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兽耳控在和兽耳受害者的初次见面中已经埋下了“变态”的标签,拜他所赐,林小草恐惧的躲在被卷里不敢探出头来。尽管柳白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可是埋藏在心中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哪怕柳白诚恳的向她道歉,“被卷”里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下难办了,喂、喂……”

柳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翘着二郎腿抱着胸的花妖精,“帮下忙。”

花妖精白了柳白一眼:“哈?为什么我非得帮你不可,虽然你是吾之主人,可是吾也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吾可不想助纣为虐。”

“胡说,谁是“纣”啊,再说了,我那不是控住不住自己吗?”

“哈?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啊?难道你和那些野蛮的男人一样用下半身思考的吗?而且你这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你连自己的手都管不住,你比那群用下本身思考的男人很低级,真差劲,差劲透顶了。”

柳白还在辩解:“我当时看到那双耳朵脑袋炸了一下,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关于事情的经过我都忘记了。好了,你看一定是某个东西控制了我的身体,要不就是我有双重人格之类的,我那么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如此龌龊的事?”

“双重人格是什么东西?吾从来就没有见过,依吾来看,汝是那条精虫上脑控制了你的第二个人格,啊,吾说错了,汝应该就是个色中恶鬼才对,说什么双重人格的笑话,汝和用第三条腿思考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果然雄性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好色与刚才那件事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好吧,别乱说啊!?”

空气突然凝重起来,朝柳白刺来的眼神突然阴沉起来,虽然花妖精是仰视他的,但是在花妖精犀利的目光下,柳白产生了一种他在仰视花妖精的错觉。

“吾说汝就是好色就是好色,汝那种淫秽的目光简直可以逼退一头发情的母猪,想起汝用那双咸猪手玩弄过这个少女,吾便为她感到万分可惜,有汝的臭味的话,她以后遇见白马王子该怎么办?就是汝,汝毁了一个正直青春少女的人生,汝就算自杀一万次都不够。”

花妖精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被卷”,“没事,吾帮你讨回公道,俺们女性一定不能容忍这种色狼”熟不知在她的劝解下,“被卷”下的人眼睛已经失去高光。

“我就是……就是摸了一下耳朵……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沁幽……别生气了啊,好好的,变会原来的样子吧。”

“没想法到汝的对女性如此不尊重,吾真是对汝太失望了。”

柳白当时就不服气了,他一向很尊重女性,花妖精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柳白。

“喂,沁幽,过了啊。”

“你以为吾在开玩笑不成?别开玩笑了,吾很认真,你蹂躏这位小姐的痴态全都放在吾的眼中,汝那个样子简直和痴汉没有区别。”柳白咋舌,“痴…痴…痴汉……胡说什么呢你。”连想起刚才的样子,却开始怀疑有沁幽说的那么丑陋了。

“没有对吾动手看来和吾的一路上真是苦了汝了,是吾的错没有满足汝变态的欲望……吾可长不出那样的一双兽耳……”

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柳白目瞪口呆听着花妖精的抱怨,就算柳白脾气那么好的人,无缘无故接受了那么一顿莫须有的责备,也会生气的。

“吾还是想要李前辈那样的主人,实力又强人又长的漂亮,品行还高尚。”

“你那样子能不能收回去,够了!怎么可以把我跟前辈比!”

话语戛然而止,花妖精睁大那双漂亮的幽蓝色眼睛看着柳白,修长的睫毛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已经够了,别闹了。”

周围一片寂静,柳白刚才吼的一声镇住了在场的两个人,“被卷”抖动的越发厉害起来,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柳白深吸一口气回复下理智,“抱歉,刚才是我的不对,所以有什么惩罚我一律接受,没有任何抱怨。”

“.……”

成熟形态的花妖精应该是非常温顺才对,怎么生出这种性格来了,说是像淘气的小妖精也不对,变成这个样子非常不对劲,就算小妖精也没有生过如此大气,柳白甚至不知道她在生自己哪里的气,柳白自问真的很色吗?不可能啊!虽说此举确实过分,但是柳白现在极力认错,也能弥补他在林小草心中不堪的印象。为何花妖精这就炸毛了?柳白是想破脑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沉重如水,让人窒息。

“所以汝讨厌吾这个样子?”

