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慢慢地把头转了过去,两人的鼻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两人对视着,随后,朔夜又转了回去

朔夜向徐永看去,面前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士。

『怎了了么?一个十几出头的小屁孩,怎么感觉这么多心事?』说着,拍拍地板,坐在了朔夜身边

………

『我二十了』朔夜沉默了很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朔夜几乎没有和同龄的人说过话,在少儿园的老师才偶尔和他交谈一下,当然,是像强迫一样的,比如老师问他什么,不想回答就被拉耳朵,直到回答才松手。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别人开心,才是正确的,只能附和了事。

『那也是小屁孩,连打架都不会呢!』

『我杀过人!』朔夜回想起了以前在少儿园被人看不起的事,便本能地反驳。然后说出了最禁忌的话,一时感觉不妙。马上起身准备逃跑,结果被徐永按了下来,然后一招后入式(滑稽)锁住了朔夜。

朔夜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

朔夜用仇恨的眼神看向徐永,感觉到自已的身体后面松了。

『抓罪犯那是人民警察的工作,我是人民消防员,说出来吧,我看情况而定,你想跑也跑不了。别撒谎!要想骗我你还早两万年呢!』随后便放开了朔夜

朔夜当然不会说,一个后跳,从身后拿出小刀向徐永捅去

『果真是小屁孩啊~连拿刀都不会』

徐永左手握住朔夜拿刀的手,右手用力向朔夜的手打去。

『啊!』一声痛苦的叫声惊到了正在训练的新兵。

『没事,教他点东西而已』

『说吧,就你这三角猫功夫还能杀谁?』

朔夜没办法,只能被他压着,死活不说。

『唉,好吧~不说就不说吧,今晚晚餐的鸡腿改为面包算了~~』

『什!…好好好,我说』朔夜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当然,只有一个选择。

朔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科普:未来是二十二岁成年,十六年义务教育也实施了,未来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有改动,但最主要的是,无论几岁,杀了人就得以命还命。未满22岁的直到22才进行枪结。但同样的,自卫行为在合法范围内不小心杀死了人的,不会触碰法律。然而朔夜不是,只是被大众这么说理解罢了,久而久之,他也这么认为了。

还有,未成年人除非再次犯法,否则都是在社会上生活,而不是在牢里。但是啊,总有一些人对犯过法的人保持偏见,犯过法的人,工作又有谁敢要呢?国家为了防止这个问题,出了一堆政策,然而还是有人置之不理。

最常见的未成年人犯罪后的情况:被老师,与其他小孩排挤。

注:少儿园指孤儿院,少儿所是未成年人专属监狱。

少儿所这种东西,与学校最大的不同,就是,里面的都是犯过罪的人。在学校人杂的地方会被排挤,在少儿园也同样如此。

即使从少儿所出来又怎么样?回到学校,回到社会,又有谁敢接近呢?在这样的环境下,一部分人会怎么发展呢?

注:以上所有对未来法律的科普可能有点乱,且有点懵,但只要是为了表明,触犯法律终会得到惩戒,洁身自爱,尊法守法

『切~什么嘛!看你这像对世界绝望的眼睛,不就是因为正当理由防卫过当失去父母啊?啊?至于么?那种人死就死了呗。』

『你不懂…我……』

『不懂就不懂吧!你看你,好好说不就完了?我差点以为你是故意杀人了。』徐永叹了一口气,『啊,真的是,我们班还真他喵全是一群问题儿童。』

『三班的先别练了!都过来!』

五个人走了过来,

『这个,叫阿杰,自幼父母双亡,正常死的,和你不一样!』

『班长!信不信我打你?』阿杰说

『来来来往头上打!』

咚的一声,从徐永头上传来,『我去!你他喵还真打?等会我再和你算账!』

『这个,叫小李,神偷!开锁功夫强的很,所以入室盗窃,少儿所6年出来的,和你应该差不多,救人开锁小能手』

『你好!』说着微笑地望朔夜看去

『这个就和你一样了。梁起,家庭暴力,情急之下把父亲给杀了 。少儿所到成年才出来的。 』『哦!!多多指教(◦˙▽˙◦)』

『这个,老王,没错,强奸从少儿所出来的』

『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别害怕,我对女的没性趣了,男的,嘿嘿嘿(ˊ˘ˋ*)♡……啊没事』

