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却又说不清楚。

寻星不认为安洁的分析是错误的,对方的判断是建立在庞大而准确的内部信息上,自己躲在房间里的臆测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出于自身职责,就算事后被杰诺笑话还是要提出质疑:

「调查局的认知还停留在这种层面吗?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如果政府真的不怎么在乎颂文者的存在,当初为何要花费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创建自然灾害调查局。」

没错,政府关心的不止是国家内部有没有言能力组织,还要评估产生言能力组织的可能性,光是已知颂文者能够互相联络,甚至有人在国土安全部下辖机构内为同类通风报信,这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忽略过去的事实,政府绝对会一查到底才对。

然而,杰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番话语暗藏的警告,继续使用同样的逻辑进行解释:

「就像我们没有发现他们成立了新机构一样,只要不过多地浮出水面,很难察觉到冰山潜伏的轮廓。总统一天不下定决心,政府就永远无法触碰这边的世界。」

难以辩驳,寻星弯腰,将手臂的重量全数交给腿部支撑,典雅的木椅发出细微抗议声。他打算先听对方说完以后,再私下提交一份分析报告,现在缺少最关键信息的自己,根本找不到那丝违和感的源头在哪里。

接下来,副总督缩减了安洁的分析报告,并结合总部的调查进展对目前的情况作出说明。

虽然不想打扰寻星休假,但是身为副总督秘书,应该对这些重要事项拥有最基本的认知。

大约过了15分钟,寻星认真听完上司的每一句话后,还没开始苦恼,就被「咕咕」的轻响拉出信息海。

「唔。」对方想要蒙混过关。

「杰诺你不会没吃午饭吧。」寻星可不会放过他。

「本来是想处理完工作再吃的,结果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是让你不要再苛待自己的身体了吗?真是的,想吃些什么,我买过去给你。」寻星无奈地挠挠头发,站起来,走到衣柜前。

「不用啦,我待会就去食堂,你不好好休息的话,明天的工作可是会出纰漏的哦。」

「食堂现在只有下午茶吧,蛋糕和甜品是不能充当午饭的啊我的副总督阁下。」当场就看破这家伙的打算,寻星清楚某人不管是偷懒还是工作,一不小心就会过于投入的说。

再说了,明天能有什么工作,不就是医院里躺着的颂文者,被卷入的小萝莉,日常的秘书工作,任务的记录报告,新成立的政府机构,还在苦恼的塑料袋先生,无比棘手的绫大小姐,犯下重罪的纵火犯变态…

寻星拿衬衫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令人窒息的重压扑面而来,无形中积累的工作似乎堆叠成一座大山,预计将于明天把自己压扁。

嘛,医院里躺着的大叔估计明天还醒不了,小萝莉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假设她在救援过程中没有睁开双眼那么就交给「后厨」的专家好了。塑料袋先生明天见面后确认对方行动倾向的转变程度。晓璃支援「花之街道」的时候去找她聊天,午餐邀请她同行。纵火犯变态…啊正守为什么不下手狠一些!最好今天明天他都不要醒来!

不管如何计算,额外工作加上本职工作还是很让寻星头疼,指尖只在休闲装旁停留1秒,立刻就转到正装上面。干脆带午餐的同时,回去加班把报告写完算了。他暗自下定决心,难得的假期先扔掉就好。明天就能轻轻松松地找塑料袋先生和绫大小姐聊天了。

「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好好休整。」

听见衣架被取出的轻响,杰诺苦笑着劝阻他:「你今天可是使用了很长时间的言能力哦,再加上昨晚对付C-29的透支,不好好休息的话,你会去安特儿报到的说。」

寻星没有回应,将长裤取出,选好领带关上门转身的瞬间,衣架连同裤子一起摔落到地上。

寻星的视野仿佛蒙上一层薄雾,脚步也开始变得混乱。

他捂住额头想要缓解涌向脑袋的眩晕。耳鸣却在这时忽然爆发,寻星立刻倒向身旁的衣柜。

「喂…你没事吧,寻星?寻星?回答我。」

感知强化,暂时关闭。

即将撞击头部的那一刻,他用手臂支撑住衣柜,避免了自身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青年狠狠地摇摇头,将糟糕的状态驱散一些后,深呼吸稳定双腿。

「寻星?寻星?别吓我啊。」

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呼喊,青年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床,同时将音量调至最大。

「我没事,过度使用言能力的后遗症而已,不必担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所以才说你别过来加班了,很危险的。乖乖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杰诺有些生气了,他似乎猜到寻星的计划,知道对方喜欢在这种情况下逞强。