花妖精问道,柳白人头都麻了,为什么她能联系到自己讨厌她来,此时柳白对花妖精的无理取闹又开始不耐烦起来,“我怎么能讨厌你呢?沁幽,我是说你能不能冷静下,回到鳞片里休息下吧。”

“不要。”

“那你要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沁幽,我错了好吗。”

面对女性无端的生气,总之先认错,先认错就对了,反正是你的错,你也辩解不清。

“难道还是我的错?”“我认错还不行吗?至于那么凶吗?”

“啊?汝刚才说了什么?吾何时凶过了?”

花妖精愤怒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瓶瓶罐罐随之摇晃跳动,一个酒瓶重心偏移倾倒在桌上朝地上滚去,然后再滚落在地上的时候停住了,酒瓶居然漂浮在空中!别惊讶,让酒瓶漂浮在空中的只要花妖精勾下手指。

柳白迎接着花妖精愤怒的目光,逐渐的败下阵来,紧接着他以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悱腹到:“真是的,又没对你做那种事,至于那么生气吗?脾气这么大,又喜欢捣乱,真想把你给丢回去。”

“啪”的一声脆响,酒瓶碎裂。

“呐,汝不要以为精灵的尖耳仅仅是为了好看,汝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说来听听。”

挂在梁上的柳白在背后听到他听过最为森然的语气,虽然有热气扑打在耳朵上,但是他的脑海里涌现却是冰冷凉意。柳白一个机灵,连忙说道:“沁幽真是个热心的精灵啊,在沁幽的提醒下,愚笨的主人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好呢,主人真的很感谢沁幽呢。”

“呐,没问这句,吾问的是下一句。”

“下一句我说的什么来着?哦,主人这件事情做得真的不对呢,是这一句吗?”

柳白没注意到某个不经意的回答,触动了纤细的花妖精神经。

“不是,汝说的是真的吗?”

柳白不明所以,他认为的是夸花妖精那句话,虽然有隐隐有点感觉不对,但是情急之下他还是说出了口:“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很不幸,回答错误,柳白犯了个大错。

“吾还以为汝是开玩笑的呢,吾真可笑呢,还以为吾找到了归宿呢,真可笑、真可笑,到头来,吾终究是一个累赘……”柳白感到了花妖精的不对劲,她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喂,沁幽……”柳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别开玩笑了,汝其实说对了,吾对汝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什么精灵术语啊,根本对吾之主人一点作用都没有,当个工具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样的,吾之存在没有任何理由……”

“喂,沁幽,别这样!我……”

坏了,一定是那个地方刺激到花妖精了,不然她也不会突然爆发。从前一直那个喜欢作弄他的小妖精,从前那个一直惹事的小妖精还朝他做鬼脸的小妖精觉不会如此落寞,她不应该如此。一定是自己哪里出错了,柳白急切的说道:“别这样,沁幽,听我说,这次完完全全是我的错,你做的很好,完全没有自责的必要,因为我……”

“我尊敬的主人,别再解释了,您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我自从到了您身边想必惹了不少麻烦吧,从见识到您的那一刻到现在,您为我生过多少次气,在沁幽的记忆中,数不清了吧,感谢汝原谅沁幽的任性,本来是派过来照顾您的贴身精灵,结果还劳烦主人您费心了,此乃沁幽……不,我不配主人赐予的名字,是花妖精的失职。”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喂,沁幽,你打算干什么,我可没有嫌弃过你,你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给我闭嘴啊!我以主人的命令命令你!回来!”

“对您而言,对您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我是不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呢?”

“我悄悄试过了,无论重复多少次,我自认为最强力的术语都无法对您的身体起效果,就连小小的晕车症状都不能,这样的我,无法认同自己。”

她在耳边倾述着、低语着、懦弱着、自顾自的、自我怀疑的、令人无比火大的说着属于她的思索。

“作为一个道具,连利用价值都失去了,就没有存在理由,这是一个道具的宿命。”

“我的主人啊,你啊,就是对我太好了,太好了……”

柳白急了,真的急了,从小家伙到身边为止确实添了不少麻烦,也确实让柳白费了不少心神,但是……很开心啊,至少是两个人,不再是一个人了,在阿瑟德枯燥无聊的训练室内,小家伙一直在旁边吵着闹着要柳白陪着她玩,那时的柳白怎么会理小家伙呢,可是小家伙精力好足啊,一个月如绿头苍蝇般烦着柳白,虽然很烦、很烦,烦到柳白甚至把小家伙关到鳞片里反思,小家伙还是跑了出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所以我……我做不到……有勇气陪在您身边。”

“为什么?”

