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在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后就一直在盯着我看，再配上他那张像极了女性的妖异面容，让我甚至都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深柜，而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了。
“你的回答，告诉我。”
他及时的另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回答吗，这种事情还要问吗？当然是不可能吧。应该说会回答“好吧”的家伙才是不正常的才对。
就这么回答了他之后，他居然露出了极为失望的神色，说道：
“这样吗？”
你该不会是真的以为我会同意吧？脑子坏掉了吗？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个活生生的生物还是残留下来的意念什么的，还是只是我单纯的幻想，完全搞不懂啊。
“我，讨厌暴力，但你不同意的话也没办法了。对不起。”
你在说什……
胸口被贯穿了，速度快到根本看不见他的行动。
好痛，心脏碎了吗？就算不是致命伤这也足以痛到让我去世了吧，大概。
还有，不要一边哭着流泪一边拔出沾满血的手好吗？要哭的人，被贯穿胸部痛到要死的人是我才对。
奇怪的是，疼痛只有一瞬间，在他拔出手的那一刹那伤口就复原了，连带着痛觉一起消失了。
虽然消失了，但那一瞬深入骨髓的疼痛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它是虚妄的。
“现在能把一切交给我吗？”
可恶，哭的一脸鼻涕眼泪还能这么帅的混蛋。还有你不要哭着说出要夺走我的一切这种强盗发言好吗？你是神经有问题吗？
“不行。”
“不行吗？不行吗？真的不行吗？嘻哈哈哈哈，果然不行吗？”
男人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干嘛，有那么好笑吗？
看着他大笑的模样我突然感觉脊背发冷，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呐，你干嘛不答应呢？不好玩吗？”
他抬起头来，仰起头抬起手，伸出舌头将指尖上滴落下来的我的血液舔舐，然后将手上的血吮吸了个干净。
“啊，太美味了，好想，好想喝更多啊。”
他用沾满口水的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这家伙好恶心啊，刚舔过就摸自己的脸真的没问题吗？不觉得脏吗？
这家伙绝对是个变态。那心脏是这个变态的吗？我是被他拉进这个空白世界的吧？要怎么做才能离开？比他更变态吗？
就在我思考之际，他突然伸手环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拉近前去。
干嘛？我可不没有那种癖好啊。
他张开红的妖艳的嘴唇，然后狠狠咬在了我的脖子上，吮吸起来。
疼痛，伴随着疼痛的还有酥麻痒的感觉，这是在吸血吗？是吸血鬼吗？
用力想要挣脱开，但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根本做不到。
“唔啊！”
他终于松开了我。
一阵疲倦感涌了上来。感觉随时都可以倒下睡着。但总觉得这种时候睡着就真的会被他夺走身体了。
还有，你那痛苦的表情是闹哪样？我的血难道有毒吗？
男人疯狂地抓着自己那漂亮的脸，很快便抓得血满是血痕。有的地方皮都被抓掉了露出红色的肌肉纤维来，恶心的不行。
“居然，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是谁？为什么？到底是谁？”
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可恶，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他那已经没有多少皮的脸露出了愤怒的神情，眼睛像要蹦出眼眶一般吓人。
终于还是要动手吗？这种情况按照惯例，应该就是我在这片世界打倒他我就可以出去了吧？
幸好他之前已经自残过了，实力应该会受损吧？
趁你病要你命！
一拳打向他的脸。
唔！
他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和我的整条右手一起。
再一次体验了断臂之痛，大脑整个都要沸腾爆炸起来了。
跪倒在地上，左手使劲捂住断裂的伤口处，想要止血。
但没有血出来，疼痛却一直存在而不见削弱。
这次是真的要昏厥了。大脑好晕，昏昏沉沉的。
“早答应我不就好了？”
胸口再一次传来了疼痛。低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沾着血污的手，手心里握着一个还在弹跳的器官，长长的指甲已经掐住了它。
我的？
被捏碎了，跳动的心脏在我面前被捏碎了。
伴随着的还有剧烈的痛苦。
眼睛里鼻子里流出了大量的液体，混合着汗水滴落下来。
好痛，好想就这么昏迷过去，好想就这么失去意识，好想就这么死掉。死掉的话就不用感受这痛苦了吧？那就去死啊，为什么还不死？
第一次产生了死掉也许比活着要好的想法。这种想法一产生就再也抑制不住，彻底蔓延开来。
无穷的恐惧将我笼罩，这种恐惧已经超出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杀了我，快杀了我吧！身体什么的交给你就好了。
“好奇自己为什么还没死，还没失去意识吗？”
抬头，眼前重新出现了那张恐怖惊悚的脸。
“因为这就是你的意识世界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再一次失去意识呢？”
身体恢复完整了，就连被扯掉的手也恢复了。果然是他说的那样吗？
男人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本来你直接答应我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夺取你的身体的，你也可以保持着这个意识。可你居然拒绝我，拒绝了那么好心的我，还让我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那你的意识就乖乖消失好了。我会让你承受巨大的痛苦，直到你的意识承受不住开始自我崩坏为止。”