寻星在床边坐下,尝试开启感知强化,于是乎相隔还未一天,他再次品尝到了刺猬在大脑内竖起棘刺的感觉。

好疼啊。寻星彻底打消加班的想法,上司说得对,如果自己不在家里休息就等着去医院陪那位大叔休假吧。

只是还有一件事,不管怎样都要问清楚才行:

「副总督阁下,您打算怎么处置孝安前辈。」

「…」

沉默,回答寻星的只有沉默。

内心深处,不安开始蔓延,他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苍穹」副总督犹豫如何决断或者说如何开口的情景。

「我不是苛待下属的人,」

「古孝安不在差点令组织的部署出现严重纰漏,任务都执行到一半了,雄狮才知道前线战力不足,如果不是LL001在,拖到警察到达,或者后厨211暴露,你明白后果是什么。」

「虽然事情解决了,任务完成,可我无法对古孝安犯下的错误视而不见。」

寻星按住额头,身为副总督秘书,古孝安前辈的罪行有多严重,他十分清楚。

最轻的惩罚,都是解除「回廊」职务,从此无法参与组织的任何行动,成为这边世界的一名过客。

「其实,在你之前,浪子小队其它成员一回到这里就来找我了,鹰村正守说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功绩换古孝安不被踢除,埃尔文和茜也压上了自己的那些。」

「政厅那边,琳娜也被琦琦说动,让我对古孝安网开一面。」

「而现在,你,我的秘书,也想让我减轻对他的惩罚。」

「可我,是35号区域苍穹副总督,我需要给整座区域执政府一个交代。」

闭上双眼,寻星的食指与拇指紧紧捏住眉心,杰诺这关过不去,谁来求情都没用。

1秒…2秒…3秒…寻星不敢催促上司继续说下去,仿佛他还没做决定的话,事情的一切都有转机。

「噗——!」

笑声从他的指缝中渗出,寻星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副总督阁下?」

「嘻嘻嘻,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哈?

想象一下寻星此刻精彩的面部表情,绚丽的朱眸就笑成了新月。

「放心吧,」杰诺温柔地安慰寻星:「那么多人为他求情,我身为副总督不可能不作出回应的,虽然我还是要惩罚一下孝安,但至少不会去踢除他。」

「杰诺…」

「别急着谢我,古孝安曾经的功绩组织有记录,所以他对组织犯下的错误才会被宽恕,不管如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明白。」

「所以你知道了吧,隐瞒他翘班的事情,不是在帮他而是在纵容他哦。」

「你全都知道了呀…」

「猜都猜得到,某人可是古孝安引以为傲的后辈呢,没有你这位区域执政府高层参与,怎么可能出现快速反应少人了,指挥中心还被蒙在鼓里的情况。」

「对不起…」

「哼!真是让你们这些家伙安逸惯了,正好这次能警醒一下,看谁还敢懈怠,哼哼!」

杰诺站在全景窗户前,双手抱胸,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杰诺,」

「嗯?」

「谢谢,」

「嗯,」

「能有你来担任我们的副总督,真的很幸运。」

「其它的总督也不错哦。」

「也许吧,但他们绝对没有你温柔,谢谢你,苍穹副总督。」

杰诺的脸微微一红,似乎不擅长应对这种夸奖,但很快,他如同天空的思维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那么明天的工作…」

「我要休息了,午安,明早见。」

「喂,喂。」

「滴——」

看着已经从通话界面恢复至主页的屏幕,杰诺「哼」地将手机放回口袋,对于明早还要7点半起床的现状感到十分不满。

在他身后,一个身穿棕色长袍的人类正低着头,正坐在沙发上,杯子里的红茶从冒着白雾到平静清澈再成为现在的一杯冷茶,这个人连半口都没有喝过,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而且不介意再等多久。

「啧,我给你泡茶不是用来倒掉的。」杰诺无语地瞄了对方一眼,叹着气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抬起头,长袍之下是华贵而复古的衣服,主色调为浅青色,有些部位简洁朴素,有些部位装饰着繁杂花纹,金色的鹿首吊坠十分显眼,在它们上方,银色面具遮住了此人的面庞。

「你变了。」

「哈?哦。」副总督随意地敷衍着,从抽屉内拿出一罐柠檬茶,「咔」地一声拉动易拉环。

「以前的你如果有成员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你绝对会把他踢除前线。」面具下的声音,无法分辨性别,无法分辨感情。

「那是战争年代,不为犯错者的同伴着想,也得为他本人着想,纵容自身错误的人死在战火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杰诺说完,双手捧起易拉罐,咕咕地喝起柠檬茶。

