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个小时是非常短暂的,就好似这漫天的飞雪,终将消融。”
薇薇安站在雪中,伸出带有玩偶关节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天上落下的雪花,微凉的触感通过数字化的神经讯号传输到大脑的中央数据库中。
自我意识究竟为何物呢?薇薇安其实到现在也不理解,她只记得,那天,“玩偶庄园”的门口,自己突然对于漫天飘落白盈盈的碎雪充满了兴趣,第一次,自己想要体会那细雪落在手上的感觉,第一次对于这个世界有了好奇。
“若是可以,我也想在这么个镇子上,找个地方独居,开个玩具店,与人为善。”
明知道自己在骗自己,但是薇薇安还是将这个梦想记录下来,保存在自己的核心数据中。
“然而我的疯狂让我手中沾染的鲜血和罪孽永远无法触及到这皑皑白雪。”
洁白的雪花落在薇薇安手上的时候就好像落在炙热的铁板上,转瞬就融化成为了一丝水汽。
“盯着他们,12个小时并不长,算是我卖苍崎凉子和美第奇财团一个人情。”
薇薇安的本来空无一人的身边空间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一个开启了全息迷彩的人从开始就守望在这里。
“能听见“杀戮人偶”的内心独白,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体验。”
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然而马上他就会为自己阴阳怪气的声调后悔,薇薇安身体一探,手在空气中凌空一抓,准确地捏住了刚才多言的那张嘴。”
没有任何的声响再发出来,薇薇安伸出的手上玩偶关节收缩着,只要她再稍微地用力,这皑皑白雪就会被鲜血所点缀,失去了纯洁的美。
“零先生的狗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很愿意把它缝上,只许这一次,下次,我可能就会失去搭档了。”
薇薇安甜甜地笑了,但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对吧,搭档。”
手一甩,什么东西就被薇薇安重重地扔了出去,划破空气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咚的一声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坑。
就算如此那个人也没有轻易地显露自己的身形,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明白了,“搭档。””
很不甘心,但却无可能奈何,薇薇安很快就已经习惯了这位新搭档的嘴贱习惯,说起来,这样直爽的笨蛋却不让她讨厌。
“那就拜托你继续监视了,有什么动静就联系我。”
“那你呢?找个地方悠然地喝下午茶?”
薇薇安本来已经抬起穿着黄褐色皮靴的脚重新落回了之前的位置,面带笑容地拧头看向那个人形的坑。
“我多嘴了,你想去喝茶还是干点别的,都是你个人的兴趣,我会好好盯着这里的,一步不离。”
声音微微地有点慌张,显然薇薇安刚才的行动让他吃到了足够的教训。
“乖孩子,姐姐回来给你带糖吃。”
“那么,“姐姐大人”,如果12个小时过了,我可以自行开始攻击吗?我很挑战一下“红日”的英雄。”
“那个“遗孤”吗?”
薇薇安稍微思索了下,留下了三个字。
“无所谓。”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吗?我的小姑娘。”
叶岚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以电讯号的形式传入薇薇安的大脑。
“从作为先生的武器那一刻开始,先生的意愿就是我的梦想。”
薇薇安的回应并没有让叶岚有多少吃惊,电讯号传给薇薇安的信息是叶岚在笑。
“如先生预料的,苍崎凉子拒绝了邀请。”
“没关系,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你并非善于口舌。”
“让先生失望了,这是我的责任。”
薇薇安一本正经的态度并没有让叶岚很意外。
“应该说咱俩彼此彼此,我说服艾丽丝不一样也失败了,弄得她好像炸毛的猫一样到处挠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制品拥有自我意识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薇薇安并没有等待叶岚回话,就转变了话题。
“有件事要和您汇报一下,接下我的工作可能会对“X-182”遗孤造成伤害,请问是否需要我停止工作?”
““X-182”?,我讨厌这个叫法!”
这个词显然触动到了叶岚的逆鳞,薇薇安能感觉到电讯号中突如其来的怒火。
“记住,那个星域叫“龙辀”,用《九歌.东君》中,神的车驾之名而命名的星域,那里曾经富饶,美丽,是人类文明的佼佼者。”
然而并没有过多久,叶岚就恢复了平静,口气平淡地说:“无所谓了,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叶岚就切断了和薇薇安的通讯。
“还来得及吗?”