『去死吧死基佬!』

『最后一位……』没等徐永说完,『叫我小刘就行』

『你看吧,在这里的人哪个不和你差不多?你整天一幅死人脸干嘛?他们还是从少儿所乐观地出来的呢!人呐,多多少少有点灰暗的过去,你就这样过了20多年,但是,你将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他们现在开始就都是你的朋友了。这里,人民消防基地,永远是你家!现在,是你新生活的开始!』

所有人都盯着朔夜,他们的眼神暖暖的,就像朔夜的心里一样。

眼泪不知不觉地充盈了朔夜的眼眶,眼前的场景,到底在少儿所看了多少篇才轮到自已身上。

朔夜第一次笑了,笑得很难看,笑得比谁都灿烂,笑得比谁都狼狈。

有时候,一味沉浸在灰暗的过去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如向前面看看吧,也许就会有光明,没有,也应该换个位置呆会,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已最软弱的一面。

晚上,三班宿舍:

『老王!你又他喵躺我床上!快下去!』梁起又在大叫着

『有什么关系嘛!话说你一大老爷们还用沐浴露啊,被窝真香,不想走了。』

『班长!你说说他!』

『说什么?等会,慢着慢着!立直!……听牌了啊!一…二…三走你!国士无双!役满!』

『啊,又输了!』

朔夜傻笑起来『抱歉,我不会打』

『没事,慢慢来』

小刘从沐浴间走了出来『朔夜,到你了,快去洗澡吧!』

『哦!小刘要不你来帮我打吧!』

『哗哗哗~』水渐渐填满了浴缸,朔夜一屁股坐了下去『啊~真舒服呐~』望着门外吵闹的那群人,朔夜发动了『潜水』潜到了浴缸里『朋友么~』

门的把手突然转动,徐永带着小杰,小刘,小李,老王,梁起走了进来。

『什!…………』

『我们来帮你擦背吧。不用谢!』

『(* ̄3 ̄)╭♡是的哦,我先来,嘿嘿嘿…』

『都是朋友,别介意!』

……

『给……』

『给?』

『给我出去!!!!!!』朔夜羞红了脸,把身边的澡盆和沐浴露向门囗那群人砸去。

『啊!疼!撤退撤退!』

过了一会儿,朔夜洗完走了出来。

『没想到朔夜小哥这么怕羞啊!』老王说。

『对不起,我……不喜欢和别人洗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的,我不会笑你小的』徐永说道。

『滚吧你!』众人齐向徐永踢去。

就这么小闹到十点多,众人睡了。

『老王,滚回你床上!』梁起边说边踹。

『有什么关系?一起睡嘛!^▽^』

『啊算了,你别抢我被子啊!』

『两个人,一起睡,你们………嘿,你们想干什么?』徐永越说越兴奋。

『班长,H…!』朔夜小声说道。

『噗嗤』众人都笑了起来。

『呐,朔夜』

『干嘛?班长?』

『教你CQC吧,让你防身用。』

『我一大老爷们防什么身?』

『因为你的第一次是我的啊,要真有变态想肝你,你还能自保啊!』

『滚!!!』

就这样,朔夜那充满欢笑的生活开始了。纵使事实却往往不切人意。

3个月后:

『司令,A市有一处民宅起火了,火势已经开始蔓延了,必须5分钟内前往处理』

『今天到哪个班值班了?』

『三班。』

『让三班前去处理!速度!』

然后朔夜开始了他第一次实战。

『朔夜,你和小刘去救人!快快快?救人第一!梁起,老王,阿杰你们控制一下火势,小李,和我一起去把易爆物品给撤离!记住!先搬煤气瓶!』

『快快快!』

『小妹妹没事吧?就你一个么?』朔夜关彻地问道。『妈妈…妈妈还在…』

『什么?可恶!小刘,你先把小孩带出去!我去救她妈妈。』

『你小心点!』

另一边

『可恶这火怎么越来越大了,快把煤气瓶都带出去,二班的人来了,送去给他们,这里我们来。』

『还有煤气瓶么?』 二班的人问。

『应该没有了,怎么了么?』

『要用冷化弹了。』

“冷化弹,里面有着冷气体,能把火给冰化,但是在爆炸那一瞬间的破坏力也不是盖的”

