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都很好奇地向她投去视线,这个人一脸狼狈的坐在街头,酒红色衬衫上染满了血渍,和衬衫一样颜色的头发满是灰尘,眼中那火红色也褪色了很多,好像将熄的炉火,只差一铲子土就能熄灭。

身旁明明停着的是帝国最高级的光轮摩托,但这个人却拿着一个食品袋,里面看似煎饺的食物混合着灰尘还有木屑,而她却丝毫也不在意,一个接着一个从食品袋中拿出,然后扔进自己的嘴里。

“好吃,好吃。”

这个怪人还在喃喃自语着,边吃,还不争气地留下眼泪。

这样显然的她,无论谁路过都停下来看看,甚至有人已经联系了执勤警察,而警察来了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任由她坐在街头。

毕竟作为帝国的来宾,苏晓享有的权力是直接来自第一意志的,显然已经意识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特意嘱咐任由苏晓胡闹。

“我说,咱们不做点什么吗?”

街角处,凛和艾丽丝两个人一直看着苏晓将食品袋里面的东西吃完,然后呆滞地坐在那里。凛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场面了,感觉苏晓就好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失魂落魄,可终究自己得到了救赎,而她却没有。

“我是什么都不做不了。”

艾丽丝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推了凛一下。

“但你可以,去吧。”

凛回过头看着艾丽丝,她能看出艾丽丝眼中的不甘,如果有一丝可能,她也不会让自己过去。

大概是被凛发现了自己的窘态,艾丽丝径直转身离开。

“我在你家开的宾馆等你,来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艾丽丝并没有回应凛,只是缓缓地漫步在街头,孤身一人,显得非常寂寞。

背后轻轻地一推,一个人和自己背靠背地坐在了一起。

“晓晓,你好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

凛将自己手中的一杯饮料递给了苏晓,苏晓不做声地接下,但却什么也没说。

“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我那天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一样,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犬,满脸失魂落魄,还生无可恋。

然而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因为那时我也是从家里跑了出来,和妈妈闹了不少的矛盾,然而现在,心结解开了,但最爱我的妈妈也走了,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听了凛的话,苏晓抬起头,凛的眼神很安静,带着些许的欣然,她已经哭得够多了,而且心结也已经解开了。

“你是笨蛋吗?”

苏晓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弹了凛额头一下,表情也恢复了很多。

“明明自己失去的更多,还跑来安慰别人,你烂好人要到什么程度啊?”

“晓晓.....”

“我家那个笨蛋姐姐选择了一条背离我的道路,这点很可惜,但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做的煎饺还是这么咸,和她抱怨了多少次了。”

说完,苏晓深深地喝了一口凛递给来的饮料,然后又被呛到了。

“怎么又是可乐?”

“明明这是人家最喜欢的,所以才给你的。”

凛不满地撅着嘴,想要从苏晓手上抢回饮料,然而苏晓并没有给她机会,而是打开杯盖,强忍着一口将一大杯可乐全部喝了下去。

接着,可乐中上翻的气体把苏晓结结实实地呛住了,她只能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缓慢地将气从鼻子和嘴吐出来,生怕一着急,自己吐了。

“晓晓,你是个笨蛋吧。”

凛默默地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饮料,那是一杯黑咖啡,很符合苏晓的爱好,她实在不忍心告诉苏晓,其实是自己刚才有点小迷糊了,一激动,把自己的可乐递给了苏晓。

凛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小口喝着自己讨厌的黑咖啡,又苦又涩的黑咖啡,她之前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味道,但现在她感觉这杯咖啡有时不就和活着一样么?又苦又涩。

“喂,笨丫头。”

“怎么了,晓晓?”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请节哀。”

苏晓犹豫了一下,将本来想说的话吐了下去,从牙关里挤出来这么一句。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还真是没有你的风格啊。”

两个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这趟她们都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想要安慰彼此却发现两个人都是浑身伤痛,也只能这么背靠背地坐着,无言地用自己的体温为彼此安慰。

“其实,我猜,晓晓,你刚才想说的,是不是希望我和你回新萨克森去?”

