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色的光芒从云湮手中的光剑中吐出，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纯黑色的光芒从凛手中的光剑中射出，仿若黑夜一般沉寂。
“我一直以为您的剑是如同日光一样是刺眼的纯白色呢？”
凛看着那柄樱色的光剑皱眉头。
“所以你就选择了黑色？”
已经没什么需要隐瞒或者不好意思的了，凛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毕竟我不想做为您的影子活下去。”
云湮由衷地笑了，笑得很开心，像是绚烂的桃花。
“算算年龄，凛儿是应该进入叛逆期了，妈妈还是您理解的，毕竟我当年也挺让祖父大人头疼的。”
说完，云湮装出了一副难过的表情。
“看来是一脉相传了？”
凛吐了吐舌头，然后吐槽。
“不纠结克隆的事了？”
“不纠结了，身体和您哪怕是一模一样的，但灵魂独属于我，妈妈。”
“那就好，做为云氏的魂舞者，就应该认可自己的灵魂的唯一性，这点你合格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考研下你的剑技和对暗物质的掌握了。”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纵然有再多的话，也无从张口了。
云湮单手持剑，将剑尖指向凛，凛着横剑当胸。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伫立着，谁都没有动第一下，生怕自己一动会露出破绽，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唯一在变得是漫天落下如同雪花一般的花瓣。
恰巧有那么一朵墨染樱落在了两人的视线之间形成了两人视线之间那么一个小小的盲点，凛没有错过，云湮自然更不会错过。
抬手，凛借着那个盲点，使用的就是山水六技中的逆锋，将暗物质全部凝聚在黑色光剑的剑尖处刺了出去，洞穿一切的一击。
樱花瓣瞬间被洞穿，一道黑色的光芒穿透而出，目标直指云湮的眉心。
““逆锋”？凛儿居然起手用我创造的技法，妈妈很开心哦。”
云湮没有丝毫的慌张，毕竟她的实战经验远在凛之上，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凛才上来就以逆锋这种兵行险着的激进技法作为起手，想的就是一瞬间攻破云湮的防守。
云湮接这招的方式也非常独特，她并没有以硬碰硬的方式对抗凛的剑锋，半转身，剑锋半斜，在接触到凛剑尖的时候，云湮轻动自己的剑锋，她剑锋的暗物质并没有和凛的剑尖形成对冲，而是向引导一样，缓缓波动，将凛的剑尖稍微地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凛发现情况不对，想要抽身的时候已经迟了，自己剑锋被云湮引偏了的半个身位正好和她的半转身直接闪开了自己攻击的同时，自己将侧面完全暴露在了云湮的眼前。
“先下一城。”
啪，云湮用没拿剑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凛的额头一下。
“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应该仔细观察，再思考以命相博的方法，而不是上来就这么鲁莽，要知道，这个剑技可是我创造，我怎么会不知道如何破解呢？”
凛知道自己和云湮有一些差距，但是让她吃惊的是，差距就仿若一个是水中的月影，而另一个则是当空的皓月。
“再来。”
云湮这次将光剑双手高高举起，而凛也双手握剑，不过凛并没有将剑高高架起来。
“中锋。”
正如中锋运笔一般挺劲爽利，光剑垂直落下，一道凌厉的剑波自上而下斩出，直面扑向凛。
凛因为双手握剑稍微导致躲闪稍微慢了一些，但她很清楚自己只要一闪身，云湮绝对会抢攻过来，攻击自己的破绽，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果然，在凛闪开剑波的一刹那，云湮的樱色光剑也如影随形而来，如果没有准备，必然要吃大亏，好在凛做好了准备，架住了袭来的光剑。
“这次还差不多。”
一黑一樱，两柄光剑纠缠在一起，暗物质拧成的剑锋彼此之间强烈地对冲着。
“再来！”
凛丝毫不落下风地挥舞着光剑，不断地调整着自己手中的光剑，想为纠缠在一起的光剑寻找更好的位置和机会，然而每次云湮都很清楚地识破了凛的想法，提前就封住了凛的动作。
“凛儿，要知道咱们的暗物质光剑可比一般光剑好用多了。”
云湮反手一拨，将凛的光剑剑锋格向一旁的瞬间，她将凝聚成剑锋的暗物质散掉了，光剑一下子失去了剑锋，剑柄自然就变得更加灵巧。
而凛的光剑此时因为云湮隔开的那一下，虽然失去了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剑锋，但还是扑了个空，而眼前，云湮重新凝聚出来的剑锋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要活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了解其的特性，每一个细节都能成为你致胜的法宝。”
确实如云湮所说，凛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手里的暗物质光剑还可以这么用。
“谢谢妈妈指点。”
虽然屡屡失败，看到了自己和云湮巨大的察觉，但凛的内心却是充满了喜悦，能和母亲学习并切磋，享受彼此间亲情的乐趣，这是凛从来没有想过的，更何况，这几招之间，凛也从母亲那里学到了很多。