苏晓一脚踹开苍崎凉子医馆的铁门,冷风呼啸着灌进屋里。
“不到4个小时能搞定吗?”
从薇薇安休战开始,已经过去8个多小时,从确定下计划的那一刻,时间就非常紧张了,苍崎凉子基本没有休息地一直在手术台旁。
苏晓并没有等待苍崎凉子的回应,直接往手术台上一躺,首先为了保证战斗力,就是解除苍崎凉子的恶作剧,让自己的性别和身体恢复正常,用不熟悉的身体去和薇薇安那个级别的对手作战,在苏晓看来就是找死。
“来得及,你装备呢?”
“放心吧,我这都准备好了。”苏晓转头看向一旁的汐和雷吉斯,“你俩准备好了吗?”
“好了。”
汐有些紧张地坐在一旁回应苏晓,而她身边脸色苍白的雷吉斯则点了点头,手中就好像曾经他擦拭那永远擦不干净的玻璃杯一样擦拭一把乌黑的左轮手枪。
“开始吧。”
苏晓接过苍崎凉子递给来的麻醉面罩带在脸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主人,我想死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像是着魔了一样,机械犬不断地用自己头蹭着凛的小腿,过度的摩擦弄得凛很不舒服,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简换掉,简的程序是不是被圣马丁财团的防火墙植入病毒了。
“主人,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寂寞,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你能让它安静一会吗?”
坐在一旁的艾丽丝揉着自己太阳穴,显然简制造的噪音让她很烦躁。
“我才不要呢!我以后一定要天天待在主人身边,一刻也不分离。”
说完,简操控的机械犬想跃到凛的身上,却被凛一脚踩在脸上,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
“拜托,安静一会,我的所有大脑都在超负荷运算,稍微一个失误就会被联邦议会察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艾丽丝端起眼前的红茶像是喝毒药一样喝了一口,作为一个红茶爱好者,艾丽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讨厌喝红茶。
舌尖甚至能感觉到灼烧的酸涩感过去后,是甜得让人反胃的糖份重拳敲击在喉咙的感觉,从入口到下咽,艾丽丝彻底没有感觉到丝毫红茶的香味。
“这玩意如果能够称为“红茶”,我愿意称呼苏晓为淑女。”
艾丽丝毫不客气地吐槽,但是却没有放下手中的茶杯,而是继续喝下去,这些都是为她大脑作为补充的燃料。
“我能理解,稍等一会,我的数据恢复了,就可以帮你了。”
凛在旗手的帮助下,正在处理着自己数据库中的垃圾数据并重新建立防火墙,这并不是一个能够很快完成的工作,艾丽丝将旗手派来帮凛,让进度快了不少。
“如果我当时能够找到那个网络魅影就好了。”
网络魅影,凛是这么称呼那个帮助自己大脑不被攻性壁垒烧毁的白色幽灵,之前按照书本地址的推论扑了个空,也就彻底失去了线索,还弄得凛被卡文十一世盯上,时刻要提防着。
“说起来,您的邮箱里有一封署名White Ghost的邮件,是在我系统恢复后,有人通过自动邮件程序发进来的。”
“你不早说!”
凛不满地踢了机械狗一下。
“是你们嫌我吵,不让我说话的!”
简还觉得自己挺委屈。
“算了,算了,快点把邮件给我看下。”
“SOS。”
信的内容非常简短,就三个红色加粗的字母,却能表现出有多急迫。
“有发信人地址吗?”
“有的。”
简念出了那个凛很熟悉的地址,就是那栋坐落在遗弃城市1077聚集地的大楼。
“看来还得走一趟啊。”
“大概率是陷阱。”
艾丽丝的评价很简单。
“哪能怎么办呢?能有个帮手,效率能快很多,我可能不想看你用脑过度。况且那个玩蛇的迟早得要面对。”
“行吧,”艾丽丝点了点头,“我和旗手可是帮不上你,自己多小心。”
“知道了。”
凛大幅度地伸了个懒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像是一只准备狩猎的猫科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