他朝着自己身前那块还剩下大半的蛋糕努了努嘴,“等我吃完好不好。”将梦白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看来此刻的她很好奇方白为什么能说出这样脸皮厚的话,因为那块蛋糕半小时前的样子与这没差太多。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拿着一根铁棒的人一般,对另一个人说,“你等我把它磨成针再走好不好?”

    将梦白才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呢,她伸手掐住方白的左脸,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那个“无赖”少年。方白终于妥协了,他的双眸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一言不发地提起了桌子上的那个装着钻戒礼盒的小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