『什么?这么快?慢着,我再去看看!』

『要用了么?冷化弹?再不用火势就……』

『梁起,慢着!班长他们还在里面。』

『可恶啊,让二班人别动,再撑一会』

过了一会儿,小李和班长都出来了。『朔夜和小刘呢?』『我在这!』小刘抱着小女孩从火场中冲了出来。

『朔夜去救她妈妈了,那是最后一个了遇难者了。』

『那家伙干嘛呢!快点啊!』

『我去接他』梁起说,

『我和他一起去,这家伙我放心不下,班长,控火工作交给你们了』

『老王!小心点!快点!』

『这边!救救我!』朔夜面前站着一个被大火包围住的女人,她的眼神,像极了朔夜的母亲,朔夜愣在了那里。(母亲?)朔夜向后退了一下,(不,不是,那是需要救援的人们)

『你在干什么?快救我!』

朔夜跳进了大火里,抱起女人往外冲。

『冷化弹,发射!』

『什么?!!二班的!你们在干嘛!!住手!还有人没出来呢!!!』

『嘣』的一声,为时已晚,冷化弹已发射出去,在空中滑过一条无情的蓝色狐线。

朔夜有种不祥的预感,抱着女人趴了下来。

老王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气『梁起!趴下!是冷化弹!』

『什么?!二班那群人!把我们当弃犬么?可恶啊!就算我们的命不值钱,里面还有遇难的人啊!』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因为爆炸的中心离他们不到十米。

『隆!』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朔夜紧紧护住身下的女人,被爆炸产生的碎石砸中了,随后晕了过去。

『这是?哪儿?』朔夜被喧闹的声音给吵醒了,然后,醒来就看见熟悉的脸蛋。『噢,你醒了么?』

在朔夜面前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护士,不知为何少了一颗纽扣,胸部清晰地露了出来。

朔夜羞红了脸。鼻血不停地往外冒。

『哦?治疗没完成还有内伤么?过来让我看看!』

朔夜不知看哪里好,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对了,那个女人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你,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还有,我受伤都没个人来看我,那群人又跑去哪里浪了?』

『那群人的话,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推开医疗室的大门,外面如此喧嚣,朔夜的心一直无法镇定,不知是什么推使着他向广场走去。

他听到了班长的声音『你他么!』说着一挙向二班班长打去。

『班长!可恶,区区一个特别班!』二班的人叫道。

『都住手!这是英雄归家的地方,不知让你们打打闹闹的地方!到底是谁的错以后再追究!』司令官把两班人都带出了广场。

『班长!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无声的哭泣。

『小李,小刘!阿杰!说话啊!』朔夜望了望周围。

『老王和梁起呢?』

……还是没人说话。

朔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到了广场烈士埤上新刻的两个名字,猛然泪下。

『他妈的!二班的扑街!你怎么不去死!?』徐永抓住了二班班长的衣领。『班长,住手吧,人死不能复生,事到如今………』

然而徐永的手反而抓得越紧。

『你要杀要剐随便,和我们班的学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只是一群新兵。』

听到这里时,徐永终于爆发了『那么我们班的就不是新兵了吗?!你可知道!他们也是新兵啊,第一次上战场,完美完成了任务!你可知道?!第一次上战场,他们就懂得了救人为先!你可知道?!他们是我唯一的家人!然而你,然而你然而你,把我的骄傲,当做你过错的借口!』