他诡异地笑着。
“然后，再用你的身体杀掉外面的人吧。你猜猜他们会怎样呢？一见到你先是高兴吧？然后逐渐转变为惊讶，最后不相信地死去。怎么样？是不是一想到他们的表情，就止不住地兴奋，兴奋到快要疯了！兴奋到大脑都在颤抖！”
他大笑起来，双手抓着自己那已经没了脸皮的脸，显得癫狂无比。
真是性格恶劣的家伙啊。
被这种家伙做掉的话，被谁都好，唯独不想被神经病杀死。
艰难地缓慢站起身，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气势，变了？啊，戳到你的痛处了吗？真好啊，你就抱着这份无力的愤怒消失吧。”
他开始大笑起来。
啰哩吧嗦的废话真多。
居然透露了那么重要的消息给我。你说了吧，这是我的意识世界。既然是我的世界，那你这个外来入侵者就乖乖去死好了。
那么，该怎么办？实力上的差距要靠什么来弥补？身在主场重要有点优势的吧？比如随意创造之类的。
大脑飞速地转动，疼痛也刺激着神经逼使我不断思考。
先做一把剑试试好了。
努力想着剑的模样，果然剑就出现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那把只在梦中出现过的黑色长剑。
果然可以吗？
“你居然发现了。”
他停止了癫狂的动作，露出了冷静而又平淡的神情，然后慢慢咧开嘴，突然狂笑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你发现了这个就能赢过我了吧？啊？”
来回转变的性格很麻烦啊，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他。
而且仅凭一把剑怎么想都可能干掉他。既然是想的话，那就想各种超能力出来好了。反正这个世界的魔法也就和超能力没什么区别，多半没问题吧。
很快，手上如我所想那般缠绕上了火焰。
这样都可以的话，比想象力我可不会输给你这个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怪物！
火拳！
一拳挥出，巨大的火焰组成拳头夹杂着炽热的气浪轰向了他。
击中了吗？
唔啊！
膝盖一痛，紧接着身体就站立不稳朝前倒去。
居然躲过了吗？
左小腿从膝盖开始消失不见了，完整的切面狂涌出鲜血。
强忍疼痛单膝跪地爬起来，抬头看着男人，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他扔掉我的左腿，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残忍。
“绝望，并痛苦的消失吧。”
实力差距太大了，就算是主场优势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嗯……先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他摸着下巴围绕着我转起圈来，就好像一个在考虑如何处理食材的厨师一样。
“果然还是先从手指开始比较好吧！”
他用力在自己的手心里砸了一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拇指被折断了，剧烈的疼痛再一次冲击着大脑。十指连心，说的一点都不错啊。
疼痛刺激着大脑，身体想要抖动，却被他摁在了原地。
“不要乱动。好孩子犯了错就该好好受到惩罚才行。乱动的话，就不是好孩子了哦？”
食指被折断了，再一次体验到了那种痛苦。
“坏孩子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啊。”
中指。
“我要伤心的话，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哦？”
余下的两根手指被一起扯了下来。
“所以，你要做个好孩子才行呢。”
汗水模糊了眼睛，感觉自己在旋转，天地在旋转。
努力地咬牙，啐出一口唾沫。
“谁管你啊，你个疯子。”
“还，还顶嘴？你果然是个不可救药的坏孩子吗？”
不要露出那种伤心欲绝的表情来啊，受伤的可是我。
“但就算这样，我果然还是爱着你的啊。”
他的手摸了上来。
死变态，滚开啊。
“但是，坏孩子还是要处理的。就让我用爱，来纠正你的扭曲吧！”
他露出笑容张开了双臂。
“来吧，投入我的怀抱吧，我会像对待其它孩子那样温柔地对待你的。沉溺于我的爱中，尽情欢乐吧！”
这个家伙，人格分裂吗？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生理上的厌恶感令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瞬间他就冷下了脸。
“为什么？你是打算逃跑吗？从我这个唯一愿意包容你，纠正你的扭曲的我的怀抱中逃走？”
“真正扭曲的人是你啊。”
“果然，你已经不可救药了。就连我都无法拯救你了。自甘堕落的人，坠入黑暗也不愿意回头的人，就由我来亲自处罚吧。首先是手指。”
还没看清，就已经被他捂着嘴摁在了地上。
还完好的右手被他举起。
拇指被他按着，向后折去。
唔！唔唔！
想要挣扎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拇指断裂了，紧接着是食指，中指，所有的手指。
巨大的疼痛一度让我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然后他又抓住我的手臂，慢慢地，像是要让我充分体会这个过程一样，向手肘外侧扭去。
手臂被转了个圈，皮肉扭曲的不像样。左臂则是直接被粗暴地扯下。
感觉已经彻底麻痹了，意识朦胧，感觉不到什么。
模糊中似乎他把手伸向了我的头。
下一秒，视野就重新变得明亮起来。眼前是他那张令人恐惧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球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蹦出来啃咬我的皮肉。
身体全部恢复了，没有留下一点的伤痕连血迹都没有。只有疼痛还深深地烙印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切都不是梦。
“真好啊，你醒了呢。”
