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在这种要是自己处于幸福的氛围里应该也能感到幸福的想法促成了恋心成为恋心,在忙碌于工作的过程当中,恋心逐渐忘记了自己活着的时候的那些细节,先是忘记了自己的父母,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壮烈的死法,最后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却忘不了那个着着青衫的少年。

本来可以在一起的啊,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位将军,都是能与人和和气气讲话的长辈,并不会随意的使用长辈的威压,她的前途原本可以一片光明,谁知道偏偏会遇上这种事,哪有人甘愿自己在青春年华就离开人世,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某位暴君的任性。

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忘了比较好吧,如果一直记着自己生前这些悲惨的事情,恋心大约不会成为一个幽灵,一个愿意为别人提供帮助的幽灵,而会成为一个具有很深怨念的怨灵吧,既然已经不属于人类了,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生命,那就好好地当一个幽灵吧,至于往事真没必要想起来。

生前未能完成关于恋情的夙愿的人真是太多了,这都是很多种因素造成的,有的是因为不坦率,出于不坦率这种原因而未能获得圆满的幸福的人在恋心刚刚离世那个年代还是非常多的,那是时代的过错,而不是什么个性,因为那是一个保守的时代,一个以矜持为美的时代。

若是有人不够端庄,而是选择了豪放,甚至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不检点的举动,人总是喜欢在明明不存在那些约束的情况之下给自己加上拘束,无论是打着什么名号,因为人们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不敢反抗任何可能影响到自己幸福的东西,只要是先辈们留下来的东西就都当是好的,不经思考。

难道每一个人不是拥有独立大脑的吗?难道每一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所谓的好,所谓的上,所谓的真善美,就非得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能有一丁点的差别吗?这答案太过于明显了,可是道理大家都懂,但大家还是会选择普遍的、安全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稳定。

有些事情不变是美好的,就比如情侣之间的长相厮守,可以不经受任何外力的破坏,那当然是好的,可是如果世风世事全都一成不变,这个世界会不会太缺少灵气了一些呢?这是恋心小脑瓜里面时常在思考的问题,虽然她需要帮助的对象很多,但她同时也拥有休息和思考的时间。

幽灵的工作都很自由,当她们想要去完成自己的事业的时候就可以行动,无论那是一天中的任何时候,幽灵的生物钟与活着的人完全不同,完全可以自己选定在什么时间休息,在什么时间工作,而且决定了以后依然可以改变和调整,具有相当之大的弹性,带着夙念死去的人们,得到了生者最想要的,有些无奈呢。

自从恋心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她觉得这世间应该也没有任何人会记得自己的姓名了,因为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人全都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了,也包括那个任性的暴君,在成为幽灵之后,恋心当然很想报复那个夺去自己生命和未来的暴君,可当初恋心对于幽灵的一切法术都不熟悉,所以无能为力。

等到她稍微掌握了一些捉弄人的小把戏之后,那位暴君已经往生了,最可气的是,那位暴君竟然是对人世没有一丝留恋,直接去往了新的一生,如果那位暴君对人世仍存有余念的话,恋心就可以通过让那位暴君在自己的寝宫多徘徊几天的方式,让暴君错过转生的时点而魂飞魄散了。

恋心的情绪很强烈,强烈得几乎像个男人,无论是爱意或是恨意,都不可能轻易放下,可是随着那个暴君的往生,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因此她只记得美好的一件事情了:帮助别人完成关于恋情的心愿,她很希望世间不再有残缺的遗憾了,无论这份缺憾是多么美,也不足以抵消这份悲伤,她想拥有幸福的世界。

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的幸福和安详,就已经很快乐了,自从她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和自己死去的方式,她就已经领悟到:啊,当幽灵真的好快乐,想去的地方随手一划就能去了,要是想要观光旅游啊,大可以开启屏蔽游客的功能,感觉自己坐拥一整个风景区,那心情真是舒爽。

活在人世的时候,恋心对钱没有什么想法,也极少接触钱,可是成为幽灵以后,她却成为了一个财迷,也许是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她觉得挣钱这件事还有些意思吧,否则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在搜刮帮助对象的时候,恋心都会因为自己的恶趣味被满足而感到很开心,而且因为恋心是一个身材姣好的美人,甚至连被捉弄的人都能有一种愉悦的快感,虽然有的时候这种快感会让恋心觉得恶心,不过谁让是她欺负别人在先呢?