面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办公桌后的杰诺,等待着询问。

「你就不会自己汇报一下吗?」朱眸里充斥着无语。

「我不太清楚你们组织的工作流程,你想先听哪个报告。」

「先听离这个区域最近的。」好听的声音阐述着让对方苦恼的恶作剧,但他没想到的是,对面在1秒内完成了排序。

「死神起点的总部已经被教廷的审判厅分队覆灭,教主以及所有祭司都被处死,不愿脱离邪恶信仰的信徒也被处死了大片,棕沙大洲的土地上一夜之内多出了数万具尸体,教廷麾下的雇佣兵公司负责善后。只是创建这个邪教自封神明的无面死神似乎跑了,教廷开出了一亿世界币的悬赏连我手上都收到了审判厅的猎魔邀请。」

「很劲爆的消息,但与曦月市无关。」杰诺高举柠檬茶,祝贺世界上从此少了一支邪教。

「情报显示,邪教信徒迁徙到了曦月市附近,应该是想重建邪教。」

「咚。」

易拉罐底座敲响桌面,温润的平静被疑惑所替代。

「原因?」

「曦月市习惯了和平,政府警惕性较低。」

「然后呢?」

「曦月市已经积累一定数量的颂文者,这也是你们组织设立新区域的原因之一。」

「这些条件在这个世界上曦月都不是唯一。」

「最重要的是新教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情报,教廷似乎不敢插手曦月市的事情。这样一来虽然扎根很难,但至少来自教廷的危险会少很多…」

「他找死。」杰诺没兴趣继续探讨下去,用结论打断了面具人的汇报,似乎他完全不在意那位无面死神有可能同行。

面具人点头表示赞同,传达来自教廷的一则信息:「近期教廷会派人与你会晤,三巨头从不与邪教同流合污,追随正义的旗帜,因此教廷愿意派遣审判厅分队协助和平世界消灭邪教势力,只要您代表组织批准他们的入境申请。」

捧起易拉罐,发现柠檬茶已经见底,杰诺又从抽屉内拿出一罐,并未答复代表教廷的询问。

面具人也没有追问下去,这边的世界归这边,那边的世界归那边,教廷如果不想挑起战争,就不应该未经和平世界的同意派遣颂文者进入他们的管理区域。

至于追随正义旗帜的言论是不是暗自将教廷的影响力置于三巨头之上,他才懒得管,无数游离在组织以外的自由人士,通过多年的生存经验以及代价学会了远离组织之间的争斗。

「那个什么死神起点的邪教,以后就叫它找死教好了,帮我找到找死教新教主。」

「无面死神可能会在那里。」

「怎么,你怕他?」

「对方很可能是5级颂文者。」

「你不也是超级颂文者?」

「我不接同级战斗委托。」

「拜托,你可是贤者,与传奇颂文者正面交战平手的人耶。」

「那是最弱的6级颂文者。」

「那也能证明你比无面死神厉害多了,去帮我吊死那家伙,尽快。」

杰诺将双手放到桌面上,十指交叉,支撑下巴,朱眸锁定贤者,平静地等待。

面具人不再说话,似乎是用这种方法抗议副总督的诱拐。

眼看劝说无效,副总督并没有感到失望,毕竟像贤者这样的人,如果不小心谨慎,没有绝不动摇的原则,是无法在两个世界的夹层生活下去的。

杰诺点点头,示意贤者继续说下去,刚才的委托就当个玩笑。

面具人松了口气,将副总督给予的委托调查结果逐一陈述,有对国家政府的,有对某一颂文者的,也有对于世界战乱地区的侦察,甚至还有几份关于颂文者从事贩毒的。

杰诺则全数记下,之后将会上报总部,并派遣人员,将自己负责区域内的威胁全部抹除掉。

「哦对了,真理隐修会已经解决内部的分歧问题了,没有出现分裂,以后我会把它当作一个完整的组织看待,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提供他们的情报了。」

贤者的汇报不仅条理清晰,简单明了,而且分析得十分漂亮,令杰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哪个组织抑或国家担任过情报处理职位。作为收尾的一句话,陈述拒绝委托原因的同时,在给予对方一大堆情报后提出,能令对方不那么反感。

只是副总督要头疼了,利用对方内部分歧分裂真理隐修会是三巨头互相默许的计划,大家都派遣了不少成员以及雇佣而来的自由人士,甚至听说他们打算在对手陷入内乱之后,组成联合执行部门歼灭真理隐修会,这个三巨头的眼中钉。

「这个计划我不是主要负责人,发生了什么?」

「那边出现了一位很厉害的家伙,隐修会首领的秘书,或者什么类似的职位。他几乎参与了所有内部清洗行动,根据隐修会某高层人士透露这些行动几乎都是由他策划的,然后没过几天,那位高层人士就死在沙漠里了。」

