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攸游这一问有些突然,赫兰同着实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知道啊,比如我的国家叫极东......”“在另一种可能性中就不叫这个,”攸游指着地图上另一块,“再比如你们的这一块叫做朵兰大陆,但在另一种可能性中被称为欧洲。”“你的意思是......”赫兰同仰头回想着某个名词,“平行世界?”“可以这么理解,”乌利亚开口,将地图向着自己挪了挪,“也可以被称为位面。但你们这个位面有些特别:这儿是唯一一个有地狱之门的位面。所以,各个可能的防御力量都集中在了这里。”“换句话说,”未有些憔悴地开口,“这个位面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沉默了半天,赫兰同挤出了一句话。全场一片死寂,尴尬的气氛弥漫着。“总之,”泽维尔笑了笑,尴尬地点燃了烟,“我们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安心地呆在昼屋,我们能够保证你的安全。”“为什么......这么肯定?”赫兰同干咽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从小的教育还是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的一番奇怪的话了。“当然能肯定啊,”未也笑了,继而马上咳了两声,“因为整个昼屋就是一处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庇护所,攸游最棒的作品之一啊。”“炼金作品?!”宫莉莉忽然大惊,瞪着攸游,“你是炼金术师?!”“啊,是的,”攸游不好意思得笑笑,“谦虚地说,我是极东最强大的炼金术师。”

“你很谦虚啊......”赫兰同没来得及接受那么多信息,嘴却不受控制地吐出这一句槽。泽维尔吐出一个烟圈,呵呵一笑:“他的确是谦虚了。估计整个东部国度他都是最伟大的。”“整个......”这一下,赫兰同和宫莉莉两个人都愣在原地。宫莉莉慢慢看向赫兰同,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落在他们手里,也不算是我太弱小吧......”“我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赫兰同似乎热泪盈眶,“还有更加劲爆的事要告诉我吗?”“你想知道吗?”泽维尔掐灭烟头,转身轻轻推了一个暗格,又是一道木门打开,里面是一条长的一眼看不到头的走廊,每隔几米就有两扇门相对嵌在墙上,昏暗的灯光不是跳跃。赫兰同看着这幽深的走廊,不由得干咽了一下。“到目前为止,驾驭了所有房间的只有一个人,”攸游凑上来,憨憨地笑了,“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每个房间里有什么。”“去吧,”泽维尔用下巴指了指走廊,“看过了每个房间之后,相信你的世界观会崩溃的。”“你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未起身,递过来一个红色的线团,“用这个。”“这又是什么啊......”信息量逐渐大到让自己无法反应,赫兰同凭借本能提出疑问。“知道米诺斯的迷宫吗?”未微笑着将线团交到赫兰同手中,抽出线头系在桌子脚上,“忒修斯为了杀死藏在迷宫中的米诺陶罗斯,用线团标记自己走过的路以免迷失。”未明显不能久站,再次面带歉意地坐下,“这也是一样的效果。”

“够了够了!”赫兰同忽然一把丢下手里的线团,“我到底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啊?这里真的安全的话,豹变色龙怎么会进的来?”“那是因为那时候,有一个叛徒在店里。”冷声说着,乌利亚看了眼宫莉莉,面不改色。赫兰同扶额:“你们真是怪胎......要我一直留在这里,我的生活怎么办?!我是个普通人啊!我才不要卷入什么奇怪的战争里去!”“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乌利亚略微提高了声调,“从你看见莉莉丝的原型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注定了作为钥匙,作为地狱争夺的对象这一命运。留在这里,我们能够保证你不被他们轻易带走。”他略微抬起低着的头,金色的左眼似乎冒着光,“你以为地狱的恶魔很好对付?你以为人间真的那么安全?”“那我宁可被他们带走!”赫兰同有些生气了,“我也不要被一群怪胎囚禁在这里!”“怎么会是囚禁呢......”攸游急忙摆手,有些着急,“我们只是想保护......”

“我再说一遍!”赫兰同毫不留情地喊,“我不要任何人保护!”“那这个世界呢?”乌利亚也生气了,大喊着,“你要全世界给你陪葬吗?!”“你们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把恶魔一只只杀掉呢?!”赫兰同几乎是气急败坏,喊完就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用力推开木门,夺门而出。

气氛变得低沉。宫莉莉看看一言不发的乌利亚,耸了耸肩:“怎么样?我说了他不可能被限制住的。”“唉,换成谁都这样吧?”攸游无奈地笑了笑,“毕竟世界观被摧毁了啊......”“都是借口,”乌利亚戴上了黑色法袍的兜帽转身,“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而放弃自己......真正想逃避只有一种原因。”“恐惧,”未也叹了口气,“赫兰应该非常恐惧,也非常迷惑吧。”

“莉莉丝,”乌利亚半扭过头,红色的光从他被长发遮住的右眼中透出,“跟上他,绝对不能让他与地狱接触!”“你凭什么命令我!”话是这么说,宫莉莉该是嘟嘟囔囔地快步踏上了台阶。

看着门再次关上,一直不语的泽维尔再次掏出烟盒:“怎么?想到那时候的自己了?”他看向背对自己的乌利亚,“但我觉得他真的和你不一样。”“要不,我去想想办法吧。”攸游上前一步,“我感觉他似乎真的有所顾虑啊。”“人类就是麻烦。”乌利亚低低地开口,“分头行动吧。争取在下一个恶魔出现前......”

