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事啊?”
“像你这样的废物。”
“如果想死的话就早点去死吧!”
“别再这里碍眼啊!混蛋!”
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爬到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啧!稍微反抗一下啊!”
“喂!你们在干什么?”
“是这家伙先惹事的,对吧?”
“是这家伙先招惹我们的。”
“闭上你的嘴,跟你说够多少次了……”
“喂!喂!都说了是他先……”
棍子捅在叫嚣着的男人的肚子上,“把他带到房间里,别让这只疯狗出来了,每天都吵得我头疼,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衰弱了。”
“不,你在他来这里之前就这样了。”
“有这么一回事吗?你小子可不要乱说。”
“我想我应该是记错了。”
“你这家伙别怂啊。”
狱警长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编号B001997,两年从A区转来,姓名是爱德?”
爱德被带进一个房间内,房间的正中站着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他以审视的眼光看着爱德,“爱德,阿德莱德暴乱的主要犯人之一。之前在A区服刑五年,两年前转来B区。”
“你是要一生都在这狭小的牢房中度过么,还是要拿起它从新开始。”
爱德只是麻木地看着递过来的小小盒子。
“不想复仇么。”
“复仇?”
男人看着他露出微笑。
“那个人的儿子如今还享受着帝国魔法师的待遇,而你却只能呆在牢房里,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而它能改变你的未来。”
爱德在蛊惑的声音中,接下那个盒子,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思考仇恨,也很久没有去回忆过去的人和事,只是麻木的活着,害怕着死亡也渴望着死亡。
“Wrath药剂,它会和你身体里的血液结合,使你超越现在的自己,达到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存在。”
当然,前提是你能在那份痛苦中保持自我。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瓶淡紫色的液体,爱德在指示下将药剂注射在体内,药剂随着血液流人心脏,身体像坠入烈火中,恍惚间他仿佛听到很久未曾听过的声音,
一直忍耐着,就是想希望你能够欢笑,但是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呢?
“哥哥?”
爱德全身像被撕裂般,身体的组织被药剂破坏,又迅速恢复,这个过程在不断重复,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汗水将囚服浸湿……
过了一段时间后,从他的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话,那么就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了,你要冷静下来,掌控那股力量。”
爱德的手指穿过地面,他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憎恨,“杀了你们!”
“碰!”男人飞出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木桌上。
他挣脱手铐,以惊人地速度冲向男人,然后拿起断裂的木头,直接穿过一个狱警的胸膛,狱警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涌出鲜血的窟窿,缓缓地瘫倒在地。
狱警长颤抖着手,双唇像脱水的鲤鱼一样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爱德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大部分的人还是一副茫然。
“全都死掉吧!一个都不留。”爱德手中的木棍穿透一个狱警的喉咙。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恐惧像洪水一样将人们淹没,房间里立刻乱成一团。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魔化者?”
“你们冷静下来。”
“快走……”
“啊!啊!啊……”
“别想逃啊!”爱德抓住一个想要逃跑的狱警硬生生地捏断了他的手臂。
“这种情况可没听他们说过,虽然承受住了身体的变化,但是精神却完全崩坏了。”男人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眼瞳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从人类的眼瞳慢慢变成竖瞳,颜色也从深棕色变成暗金色,同时他身边的魔力也变得极为安定,像是臣服他一般。
爱德被男人的变化所吸引,他放下手中的狱警,冲向那边。虽然男人的身体在他的攻击下撞到了墙上,但是他挥出的拳头也被男人接住。
“这点力度可不行啊!”男人蓄力一脚踢向爱德的胸口。
被踹飞的爱德昏迷在地上,胸口深陷,口中溢出鲜血。
“把他给控制住,大概过不了多久他的伤就会恢复。”
“要……要把他处理掉么?”狱警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把他送到S区。”男人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
监狱的门前坐着一个小女孩,此时正无聊地拔着地上的杂草,虽然尚显年幼但即使用保守的眼光来看也相当漂亮。
“那是您的女儿?很可爱啊。”送布兰卡出来的门卫的语气中尽显讨好的意图。
“你这句话最好不要当着她面说。”布兰卡露出苦笑。
“你怎么这么慢?”女孩的话语中有着不满,“我都快无聊死了。”
“嘛,算是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布兰卡现在的样子可算不上体面,身上的礼服在刚才的打斗中变得破破烂烂。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只是你无能的借口吧!”
“不能对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哦!”
“你说什么?”女孩瞪着那个门卫,眼神中充满怒气,“我和他有那么像么?”
“所以说不要多嘴。”
“我看你的眼睛是不需要了,要不要我给你截瞎?”
“小姑娘你……”
“好了……”
“有些话必须要说,我想你要明白教育有多么重要。”
“你想死吗……”
“你……”
“别说了。”布兰卡阻止门卫继续说下去,一手拿起帽子,一手牵起小女孩的手。
“这次也失败了吗?”
“身体是承受住了,但是精神却崩溃了,算是半成品。”
“还以为会有新的同伴,我可是很期待的,记得你有说过他是万里挑一的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也就差那么一点了。只能证明他体内的因子还不够。”
“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什么理由!”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
“别对前辈这么敷衍!”