虽然在幸福的氛围之下,确实是自己也能够感受到深切的幸福,可是仔细一想,那都是别人的故事,无论自己是否贯穿了整个故事的主线,都不意味着自己能够成为主角,或许连配角都不是,只是一个毫不推动情节作用、只是记录情节的线索人物而已,啊,无用是多么寂寞。

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又怎么会拥有自己的故事呢,恋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幸福都是别人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用再为某个暴君的任性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所以说这样就知足,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可恋心对于那种虚妄的幸福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

虽然逝去350余年,她依然保留着少女的心思,所以春心萌动,也不足为奇,可是在帮助别人的过程当中,却一直没有体验到心动的感觉,当然这才是对的,一个幽灵如果看上了一个人类,那个人那恐怕是要处于危险之中了,更何况恋心的帮助对象怕都是有主的,不能乱来呢。

可谁也不能说恋心的心里没有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就比如那位公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和自己聊聊以前的往事,只是这样就足够了,不需要过多的煽情,也不用非擦出什么火花,只需要淡淡的,就像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那样的,寒暄一下,说几句未必体己的话就够了。

恋心已经不再拿水面出气了,虽然心性依然是个小姑娘,经过这么多年还是有所成长的,她的心灵恐怕成长为了一个大姑娘的心灵,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虽然她原先的任性也是很克制的,泄愤的时候也会考虑会不会吓到其它人,她现在比较喜欢躲起来捏个泥人,然后再把泥人捏碎,这很减压。

这一次她又捏了一个泥人,但是却舍不得捏碎了,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她捏的泥人竟然有些像他的眉眼,这还让她怎么舍得捏碎呀,可是如果收藏起来,好像作为幽灵自己又太过于没正行了一些,但是好不容易捏成他的样子,怎么舍得让别人捡了去,所以她现在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她自己捏的泥人。

“你说我是把你带回去呢?还是把你捏碎呢?要不你自己和我说说,你想要个什么下场?哎,讲真的,我身上穿着这些娇气的衣服,却喜欢捏泥人,真的是太荒唐了,年年人多容易弄脏啊,我是不是应该戒掉这个嗜好,然后培养一些干净的、高雅的爱好,果然应该是这样的。”

“你怎么说我不高雅啊?”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士来到了恋心自娱自乐的现场,撞破了恋心的自言自语,也看到了恋心手上那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泥人,“我不高雅,还有谁是高雅的?如果我不是一个高雅的人,那些年为什么喜欢我的女孩子都要排队排出城外了?”

这可真是一个臭屁的、外向的男士啊,一个幽灵在自己的领地内进行着自娱自乐的活动,如果被打扰了一般心情都是很不好的,而且这位男士说什么他自己高不高雅的,和她捏泥人的行为有关系吗?难道他是想冒认那位公子的身份?打扰自娱自乐还是可以原谅的,可是冒充他就是不行的了。

恋心目光所及,心下又怎能不生出一些惊讶的感觉,像,他与那位公子着实是太像了,难道是失散了几百年的兄弟吗?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像呢?恋心想起了缔造者给自己安排的新剧情路线,那不应该是和叶知故?虽然叶知故也长得差不多啊,可能是制造这个世界的画师只会画同一种帅哥脸吧。

“你是叶知故吧?”恋心觉得没劲,不过反正自己已经被安排了,反抗无效,就只好选择享受了,况且能和与那位公子长的如此相像之人坠入爱河,也不失为弥补了心间的一段遗憾,而且叶知故确实是一个对女孩子很温柔的男性,在性格上也与那位公子几乎是重叠的,已经足够了。