“我配不上主人您如此优秀的人。”

柳白缓缓的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捂着额头笑了两声,“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尊敬,我只是个怕死的、畏缩的猎人。”

“不,我知道的,您有多么的勇敢、拼命。”

柳白有多拼命,正常的自然种从寸芒级跃升为微光级需要锻炼长达2到3年左右的时间,这是在阿瑟德猎人学院里学生的正常水准,所以猎人学院4年时间毕业的学生差不多都是寸芒级的学员,极少数是烈焰级的天之骄子,从柳白被编入圣骑士欧妮娜名下到执行龙穴山任务的时候才过了3个月左右。3个月啊!仅仅3个月就达到了正常自然种学员2、3年到达的水准,这究竟是何等的恐怖啊!但是,其中的艰辛只有柳白能懂。柳白恨不得拥有力量,因为他知道没有力量是何等的弱小,知道师兄挡在自己前面被活生生打至半死,他却只能游离于昏迷边缘。当和黑逃亡时,黑吸引了一大群阿瑟德的佣兵帮他和李渔渔制造出一片生机,他有心阻止黑这种送死的举动,却知道如果黑不那样做,他们三都得死在那里。

想要变强啊!不变强怎么保护自己和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柳白黑暗的一个月开始了。柳白的魔鬼训练很简单,就是在普通学员的训练项目上乘十,不分昼夜的练,往死里练,因为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柳白居然真的在一个月时间内跃升为寸芒级,这个结果要是让师兄魏薪火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开心。不过,一个月之内跃升为寸芒级,从侧面也反应了柳白的身体有多恐怖,他简直就是天才。

“不,你不知道,我很软弱。”

当你习惯孤独后,突然有一个淘气的家伙闯入你的生活,完完全全破坏你的生活节奏,而且时时刻刻高调的提醒她的存在,你就不得不去注视她,你会被她所吸引,你将不再孤独,经历两人间的热闹后,而后,将害怕孤独。

没有花妖精在训练室的一个月,面对枯燥、重复的训练项目,没人烦他,柳白会疯的。在他的黑盾上至今还停留着花妖精趴在上面的痕迹,柳白在重复不断的挥盾过程中,小家伙还会喊:“用点力,秋千荡不起来”这种气得人牙痒痒的话。

“我可没有见过您软弱的样子,无论是训练的样子,还是K309上挺身而出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没有你的帮助,我绝对会死在K309上,沁幽,我一点都不强,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没有比我强的站在我前面我就害怕的抬不起头来,没有同伴我就害怕到不敢一个人出发……我是依赖症患者,没有勇气自己走出一步,我……”

“不对,你不是走出这一步吗?你不是堂堂正正踩在这旷野的土地上吗?只有呆在您身边的我才知道,依赖只是借口,所以不要再自卑。您是我最尊敬的主人,您曾说过只要有您在,我就不是最低等的精灵,我到现在都很感动,可是……您的仆人却是对您没有一点帮助,我的能力……对您可曾有任何裨益?”

“但是啊,但是……”

柳白极力想从脑中中挤出术语的任何起作用的地方,但是……真的一点帮助都没有。这都归功于他神秘的身体,一切术语作用在他身上皆化为虚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无法轻易下结论。

柳白词穷,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他恨现在的支支吾吾,恨不得巧舌如簧。

“我一直很害怕,害怕到以后会碰到这样的场景:我的治疗术语对受伤的你起不到丝毫作用,我明明只能做这样的事了,我害怕眼睁睁的看着您的死去而束手无措,到那时,我会原谅不了自己。”

一切的事端都是“无用”的缘由吗?柳白这种体质就不适合任何辅助的角色存在,所以花妖精和柳白这对主仆,根本不适合。

“原来是这样,很痛苦吧。”

“嗯,一直很痛苦,一想到那个样子我的心就绞痛个不停。”原来柳白认为一直无忧无虑的花妖精也有抑郁的一面,每个人都有烦恼的事情啊。

长长叹了一口气,柳白胸口的堵塞感却没有消失,“别想的那么悲观啊,向前看。”

“.……”

“以后的旅程还要一起走不是吗?”