徐永又重重地往二班班长脸上打了一挙。

『你够了!区区一个特别班的人!』

『到底为此了!』司令官走了出来。

『是!司令。』

『各自回去吧,今天的事,当没发生吧,徐永你记住,特别班的特别,是有限的。还有就是,那位少年,你多点留意。』司令拍了拍徐永的肩膀,随后离去。

回到宿舍,是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无声的悲痛与深深的自责中。

『呐,班长,那时候爆炸的果然是冷化弹吧』朔夜问道。

『嗯,由于二班的人对火情把握不准确,导致过早地使用了冷化弹,你和老王他们都没来得急出来……所以』说到这里时,徐永又落泪了。

『班长?特别班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待我们,明明是他们犯了过错。』

徐永没有回答。

『特别班就是拥有特别待遇的人,比如我们班,全都是由曾经犯过罪的人组成的班,有特别的待遇,纪律不受约束,自由自在,只要不过分的事几乎都能做。但是,为此我们也要付出代价,不知何时起特别班的人会受到别的班的岐视,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仿佛我们只是一个救灾工具,我们在火场中必须冲在最前,也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说白了我们就是炮灰,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得看运气,这次是你运气好了。可…』

『阿杰别说了…』

『好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该收了吧,让那俩一起走了至少他们有个伴了。我们………』

就这样经过最漫长的一年,

阿杰,小李也殉职了,所有人在悲伤中迎来了他们最后一次任务。

A市的工厂发生了爆炸,三班被火速送往了现场。

『走吧,我们三个一起,要活着回来!』

『嗯!』

『2楼无被困人员!』『4楼无被困人员!』

『朔夜?3楼呢?』『无被困人员!』

『好了,该下去了。』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震倒了工厂里的支架。

『什么?!啊!…』小刘被支架压在身下。完全动不了。

『小刘!』『可恶!朔夜,抬开它!』

『呃啊!……』支架却私毫不动。『可恶啊!抬不动。』『别放弃!继续!』

『没用的,班长,朔夜……别管我了!』大火无情,慢慢地向那患难中的兄弟靠去。

『没用的,我不能连累你们……呃啊,说实话,我感觉我的椎骨已经碎了,救回去,也是个…呃啊,废…废人了。你们快走吧,今生认识你们很高兴…我去陪那群家伙打麻将了,来生…再识吧』

『朔夜,我们走吧!』徐永含着泪说道。

『可恶啊!要死一起死了算了!』朔夜说道

『你这家伙!要让大伙的死都变得毫无意义吗?!快走!不能让下黄泉的兄弟们死不瞑目!』

徐永拉着朔夜向门口冲去。

『嘣!!』又是震而欲聋的爆炸声。前面的路被挡住了,只能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了。

『该死!』徐永狠狠地握住了挙手,朔夜却突然倒了下来。『朔夜!突然怎么了!』『呼吸困难,恐怕是因为刚才爆炸的石块打穿了氧气瓶,氧气瓶漏了』

『什么!』

『班长,你走吧,快走!你现在走还来得急!我们三班就只剩两个人了,要是你也…三班就不复存在了!』

『朔夜,你的刀应该在身上吧』朔夜从身后拿出了那把小刀,递给了徐永。那对他来说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徐永把刀对着自已,架在脖子上。

『你走吧!快点!这把刀就当给我做纪念了,反正你也不用。对啊,如果你我都死在这,三班就绝后了,所以说,你拿我的氧气瓶走吧,快走!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你要觉得对不起我就快走!让我安心,让我多活一会,快!』徐永脱下了氧气瓶。

『班长!你干什么!』

『你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了,说好让你体验新生活,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得让他结束,对不起呐。我们都已经体验过了,绝境外的暖阳。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可是你不一样,你的路还很长!』

『走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想说的了。三班的人,都是好样的,都从自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那没有包括我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逃避了,我放弃了,我是那么软弱,和你们比起来,我根本不佩做班长带领你们吧,直到现在也没有走出来,说真的,我想过:这样的世界,毁掉算了。无数次,无数次。我都这么想。』

徐永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嘣』的爆炸声打

断了,『你快走吧,要是真的让三班绝了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恶啊……班长,谢谢你』朔夜背起了氧气瓶『谢谢你……拯救了我,给了我这短暂的快乐。真的……谢谢你……放心吧,三班,绝不会绝后。』朔夜冲向了另一边的楼梯,望着远去的朔夜和他手上淡淡的金色光芒。徐永的目光转向了那把小刀。

『谢谢么……不是我拯救了你们是你们拯救了我啊!……好了,人也走了,剩下的,只剩你和我了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人揭晓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