他露出温柔的笑来，但搭配上那张脸却只让人觉得恶心。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了哦？”
他的手插进了我的体内，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身体两边。逐渐被撕裂的肌肉传递着巨大的痛苦。想要大声呐喊，却一点声音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在安静的世界里忍受着这份痛苦。
“让我猜猜，你能撑过几个回合呢？三个？还是四个？”
下一秒，视野就变得宽敞了。能看到满天飞溅的鲜红。
接着一切就又恢复了原状。
眼前还是他，他还在笑。只有痛苦是永恒的，是永远都消散不去的。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不是太多，而是根本没有那个精神。
每次的痛苦都是巨大的，每次的折磨都是不一样的。
所谓的酷刑，我大概也算是尝过来遍了吧。那是想让人快点去死的痛苦，是比死亡还要让人害怕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精神还在，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坚持。
是为了什么而坚守？
到底是什么？
就连眼前不变的他的笑容也变化了。
“为什么？”
他喃喃地说。
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
“为什么你还没有崩溃？”
“不清楚。”
“为什么都遭到了这样的痛苦还不放弃？”
“不知道。”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我。
短暂的沉默让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那是漆黑的一片，血色的苍穹，呼啸的魔兽，以及成堆成堆像山像海一样涌现出的人类。
一道曙光从阴云密布的空中射下，照亮了一切。
然后一切就都消失了。
成堆的尸体上树立着无数的十字架，上面每一个都钉着残缺不全的人。
脚下的大火烧的很厉害，焚烧着一切。
一个男人缓慢地抬起头，用仅剩的一只眼望过来。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话。
那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没有特定的对象，只是诅咒着一切，诅咒着所有。
“那是什么？”
那些场景消失了，眼前的他也消失了。
突然理解了他所表现出来的疯狂和不一致。
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夺舍，结果也只是可悲的怨魂集合体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被他搞的够呛的。
虽然觉得有些遥远，但那种痛苦却也是挥之不去的。稍微回忆一下，身体还隐隐作痛，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你逃不掉的，转动已经开始了！你逃不掉的！”
低沉沙哑的吼声在耳边盘旋着，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又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还没彻底散去吗？哀怨了几百年的灵魂还真是顽强，麻烦的家伙。
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延展出了一道光芒，然后伴随着痛苦的嘶鸣声一起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是将剩下的怨魂全部驱散了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突然向下坠去。原本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崩塌了。
也该醒过来了。
先恢复的是身体触觉。
被谁给抱住了吗？好温暖。
“太好了，太好了。”
睁开眼，面前的艾莉娜抱住我的身体。
她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眼角还带有些许泪珠。
艾莉娜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难道其实从一开始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右手的空荡提醒我那一切不是幻觉。也就是这些人通过自我意志挣脱幻境了吗？早知道就不去找什么机关了，可恶啊。
“干桐哥，又被卷进麻烦事了呢。你也真是不让人放心。不过，万幸没有大碍。”
贝娜也从身后探出脑袋，搂住我的腰，同样的眼眶泛红，但她却露出了笑容。
“掉了个手臂还能算没大碍吗？会被小米迦骂个惨的哦，小桐。亏我努力地打破幻境想要来救你，结果还是搞成这个样子，你要怎么赔我的好意啊。”
被聂碧颖戳了脑袋。
喂，能体谅一下我吗？我可是断了条手啊。
“我才不会骂。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干桐能醒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米迦神情淡漠地说着。
“队长，你可是说过要一直保护艾米的。”
被艾米拉住了手。
“居然花了这么久才醒来，小哥真是不行喵。”
雷昴看向另外一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是最着急的那个吗？一直问我干桐的情况问到我都烦了。”
被米迦无情揭穿了的雷昴剧烈挥动着双手似乎想要说什么。
真是的，男人就不要傲娇了吧，又不可爱。
“总之，欢迎回来，干桐大人。”
艾莉娜露出了笑容。
看着周围笑着的人，似乎明白了我没有崩溃的原因。毕竟有这么多人在等着我，在关心着我。抛下他们什么都不做地离开，才是不可能的。
“啊，以后还请多关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