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說到天河未來都市的、受天賦證明局分級認證的天才們──其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政府為他們量身訂做的、各種獨一無二的特權了吧。
非凡天賦特權法──
這條法律使得居住在天河市的天才們能利用自己的才能為自己爭取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工作機會,且甚至能無視法律。
當然,這類特權也不是說給就能亂給的──如果因為有天才使用了這些特權從而明顯危害了社會、司法、政治的安定、安穩、安全的話,政府也有權剝奪這些天才的特權,這在《非凡天賦特權法》里也有相關記述;這個的意思就是指,即使特權使得部份天才不受部份法律所約束,他們仍然受到政府本身,以及媒體、社會大眾的監管。在多權分立的現代社會統治體系下,媒體、網路、大眾的聲音等無疑成為了一種無形而又強大的權力,而天河市的天才們最終也無法完全逃離這個權力的監管。
問題在於──
如果天才們的特權不被自己利用,反而被他人利用了的話──又會出現怎樣的局面呢?說得更進一步──如果天才的特權被政府本身利用了的話,那麼這是否就成了《非凡天賦特權法》中唯一且最大的漏洞?政府若利用政府有權剝奪天才特權的立場,反過來利用其所賦予給天才們的特權的話──那這不就是如同死結一般「無解」么?《非凡天賦特權法》對進行特權授予的過程並未設置一套較嚴格的檢討與審核程序,據說大多數特權只會在立法議會上稍微提一提就會默認通過;天河市的天才確實多如繁星,所以審核特權的環節恐怕難以投入過多資源和人力去進行──如果這個環境之後都不會改變的話,特權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會否造成完全無法控制的情況?
我可能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吧──
許多不同的人在社會的不同職位上──本就擁有着各種各樣不同的特權,只是大多都只是不成文的沉默規則罷了;而天才們的特權我印象里實也沒見過幾個會明顯危害社會和公眾利益的東西,而且這些特權全都公開在網上──這麼一看,比起那些不成文的特權,天才們被公開的特權更加受到大眾的監管,應該是好事才對。
可如果說──
天才們除去明文的特權外,也享受着不成文的特權──的話呢?
這個話題再談論下去可能會沒完沒了,就此打住吧。
此時此刻──
隨着小兔揭曉了「犯人的動機為利用SSS級名偵探的特權」此一真相──
這場真相解謎大會也漸入佳境了。
我睜開了雙眼──
繼續像個合格的旁觀者那樣旁觀着這場名偵探的推理盛宴──不容許我插嘴半句的推理盛宴。
「艾爾莎她的目的是──SSS級名偵探小姐妳的特權?怎麼回事?妳是想說──艾爾莎她就為了讓妳發動特權,而犧牲了勉他的生命?」
『是的,就是這樣。』
「真是豈有此理!」賈小姐又一次怒了──她沒有在意別的任何人,筆直地把她的怒火透過一雙兇惡的眼神射向了目前正站在牆角處的夏洛特小姐;但夏洛特小姐完全沒有看向這邊──她似乎已決定了完全無視他人向她發出的攻擊,只是持續着低下頭別過視線的冷漠態度。
『賈小姐,實際上接下來還會有更加豈有此理的事情等着妳。所以請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這到底……是指什麼?」
『繼續聽我說下去訧會知道了。』
小兔的這句話有作為這場真相解謎大會的主持重新掌握了發言權的意思──
我觀察到的在場眾人都緊屏起了呼吸,陷入沉默──
全員都再一次、等待起了小兔的下一句話。
『好,各位──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我剛才的說法有哪裡怪怪的?』
「……」
眾人只能眾臉懵逼。
『反應有點冷淡呢,其實我也不是很希望大家只聽我一個人說喔?邊聽著名偵探的推理,邊自己思考,才是最有趣的~。
剛才我說了──隱藏起遺書,是為了讓別人無法當場判斷出自殺,從而提高報警成功率──這樣。
可是,說到底,如果光是想要讓別人判斷不出自殺,那從一開始就不會寫什麼遺書。
也就是說,遺書本身就是夏洛特小姐計劃中絕對必要的關鍵物──沒有了它的話,計劃就不成立了,就是這麼重要的東西。』
「記得妳之前說這遺書是寫給妳看的……?」誠哥問道。
『是的,這遺書是寫給我看的──而不是寫給夏洛特小姐看的。這個情況下,既然這封遺書是計劃中必要之物,且是為了讓我找到、給我看的東西的話,那就可以說,這當中藏有某種和我有關的目的──作出這樣的判斷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再重申一遍,犯人夏洛特小姐之所以要讓警察出動──是為了製造出刑事案件。而在刑事案件中,我能使用與之相關的SSS級名偵探特權。