贤者说完从腰带上解下水袋,由动物皮毛制成,货真价实的古典工艺。伸手摘掉面具,在长相暴露前,启动能力令前方的空气扭曲,模糊光线。这些举动生效之后,他才拧开木塞喝起水来。

这套动作往往代表贤者已经汇报完毕,接下来是支付尾款和商讨新委托的流程了。

副总督从下层抽屉内拿出一只手提箱,箱体消光黑,大小中等,装配有言能力专用锁。

贤者接过箱子看了一眼真空内的工艺品,随后启动言能力让小球运转。

「咔」手提箱打开了,首先就是100根100克无标记金条,总价值约300万世界币。

贤者不打算仔细检查,对方可是三巨头之一,这些金条出自他们麾下的珠宝公司,成色绝对达标。

箱盖背面附有几份文件,还有一张支票,这就是新的委托了。

「说好的,定金用支票,尾款用黄金付30%,汇款付70%。」

极端情况下,世界币会变成废纸,但黄金永远不会变成石头,像贤者这种常年游走于战乱地区的颂文者,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一边翻阅委托文件,一边进行谈判:

「把支票换成黄金,定金可以减少10%。」

「减少20%,或者免谈,黄金是政府重点控制的资源,暗地里收集开销很大。」

杰诺微笑着,虽然他没什么机会感受世界币变成废纸,但这不妨碍他审视组织日常费用。

贤者阅读速度很快,他将几份文件挑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看向副总督:

「这些是我不能接的,其它我会帮你解决掉,这次的定金算1400万,你要查的东西很烧钱。」

杰诺点点头,他知道依靠个人调查政府新成立的机构是十分困难的,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非常少,贤者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你不信任你们组织的调查团队,针对政府的调查,拥有监视者的你们应该比我效率更高才对呀。」

「我当然相信他们,这次我们动了真格,负责调查的团队组成堪称豪华,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就能找到目标机构,但把你派遣过去单独调查,能防止发生突发状况时,调查工作陷入停滞。」

「看来你并不平静。」

「废话,政府宁愿放弃这么多人才不用也要另外凑出一个部门,还是瞒着议会进行的,很明显我们的总统先生,多少有点认真起来了。」

杰诺站起来背对贤者,走到全景窗户前,眺望这座名为曦月的城市。

阳光铺撒在他的身上,金色吊饰闪闪发光,华美的花纹也在回应耀眼的光芒。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你的秘书?」贤者来到副总督身边,在这个地方望去,他必须承认曦月市很美,是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那些四季都盛开的花朵,想必就是曦月市的不败之花「曦之棉」。

「花之街道,名不虚传呢。」贤者仔细观察市内的街道,他记不清上一次自己看到这么美的景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杰诺没有评价他的赞赏,玻璃上倒映的身影,似乎有些苦恼:

「我不想瞒他,我只是不想他这么早接触乱七八糟的事物,这些压力,目前的他还无法替我分担。与其让他整天摆出一副忧郁的表情,不如在他正式踏入麻烦之前,尝试年轻人该做的事情。」

绚丽的朱眸直视阳光,雪白的肌肤反射着微光,贤者看了一眼略显稚嫩的面庞,替他补充成完整的理由:「他是你的秘书,如果他状态不好会让人怀疑你的情况,不管如何,他在某种程度上都代表了你这位副总督,只要他还有心情漫步在城市内,就会传达出这一切仍然在你控制之中的信号。」

说完,贤者转身拿起手提箱,向门口走去。

就在触碰门把手的瞬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杰诺已经转过身体看着自己,黑色短披肩在封闭的房间内悠悠飘动,金色的麦穗吊饰,也随着它们轻轻摇晃。即使沐浴在光芒之中,总督服依然漆黑如夜。

在他身后,一群白鸽飞过,无数羽翼生成的阴影在他脚下流动。一闪而过的个体,组成纯白色的星河,于璀璨的阳光中,向蓝天翱翔。

贤者左手抚肩行礼,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测,他发现自己犯了很滑稽的错误,在表达歉意之后,贤者才打开那扇厚重的门。

离开区域执政府的路上,贤者忽然想起从副总督办公室眺望曦月市的情景,

看来以后有空可以来这座城市度假了,嗯,把那些家伙一起邀请过来。

至于他们常常抱怨的安全问题,

贤者回头看向大楼的最顶端,即使开启了感知强化还是无法看见大楼内的事物。

不管如何,有他存在,这座城市会一直安全下去,也许只有那个时刻的到来,才会在他的朱眸里,映出些许不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