“疼!疼……”女孩一脚踢在布兰卡小腿的腿骨上。
“快要断掉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断掉的道理。”
“咕!咕……”
“要吃点什么么?”
“甜甜圈,我想吃甜甜圈。”
“咦?”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你之前还说那种东西太幼稚了,为什么又突然想吃了?”
“你的帽子。”女孩指着布兰卡头顶的帽子。
“帽子?”
“因为都是圆的吧?看着你的帽子就想到了甜甜圈,然后就想吃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联想。”
“要你管!”女孩抬起穿着圆头皮鞋的脚,脸上浮现出红色。
“别!别!无论是甜甜圈还是可丽饼,你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你还正是不擅长吸取教训啊。”
女孩叹了一口气再次踢在他的小腿上。
……
“已经是第七人了,这次是第十一区,之前都是在第十二区。”
听到报告的安德尔·阿尔弗列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有七人在矿井中消失,如果是事故的话反而好办,然而这些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偏偏在我上任时发生这种事,如果消息传播出去的话,不光阿尔弗列家族的名誉会受损,自己的前途也会被断送,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这件事一定要压下去,另外加大排查力度,一定要尽快找到原因。”
“但是,这件事在矿工间已经在流传了。”
“不管怎么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们闭嘴!这就是我雇佣你们的理由!”
安德尔肥硕的脸在颤动着,汗水顺着从他的下巴滑落在桌面上。
“明……明白了。”
“不过是死几个工人而已,不管怎样矿井的作业都不能停止,你以为这里为阿尔弗列家族带来多少的财富?还有最近格兰特多魔法协会来这边考察,不管怎样都要把事情糊弄过去。”
“全部都吃掉!吃掉!连骨头都不要剩。”
别这样……
“一个不留全部吃掉!”
住手啊!混蛋!
“全部杀死掉,一个不留……”
谁来救救我……
从矿道的角落里传来诡异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
“喂!你还好么?”
由于长时间地下工作,矿工的精神和身体都会受到损害。恐怖的不是地下矿道中的粉尘,而是魔矿石和稀有金属所散发的魔力,这些魔力长期侵蚀着矿工的身体,有些人甚至因此精神失常或是得了根本无法医治的怪病。即使如此,相比普通人优厚的工资还是吸引了大量的人来到矿山工作。在这里工作四五年,就能获得开一间小店铺的资本,因此有很多人都会选择工作个几年后离开,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会选择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
“没事吧?”
被魔力侵蚀的人都会精神失常,其中有些人会变得具有攻击倾向,然后去袭击别人,托德在这里已经工作三年多了,之前见到过一个缺了一块耳朵的老矿工,他的耳朵就是被发狂的魔力侵蚀着咬掉了一块。
果然还是去叫人吧,托德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确认,他已经决定在不久后就退休了,可不想现在遇到什么意外。托德在想要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异常,周围的角落里出现了无数个鲜红的亮光,那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吃掉!吃掉!都吃掉!”声音在狭长的矿道里回荡,托德想要迈开腿,却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颤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此时想起最近流传的传闻,矿道的深处有食人的兽,他们模仿人的语言,将人引诱到矿道深处,在从头到脚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明明是唬人的话,明明是连新人都骗不到的谎言,托德此时却在想这个传闻或许是真的。
“咕!”是吞咽口水的声音。托德看着周围晃动的红点和渐渐躁动的声音心中愈发害怕起来。
“嘻嘻嘻……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
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男人,男人露出夸张的笑,深陷的眼窝中那双眼睛中充斥着疯狂的意味,“陪我说说话吧,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将脸伸了过来,口中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对了!对了!是这样啊,你一定和他们一样,你也看不起我对吧!都杀掉!看不起我的人都杀掉。杀掉后再吃掉,一个不留。”
他将手放在托德的肩膀上抚摸着,随着力度慢慢加大,从身体深处传来骨骼被挤压的咯吱声。
“哈哈……哈……哈……”从嘴中出发出似乎是笑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精神已经错乱了,当液体滴到脖子上时才发现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咦?”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对现在的状况无法理解,他盯着那张发出大笑却充满泪水的脸愣住了,随后也发出大笑,“哈哈……哈哈……”
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笑着抱住了腰,眼睛中溢出了泪水,“好有趣……我决定不杀你了,你就当我的玩具吧。”
“啊!啊!啊……”在崩溃精神的驱使下,明明一直发软的手突然充满了力量,托德拼命地掐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没有做出任何挣扎,他的身体瘦弱的不可思议,但是托德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是玩具的话,就不要乱动啊!”男人对着激动的托德面无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在那之后托德立刻松开了手,转身想要逃跑。
男人看着逃跑的托德摸了摸颈子,露出了微笑。一瞬间,潜伏在角落里的红光骚动起来,向那边涌了过去,成千上万的老鼠以惊人的气势将托德的身影吞没,在之后又像潮水一般退回了阴暗的角落。只是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名为托德的男人已经完全消失了。
“都说了,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