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中完全没有任何杂念,

我用尽全力地一路狂奔,仿佛世界只有那一个真实存在的地点,

周遭的景观都扭曲地向身后退去,

近在咫尺,止于目光所能及,

远在天边,唯恐多耗费一秒。

一层、两层,平日里的楼道此刻异化为无尽的回廊,

只有微弱的直觉还能感受到自己势能的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

我终于一掌推开那扇大门,

眼前的场景使我终身难忘。

不久前,我刚刚获得了BNC( normal college)大学学生这一身份,我正坐在哄乱的大学教室中等待着新生自我介绍的开始。

虽然人还远没有到齐,但是大家讨论的气氛十分的热烈。

我虽然交际能力不强,但绝对称不上社交恐惧的类型,倒不如说,我其实很喜欢听其他人的故事。

我只是不喜欢这喧闹的环境本身。

而且,虽然对师范院校的男女比例早有耳闻,但是当我环视四周、亲眼见证不低于10:1的比例时,着实吃了一惊。

教室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也没几个男生。

可能是因为刚开学,同学们都不太熟悉,没有人主动地坐到我的旁边。

总之,此刻的我还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发着呆,在开始前的半个小时中,我陷入了母亲为我送行的回忆中……

“嗯……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母亲感慨道,“一转眼你就要走了。”

“嗨,一个暑假都没好好珍惜,现在开始伤感了。”

“哼~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可聪明了。”

“?”

“在你刚学会查数的时候……”

其实,我并非是回想不起,而是不能告诉母亲那个秘密的真相。

在我学会扳着指头查数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尝试着教我算术,然而他们惊讶的发现我竟然能够轻易地算出10以内的加减法。

之后这样智力超群的现象在我的童年期频繁的发生,这使得他们对于我的智力水平十分惊讶,但是这种天赋似乎随着我的成长的逐渐消失了……

“恐怕这就是伤仲永吧。”母亲意味深长地叹息。

发车前珍贵的母子时光就这样在有趣却普通的对话中消逝了,但是这仅仅是打开我回忆之门的一个钥匙。

这种智力大概是伪装出来的,如果“善解人意”不是智力的一种标准的话。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把戏。

19世纪90年代欧洲有一匹马,人们都管它叫“聪明的汉斯”,这匹马震惊了欧洲的许多观众。聪明的汉斯令观众称奇,因为它能进行复杂的数学计算。

比如,如果你让聪明的汉斯将48除以6,它会把它的蹄子跺8下。聪明的汉斯实际上会除、乘、加分数、拼字。聪明的汉斯的拥趸们声称,要么它比许多人类都聪明,要么它可以用心灵感应读取人们的想法。

但聪明的汉斯不是某些聪明花招的产物。聪明的汉斯做算数的超凡能力甚至愚弄了它的训练师。

在1904年,杰出的心理学家施特伦普夫教授被带去对这匹马进行分析,没能发现明显的障眼法和给马的秘密信号,仅仅是增加了公众对聪明的汉斯的迷恋。

然而,三年后,施特伦普夫的学生、心理学家奥斯卡·方斯特对这匹马进行了更为严谨的测试,并最终发现了聪明的汉斯的秘密。它真正做的只是观察他的训练师微妙的面部表情。它可以一直跺蹄,直到它的训练师的面部表情轻微改变,在那一时刻它会停止跺蹄。聪明的汉斯无法读取人们的心智或者演算数学,它仅仅是一个人们面孔表情的敏锐观察者。

然而我的把戏更高明一些。

在我作为儿童成长的时期,这个把戏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之所以这种天赋随着我的成长逐渐难以被发现,并不是原来的能力在我身上消失了,而是我可以“隐藏”了它。

自从我发现这种能力带来的巨大困扰之后,我就越发谨慎地使用这种能力。

这种把戏或者能力,我更倾向于解释为“善解人意”,或者说是“共情”。当然,在实际的使用中,或者说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大家还是更喜欢把这种能力称之为——

“读心术”

在最初,这个能力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不管是从长辈心中套出问题的答案,还是在玩棋牌游戏时的窥牌,即使是在我刻意隐瞒、限制自己使用的条件下,也是屡试不爽。

然而到最近,“读心”则使我喜忧参半。

除了运用的更加纯熟带来的好处外,忧虑和愁苦也随之而来,这样的例子更是无比繁多……

就这样,我陷入了这些怪事的回忆之中,虽然入学的自我介绍已然开始,但全然没有听清楚前几个同学的自我介绍。

等我回过神来时,不,应该说如果没有被点到名字我是不可能回过神来的。

“啊,到!”

又不是上课点名报什么到啊,真是违和。

我似乎也没有听前几位同学介绍的流程,还没怎么想好,甚至有点紧张,不过就这么硬着头皮上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略微加快脚步走向讲台,待到站稳后先鞠了一个深躬。

“大家好,我是来自**的陈真,主要爱好是运动和音乐,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生,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学习比较费劲,希望今后的大学四年也多多指教。”

我在“善解人意”处刻意加重,顺便趁着说话的空档扫视一下同学们的面相,嗯嗯,都很友善的样子。

“善解人意的男孩哦,大家要珍惜。那我们有请下一位同学,杨……”

至于下一位同学的名字是什么我没太听清,因为我下来之后我有些担忧:在这个新环境中,我又要花费大量的功夫来隐瞒,这是无法避免的。

要是表现的“善解人意”太过头的话,会不会被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