“勿忘。”他凑到她耳边轻声唤了她一下,他认为这能够给予她一个很大的惊喜,至少会有让她小鹿乱撞的效果,不过好像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呢,因为听到他这么叫,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是听到了平白无故的一句话一样,就好像那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名字了。

是啊,她已经忘记了。

可是她已经忘记的名字,有人还记得,不是记得了十年二十年,而是一直以来都记得,从未遗忘过,这份用情是多么深刻,多么难得,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她还是认为是才刚刚结识的那位朋友吗?虽然都顶着叶知故的名字,可未必就代表那都是同一个人,未必就代表那都是player。

恋心完全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至于他所想象的,一位青春少女听到心上人呼唤她的名字,脸上挂着的娇羞什么的,都是完全没有发生的情况,恋心只是很诧异而已,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这让他很挫败,生前被那么多女性喜欢,怎么会唯独在自己的心上人这里就只有吃瘪的份。

可是如果轻易地放弃,又何必为了重新来到她的面前几乎不择手段,仍然是一串数据而已,将自己伪造成player骗过缔造者来到她的身边,不能不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都付出辛劳到此种程度,在成功之前,哪里有一丁点放弃的理由呢,恋心让那么多人都失去了遗憾,也该轮到自己获取幸福了。

恋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自己耳边说一句自己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的话,可是却不排斥,甚至身体的反应,是直接让她微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表示了亲切再说,可能是记忆找不回来了,可她的身子都还记得,他对于她而言是不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他再次轻声唤:“勿忘。”

她没有反应,未能理解。

“勿忘。”又一次,也许是太想看到她为自己而娇羞的样子,所以即使是呼喊她名字的这一方式,他也不想那么轻易就改变。

遗憾的是她还是没有反应,未能理解,甚至有些皱起了眉,给了他一个审视傻子的表情。

他是那么喜欢她,遇见了她这么可怕的目光,怎么可能不受伤呢?可是人嘛,就是得有一股越挫越勇的劲头啊,这个劲头可是成事的关键所在呢:“尤勿忘。”过了那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往事,他也记不清了,只是记住了她的名字,自己的名字也是早就忘记了,毕竟记住心上人的名字,还可以用以挂念。

恋心听到“尤勿忘”这个名字的时候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是曾经帮助过的人的名字吗,应该不是吧?那难道是这位小哥的心上人的名字,不对啊,叶知故什么时候又看上了一个名叫尤勿忘的妖艳贱货,真是太花心了,如果要找男人,绝对不能找这样的。

看到恋心如是冷漠甚至有些嫌弃的表情,他感到一阵恶寒,原来她还是忘记了自己吗?一直挂念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得到圆满,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呀,所以也许是倦怠了、也看透了,就不再期待什么了,他想扭转这一点,并不简单。

“叶知故,你神神叨叨地在那边说什么呢?什么就勿忘勿忘尤勿忘的?你就这么喜欢狗,以前我知道你喜欢小动物,可我没想到你能喜欢到这个程度啊,不过如果你想去动物园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去一下,小动物的确很可爱,比现在的你可爱多了。”这话是多么伤人。

恋心眼前的这个叶知故低下了头,可能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吧,明明应该是感动的再会,可恋心说的话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是不是一定要看他尴尬才满意,是因为怪她没有让她活下去吗,他羞答答地说:“那是你以前的名字啊。”他又怎么会想到她也一样,连她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我以前的名字你从何知晓?那不是缔造者的废稿吗?你一个玩家,怎么可能懂我全部的世界,只是为了和我套近乎吧,我又怎么可能乖乖被你安上一个新名字,我是恋心,而且也只是恋心,尽管你长得那么像我过世前的心上人,你也不是他,不要妄图取代他了。”恋心也有坚守的东西,那是她很看重的。

“为什么你觉得我就一定是你之前刚刚失去的那位朋友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就是那位你牵挂了多年的公子呢?”说完这句话,叶知故都开始嫌弃自己的啰嗦了,讲这么长的句子,哪里还有一个男性的亚子,作为一名男性,说话就应该是简略易懂的,那是父亲和他说过的道理,不过明显他是不服的。

“你要知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已经对你很有耐心了,对,你想要假冒那个我的心上人,我也很忍耐你了,这不代表我完全没有生气好吗?为什么想冒充他?觉得借由他的身份就特别方便是么?我估计你就是想收集全剧情吧,所以才会急于攻略我,我见识过你不择手段的样子,哪那么容易受骗上当?”