柳白向花妖精询问,得到的却是惴惴不安的沉默,“不会吧?哈哈,沁幽,你不会打算……”

“对不起,我只是个累赘,与其拖累您,让两人都痛苦,不如从此消失,反正您不是嫌我麻烦不是吗?”

“我从来没……”柳白正想说话却被打断,花妖精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柳白组织的语言:“我也不是您的喜好之物不是吗?”

震惊之中,柳白再次和花妖精对上目光,看到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红着眼眶、噙着泪花,不断的擦着泪花的无助精灵。

柳白伸手想抓住她,兰沁幽扇动翅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柳白缓缓问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请原谅我,是我不够资格接近主人。”

“不不不不…….你在说些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起走下去吗?你不是认我为主人吗?我听不懂沁幽为什么要道歉啊。”

“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兰沁幽飞到柳白的眼前,两个一大一小的主仆对上了视线,柳白不懂她为何要哭,还摆出如此坚定的表情,小小精灵,真是可笑,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懦弱,只要祈求路人的赐予几块骨头的长年流浪狗才会有的祈求眼神。

虽然不想听,也猜到了花妖精想说什么,柳白知道开了口一定会后悔,答应了一定是脑袋抽筋,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开了口,“你说。”

“放我走吧。”

果然啊,预料之中,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不是“让我继续呆在你的身边”的话。

“我对你不好吗?”

“太好了,就是因为太好了。”

“哈哈,太好了……”

太好了也是一种错……

痛苦的神色浮现在柳白的面颊,柳白思索着还有什么能挽回的机会,可是理由是什么,完全找不到。

相反,放她走对她百利而无害,与其陪着柳白闯龙潭虎穴面对危险,柳白也没有绝对把握保证自己生存,何况保护一只辅佐用的花妖精呢。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就让花妖精一个人过活,随她找个什么样的主人,依她的眼光,怕是那个人会比柳白只好不差,而且她的能力也能展现出来,这样她也不必要那么痛苦。只要她过得比现在快乐,那不就够了。

再说,她说放她走。

“好吧,你走吧……”

幽幽叹了口气,事情已成定局,兰沁幽的决心不可逆,柳白选择了放手。柳白望向窗外的飞雪,今天的霜雪似乎格外凛冽。

“…….谢谢。”

“.……”

凛冽的风雪之中夹杂了一朵翠绿的雪花,柳白注视着那朵翠绿雪花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这才闭上了眼睛,他的鼻尖还残留着花妖精淡淡的香味。

重归一个人的感觉,挺糟糕的。

脑海里还是那个萦绕在身边的翠绿身影,耳边依旧响起那个烦人的家伙的叫喊,一声却生生的声音响起把柳白拉回了现实。

他还挂在梁上……

“算了,挂在这里就这里吧,也不妨碍什么。”

偌大的酒馆内,除了挂在房梁上的落寞人影还有一个缩在角落里的“被卷”,两者谁也不干预谁,一者是心力疲敝了不想多言语,另一者置身事外目睹了事件的全部经过,她心思活络起来。

这场突如其来分离击打着林小草的心灵,让她无论如何都消除不了罪恶感,这对主仆的分离的源头还是要扯到他,林小草所不知道这场分离是迟早的事,所以看到房梁上安静的少年是有些感伤。而且,从对话中,她也大致了解了这对主仆分别的理由,其中她充当了催化剂,就算她很单纯,但是身为女人心思她也知道。

都是头顶这对兽耳害的,若非这对显眼的狼耳,她和他弟就不会遭受这么多歧视和厌恶,他弟也不会暴露身份遭受人类的觊觎。

自责之下,林小草对梁上少年的害怕减少了一丝,一丝就行,足够有勇气透过被间缝隙看向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