“乖凛儿，那么继续。”
云湮往后退了一步，收回架在凛脖子上的剑锋，凛也往后退一步，然后两个人瞬间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对攻，黑色的光芒于樱色的光芒在花雨中交相辉映，两个人脚步和剑波卷起的花瓣如同一层层波浪一样缓缓散开。
“很好！”
凛的成长速度让云湮非常喜悦，继承了历代云氏家主基因的凛拥有着比自己更为优异的天赋，两人交剑中，自己所使用的每招每式，每个动作，凛都飞快地学习着，思考并分析，很快就运用在和自己的实战中。
虽然在学习，凛还是有着自己的变化，云湮的用剑风格飘忽，彷如漂泊不定的流云，随性洒脱，而凛的剑技则像是更是功于计算的超级AI，每招每式之间都计算的非常清楚，凛在成长的同时，也在形成自己的风格。
云湮横剑一扫，凛闪身退步躲开攻击的同时瞄准云湮敞开的前胸，踏步向前直刺出去，云湮侧身躲闪，光剑回砍凛的头部，凛斜剑格挡，两人你俩我往，不亦乐乎。
“很好，很好。”
云湮满意地笑着，她也在享受着最后的快乐，能够亲手教女儿用剑，一直是自己的梦想，在她生命即将终结之际，她唯一放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女儿。
在魂之崖的幻境中，两个人不知道疲惫，也不会有疲惫，就这么交互着，黑与樱色的光剑中，都带着彼此对对方的炙热感情。
但终究，云湮很清楚，自己的旅程将在这里迎来一切的终究，她的一生她自己过得非常满意，能有那样深爱彼此的恋人，能有一群以命相交的伙伴，能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她心里由衷感觉是太好了。
而凛，这不过才是她故事的开始。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要向你展示一种非常独特的技术，自吹一下的说，这恐怕是云氏技法的巅峰了，历任家主中也只有少数几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云湮一挥手中的樱色光剑，光剑剑锋仿若流动的液体轻轻地抖动着，凛能感觉到云湮剑上的暗物质变得开始不稳定，像是要挣脱束缚一般。
“我将这个境界称为无界，当你达到这个境界之时，凝聚光剑的暗物质将化为无形，回复到它作为能量的原初境界，而我们通过我们的灵魂去感知它的存在，这时你的全身都将称为暗物质的容器，化为剑锋。”
凛能感觉到到云湮手中剑锋的光芒越来越刺眼，附着在上面的暗物质越来越强大，然后在一瞬，一切重归寂静。
云湮手中的樱色剑锋像是散开的樱花一样缓缓地散开然后消失，虽然剑锋看不见了，但是凛透过自己的灵魂还是能感知到无形的剑锋依然存在着。
“万物岂有长生不灭者，一切终将归为虚无。”云湮口中低吟着，“无刃，归虚。”
云湮的眼镜有别于其他魂舞者那如同墨染的漆黑色瞳孔，而是像是玻璃一样清澈透亮，眼中泛着冉冉的光辉。
“来吧，凛，试图向这个最高峰挑战一下吧。”
写意而率性地一剑，无形的剑锋只是轻轻地一挥，整个空间都在抖动然后撕裂，一道无形的波动在空间像是水纹一样散开，所过空间皆别扭曲，像是黑洞吸引一样。
“这个夸张了吧。”
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剑，此刻的云湮仿若俯视万物的造物主，手中无形之刃缓缓地波动着。
而云湮斩出的那道剑波则绵长不绝，越在空间中行进，越为宏大，凛能感觉到，那道剑波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吸收着所过空间的暗物质加强自己的能量，不断为自己补充着能量，剑波逐渐形成了可以与小星星般的规模才缓缓地散开。
在凛的眼里，这已经不该是人类能达到的境界。
“开什么玩笑，您是如何做到的？妈妈。”
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周身被暗物质缠绕，长发衣裙在空间中飘散仿若置身海洋一般的云湮。
“就是这样做到的，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极限了吧，一切物质在消融之际成为宇宙中斑驳的暗物质，而暗物质作为能量被人所使用，再次转换为物质的基础，就好像生与死的一个规则，从有形到化为虚无。”
云湮含着笑容看着凛，她的身体渐渐地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妈妈。”
凛发现了这是云湮和自己诀别的征兆，想要阻拦云湮的消失，可是自己伸出的指尖够到的只是一抹空气。
“呐，凛儿，一定要记住，我是多么的爱你，如果可以，我想给予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凛想要扑向即将消失的云湮，可是距离却永远没有减少，无论她走出一步还是两步，无论是蹦跑还是缓步，云湮就在哪里，就在那个位置，渐渐地消失。
“在这最后，我希望能看见你的笑容，好吗？”
云湮的声音也渐渐地开始飘忽不定，偏偏衣袂已经消失，手脚间光线已经穿透了身体，像是即将消失的泡沫。
凛停下了脚步，努力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不再有泪水，她已经哭得够多了，现在，她应该笑了。
嘴角缓缓地上调，眉头舒展开，眼眸里渐渐流淌出笑意，凛露出了自己最漂亮的笑容。
“呐，妈妈，能做您女儿真好。”
白光席卷着一切，是那么温暖，那么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