“什么就收集全剧情,什么就是冒充,我就是我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都能叫出你的名字,这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证明吗?你也说过了,缔造者已经把你的故事变成了废稿,如果我只是玩家,又岂能接触到你的过往?”他知道感情牌没有用,开始讲逻辑了。

这有个笑话,这个人竟然想跟恋爱中的少女讲逻辑,多么荒谬啊!我看他真是疯了,而且疯得不轻。

“哟嚯,还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是吧?不是,我都说我不接受,你为什么非得那么坚持呢?成为一个人的替身很有意思吗?虽然我嘴上嫌弃你,可这不是意味着你没有可取之处的呀,为什么非得学他的样子,我们作为角色身不由己,可你可以不必伪装的,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听听,这是多么体己,多么善解人意的话呀,可从恋心的嘴里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味道,也不知道是话出了问题,还是人出了问题,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就在自己面前了,他也有在很努力的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就是那个人,可是她就是不相信,让人多么难受。

“我真的就是那个人。不是什么你认为风流的叶知故,真的,难道从我穿的衣服你还看不出来?当初你也是因为我穿的衣服喜欢上我的吧。”他还是很努力的在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自己这么一说,恋心一定能被自己说服,从而相信自己,然后就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可以说这样的想法也天真过头了,恋心是趋向于不相信他的,他却对这一事实毫无认识。

“你越是这么说,我又觉得你就是我之前失去过的那个朋友,就是原先那个叶知故,叶知故是最为了解我喜欢收集各式各样衣服的人,至于你说的,我生前是因为那位公子穿的衣服喜欢的他这一点,我记不清了。”也是啊,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有关他的细节。

“我真的不是原先那个叶知故。我和你一样,觉得无论有什么理由,以一个女生为踏板,去追求另一个女生都是很没品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我不是他,我是曾经让你动过心的人,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能重新来到你面前的,我很珍惜这次机会,不希望再次走向那样的结局了,我会好好保护你。”

尽管觉得对方说的是荒唐的话语,可对方的眼神却很认真,认真的和真的似的,所以也该考虑看看,是不是对方并不是完全在说谎,也许对方的话是半真半假也说不定呢,虽然恋心也不喜欢叶知故利用苏薇追求叶知故的行为,但作为角色他很明白,不去苛责玩家才是身为一个角色的职业操守。

所以恋心有点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行了,知道你不是原先那个叶知故了,可就算是他也是有很多优点的。他比大多数人有担当,而且是个个性温暖的男孩子,只是这一点就胜过了太多太多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诋毁他,虽然我也会抱怨他几句,但我知道那是他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唯一方法。”

心上人使劲浑身解数才证明自己不是恋心的那位朋友,可是却被训斥了,怎一个心酸了得?恋心,我真的是你所挂念的那位公子,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而且如果你知道我是我的话,还会在我面前说另外一个男人的好话吗,你舍得我为了这种话伤心吗,我不信。

看着他落寞的眼神,恋心突然觉得心里好空好空,难道是自己的好感度操控权被缔造者控制了?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想要冒充那位公子的人产生这种不同的情愫,感觉到自己冥冥之中与对方是有联系的,真是大事不妙呢,恋心还是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那位公子,哪怕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别这么伤神了,我有点心疼。”恋心还是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好感,至少面前这个人很执着,遇到挫折不会轻言放弃,从正面的方向来上看,也是一个充满闪光点的小伙汁,恋心也不像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嫌弃他,只是对于他想要冒充自己心上人,用这样的捷径来追求自己,感到不满罢了。