率先打破沉默地是凛。

“是的,因为少个黑客,一个人接活好像不大好干。”

“你还准备当佣兵?”

“差不多吧,之前舞会上,第一意志和我说,说不要让我太拘泥帝国和联邦的问题,做点自己擅长的事,而我只擅长当个佣兵。

所以我想,居然如此,我索性继续当我的佣兵好了,这次我准备不再委身任何一方,当个自由佣兵,做些我认为是对的事。

所以,我挺需要一个头脑聪明的黑客来帮我,而你就挺合适的。”

说了一堆,苏晓还是在扭扭捏捏的不肯直言。

“我已经答应逸先生要去做云氏的继承人了,这必须要留在帝国,所以,没办法。”凛调皮地想像这苏晓的表情,装作无奈摊开自己的双手,继续享受着自己的恶作剧,“不过我认识很多挺不错的好手,可以介绍给你。”

凛说的是假话,她并没有给云逸任何的回复,其实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去找一条自己的路,顺便找找母亲记忆中那个老男人。

“我觉得你就非常合适。”

苏晓摇头晃脑地再说了一遍,无视了凛说的那么多。

“难度比较大,毕竟云氏现在百废待兴,身为族长的妈妈刚去世,逸叔叔那边有很多需要我帮忙的。”

“等等!”苏晓皱起了眉头,挠着脑袋想起了什么,“你的母亲恰好不会叫云湮吧。”

“那确实是家母的名讳。”

“那你可向别想跑了,你老妈欠我的,你得来还!”

“啊?欠你什么?”

凛一脸莫名其妙的,她实在想不出来云湮和苏晓有什么联系。

“这条胳膊啊,当时斩断我这条胳膊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老妈,帝国御三家云氏的家主云湮,红日战役的时候。”

苏晓拍了拍自己的黑色义肢,这回轮到凛吃惊了。

“晓晓居然见过妈妈!而且还交过手。”

“那可不,你老妈是真强,也真的很漂亮,一个人,就好像一个白衣的仙女一样就来到了战场,然后一下,我的胳膊就废了,不过我算走运的了,其他人都是直接死了。”

苏晓回想起当时,她一直有一个疑问,云湮本来在斩下她胳膊的时候,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只能躺在废墟上等死,但她却迟迟没有落下第二剑,而是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突然转身离去。

“很漂亮,很让人羡慕。”

这是云湮那时留下的话。

“所以呢,这条胳膊是你老妈欠我的,现在你来偿还好了。”

“还给锤子,我母亲都去世了!找逸先生要去,你看云氏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说完,凛转过身,不满地用自己的拳头使劲敲了苏晓头一下。

“你就不能说实话吗?”

如果不是凛发飙了,估计苏晓还能墨迹很久才能说出这句话。

“好吧,我说,我说。”苏晓磨磨唧唧开始,“我想要你,继续搭档,我们回去吧。”

苏晓尴尬地低着头,生怕凛咋再次拒绝,她就真没话好说了。

“那么走吧。”

凛一下子跳了起来,拍拍了屁股。

“那么,小女子不才,请多多指教了。”

凛向苏晓伸出手,拉苏晓起来,苏晓一把拉住凛的手,站了起来。

“你这是晚间的搞笑直播秀吗?”

说着苏晓伸手从凛那将装有黑咖啡的饮料杯抓了过来,然后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黑咖啡。

“还是这玩意带感,再来点伏特加就完美了。”

凛的笨拙还是被苏晓识破了。

“说起来,我以后是不是要称呼你称为云凛了?还是你跟着父亲姓?”

“我还不知道我老爸是是谁呢?还是叫我凛吧,反正这次又从家里溜了,必然不能再用哪个姓氏了。”

“哦?那咱们这个好,我知道老爹叫啥,你知道老妈叫啥,咱俩还挺般配的。”

“滚。”

两个人就这么走在街上,彼此开着玩笑,然后苏晓伸出了握拳的左手,凛会心地笑了笑,两个拳头彼此撞击在一起。

了解了彼此心结的红与黑再次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