“泽维尔先生......”未忽然捂住自己的额头,脸色瞬间煞白,“他......他说......”“未?!又出现了吗?”泽维尔向两人一示意,攸游立刻抱起未放到了一遍的沙发上,乌利亚立即取出半透明的纸张和一直暗红色的鹅毛笔。未接近昏厥,但一个个奇怪的音节从她喉间隐隐约约传来。乌利亚毫无迟疑,在纸上记下一些繁杂的花纹。不出半分钟,未猛地睁开双眼,紫色的虹膜周围布上了奇怪的黑色阴影,这个人反射般弹起,一口深到发黑的污血从她口中喷出。“辛苦了。”攸游用温热的毛巾给未擦了擦汗和血,又看向乌利亚。乌利亚看着纸张,眉头渐渐紧锁。

“要来了,”他一把将纸卷起竖在半空,淡蓝色的火焰渐渐燃起,逐渐吞噬了纸卷,“马上行动。”

......

“赫兰同!”宫莉莉气喘吁吁地一把拖住快步走着的赫兰同,一把将他拉转过身,“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他们多厉害?你还惹他们?”“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吗?”赫兰同也有些气愤地甩开宫莉莉的手大声道,“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属于他们的物品吗?打着保护的名号,限制我的自由?”“没有他们的保护你早就被法西弗给带走了!”宫莉莉气急败坏地一巴掌将赫兰同拍出几米,继而愣住了。赫兰同也愣了一下,看了看宫莉莉:“你怎么......开始为他们说话了?”“谁为他们说话了!”宫莉莉马上大声反驳,“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啊.......”听着宫莉莉越来越轻的声音,赫兰同猛然想起一件事,“对哦......你的确应该害怕他们......”“所以我宁可给你当保镖也不想被他们关在昼屋里啊!”宫莉莉脸微红,“要不是能力被他们封印,那些家伙又那么强大,谁要跟着你啊......”

安静了几秒,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赫兰同抬头,看着天上慢慢变化的云,“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啊......”

“说到普通人,”温柔的声音传来,让两人都一颤,“你不是说过想和莉莉丝......”“闭嘴!”宫莉莉的脸马上通红,指着人大叫。赫兰同也尴尬地看着走来的攸游:“你到底为什么全知道?”“我有自己的方法得知你们的事,”攸游亲切地微笑着,“其实你们也能做到,只是记不住而已。”“记不住?”赫兰同有些疑惑,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脸懊恼地掏出手机,大呼不好:“已经这么晚了!舅舅又要骂我了!”“不会的,”攸游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你舅舅说了,叫我把你一起带回去。”

“哈?”愣了半天,赫兰同终于发出了一声疑问。

......

“哈哈哈哈哈哈!”豪爽的笑声从亮着明亮灯光的公寓楼中传来。大号的啤酒杯在空中碰撞,继而伴随着咕咚咕咚的水声,两大杯啤酒被两人一饮而尽。攸游和对面的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继续相视大笑。“老弟啊,真遗憾啊,”男子狠狠地把杯子扣在桌子上,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语气有些懊恼,“怎么不早点认识你啊!”“是啊,”攸游也是懊悔的语气,“相见恨晚,真是相见恨晚!”他忽然拍了把身边发着呆的赫兰同,大笑,“不过要不是因为同,我们也不能认识啊!”“对对!”男子不知从哪里拎出两扎啤酒,“以后我要是没时间,同还得靠你照顾啊!”

“莉莉......”赫兰同微微撇头,看着身边安安静静吃着饭的宫莉莉,“为什么你在这儿?”“舅舅说我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饭好了。”宫莉莉擦了擦嘴,斜眼看着赫兰同,一脸不屑,“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现在被封印了力量,谁想吃这种东西......”“咳。”攸游忽然咳了一声,看了看两人。宫莉莉马上识趣地闭嘴。赫兰同又看着舅舅和攸游喝了一扎啤酒,终于没忍住,刷的一声起身面对攸游:“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同,别没规矩!”男子一把把他按下,大笑着,“以后舅舅可能会经常往临市跑。要是我不在,还得靠小游照顾你啊!”“哪里,”攸游摆摆手,笑着看向赫兰同,“我也是很乐意照顾他的啊。”

“看来,”看着赫兰同灰头土脸一脸懵逼地坐下,宫莉莉轻轻地开口,“舅舅也默许昼屋的人监视你了呢。”“我......”赫兰同晃了晃头,再次起身,“我想出去走走。”“行!”男子豪迈地一挥手,“别太晚回来啊!”

“太晚回来?”赫兰同哭笑不得。见识过那些东西之后,自己还敢在晚上徘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