这是多么心术不正啊!作为角色本身的使命就是被攻略,可是对自身的了解、通过陪伴自己走过一段相当冗长的剧情,然后慢慢的丰富和了解自己的人设,再对症下药地投其所好,这才是一个玩家堂堂正正的做法,假冒心上人什么的,太卑鄙了,恋心一点也不喜欢这么卑怯的男子。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如果我能把你还是个人的时候的事情一一告诉你,而且不出任何差错,你是不是就愿意尝试相信我了呢?”叶知故总是急于证明自己是自己,无论是哪一个叶知故,当然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是因为想要心上人能尝到最甜蜜的幸福的心愿,所以才会操之过急。

“我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些琐事了,那些事真的有意义吗?我承认我对那位公子依然留着很深的感情,可我也认清了,几乎不可能再与他相见的事实,所以请让我留一些美好的回忆吧,哪怕着回忆已经抽象到了,只剩下他的一件衣裳也行。”

“你就不能试试听听看我说的故事吗?因为我确定如果你听完这些故事你应该会想起来的,你的故事,实在是有着过于浓重的悲剧色彩了,就算你因为岁月流逝而忘记了,也应该会记得你往生时那份幽怨吧,明明对人世还有留恋却不得不离开,心里很愤懑却只能够带着微笑来伪装自己很荣光。”

他说话的样子很是动情,应该是在叙述着和自身紧密相关的事情,他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应该不是一个骗子这么简单吧,可是要恋心相信他就是那位公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你说的这都是啥,怎么听上去我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呢,该笑的时候好好笑,该哭的时候好好哭,这才是正常人的所为吧,很难过的时候还保持着微笑,你不觉得瘆人啊,我觉得挺可怕的啊,真的。”如果他真的那位公子,又怎么舍得把她描述成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呢,自己的判断果真是正确的。

“那个时代不是一个自由的时代,一切都在一位君主的统治之下,而且又受到理学的支撑,所以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苍天呐,如果不是要在恋心面前证明自己的身份的话,他可一点都不想回顾那个真·坑爹的时代。

“我看你纯粹就是文综读疯了,什么专制时代、理学的,中二病吧。”恋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忘记了,真是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不过果然还是这样平和的日子对于人们来说比较幸福呢,那种项上人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感觉绝不是一件好事。

“可那就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啊,多可笑,理学家劝自己的家人改嫁,却劝诱天下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难道不过分吗?难道不可气不应该受到唾弃吗?”他的正义感真的很强,强到无法容忍那些个老学究做出这种双标的事,哪怕与他没有关系,更何况尤勿忘的生命就是如此被葬送了的。

“看得出来你应该是那种读书读疯了的学霸,我和你说,户外运动也是很重要的,不能为了取得好成绩就知道坐在那边读书,忽略了身边的风景啊。”恋心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少了一些像少女一样的宽容,反倒多了几分像母亲那般慈爱的爱操心。

“你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是啊,不够像少女的恋心哪有尤勿忘那样可爱,那个单纯的、会为了自己而脸红心跳的尤勿忘,自己又岂会忘记,可是她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

“什么样子,作为已经死了好几百年的人,对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提出忠告而已,你听不听随意,要是嫌我唠叨就不要继续攻略我就行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种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妈的感觉,而我也对收集儿子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恋心的话语之中透露着拒绝他的意味。

非要这么狠心吗?非要这样折磨这名男性吗?这名男性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受这么残酷的考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没,不管你怎么变化我都是喜欢的。”也对,过了这么多年,恋心能拥有青春不变的容颜,已经是他捡到宝了,又岂能苛求恋心的性格也像年少时一样呢,更何况,他实际上是觉得自己当年没有为恋心而造反是亏欠了恋心太多,已经没有资格对恋心做出任何挑剔之事了。

他当然还是希望她依然和当初的少女是同样的性格,可是他现在是在追求她,如果不能够让她放宽心,不能够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又岂会再次对他产生心动的感觉呢?

她不肯相信,他就是曾经的他,而那段过往实在太有传奇的色彩,就算讲给恋心听,恋心也未必会相信,所以就只能一步步慢慢走进她的心里,到时候再把这个惊喜告诉她吧。

那就等到她希望他是他的那个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