那麼,在這裡,我們再一次檢討一下這封遺書的內容吧。如果說,段先生也是計劃的共犯的話,即表示,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死是為了製造刑事案件──我不知道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去協助夏洛特小姐實行這樣的計劃,甚至連自己的命子都不要;我也不去追究遺書中是否藏有一部份他最真實的心情──可是,有一件很明確的事情是,他不能把他是為了協助夏洛特小姐完成計劃才會尋死的這個真正動機寫進遺書里。然而,如果光是不想讓人知道真正動機,或者說──光是想要隱藏他作為共犯的身份的話,還是那句,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沒錯,如果只是想隱藏,犯人的目的光是想隱藏的話──根本沒有必要放煙霧彈,所以我認為遺書的作用絕不只是用作隱藏某些事實這麼簡單;所以,我推測──這封遺書的真正作用,正是犯人計劃里所想要達成的真正目的的關鍵。
說來說去,問題就是──這遺書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吧。遺書,總要有人看的──總要有一個人看的,這個人是我──SSS級名偵探;而遺書,即使其內容是虛假的,但也有必須寫的東西,自殺者的遺書最重要的就是「為什麼要自殺」這個問題吧。
為什麼要自殺?這遺書一直都在強調,段先生自殺是跟織女消失有關──織女的消失成為了使段先生自殺的契機。所以,這就會造成一個情況是──當要談到段先生的自殺時,就不能避開織女消失事件的話題,而要談織女消失事件的話,就得針對正於維加與阿爾泰爾兩家企業內正在開發的人工智能進行一定程度的解釋。
發現了嗎?這封遺書使得段先生自殺這起被立案的刑事案件與織女消失事件有了直接的聯繫,而織女消失事件是為了讓我調查而被犯人刻意製造出來的事件,目的是為了讓我能接觸到77部門的最高機密──人工智能織女和人工智能牛郎。如果將來有機會說明段先生自殺的事時,這些有直接關聯的部份,都是我可以說的內容呢。
請問,請問──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呢?誠哥哥,和我共事了這麼多次的你,應該明白的吧?』
小兔自己解釋到一半──
忽然把話題拋向了誠哥。
我也發揮了我驚人的迅速反應力,把屏幕對準了誠哥──
「不會吧,月妹妹妳……妳該不會是想說──」誠哥也好像對小兔的話有頭緒,一副「恍然大悟」般的、睜圓了兩眼的表情:「『SSS名偵探有權無視任何當事人而把刑事案件的任何細節公開到任何本地媒體上』──這項特權嗎!」
『回答得好,是的,完全沒錯──夏洛特小姐她的終極目的,就是讓我使用這項特權。』
小兔的回答──
使在場的所有人再一次眾臉懵逼,一張又一張的驚訝表情爬上了每個人的臉部──當然,夏洛特小姐本人則仍然沒有示出任何反應,她就像個斷掉了線的木偶般,站在了牆角一動也不動。
賈小姐終於忍不住了──
她吼了出來:「這怎麼可以!牛郎織女是我旗下公司的最高機密──管妳是SSS級名偵探,也應該無權公開才對!」
『很抱歉,賈小姐──我就是有那個權呢。天證局網頁上對於我這項特權寫得很清楚──如因此發生任何違反人權、隱私權、保密協議甚至違法等的情況,皆以「天河訴訟法大全」第六卷第八章第十二節之「因GTPL法律產生之特例」中所示明的賠償制度處理之,SSS級名偵探本人並不需要因此而承擔任何法律責任──這樣。也就是說,賈小姐妳可以向政府投訴這件事,政府會賠妳錢,但妳無法阻止我公開。』
「說到底為什麼艾爾莎會想要讓妳使用這特權──」
『妳自己親自告訴過我了啊,妳忘了嗎?賈小姐?妳說妳跟她簽的合約里是這麼寫的──「如果僱主方並未提供足夠的資源以及有效的市場推廣方案去發揮僱員方所負責之項目的實際市場價值,在僱員方向勞工局提出申訴后,僱主方有義務將該項目之一切相關產權轉讓給僱員方,並根據其勞動成果所需資源的程度,提供相應的資金援助。」──我應該沒有搞錯吧?這是透過我家女僕的複述記下來的,我家的超級女僕記憶力可棒了。』
「才……才沒有那麼厲害啦~,大小姐。」
瞳姐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賈小姐瞥了一眼瞳姐后,又把視線落回到屏幕上:「SSS級名偵探小姐──妳不會是想說,艾爾莎讓妳發動特權公開牛郎織女的事,就是為了證明牛郎織女的市場價值?可光是公開到媒體上──」
『未來人聯盟。』
「……!」
『關於「市場價值」相關的問題,未來人聯盟應該能夠處理吧。實際上,問題只在於「該如何公開」──一旦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夏洛特小姐自己主動公開的話,那一刻就會打破了保密協議;無論怎樣,夏洛特小姐都需要一個「借刀殺人」的機會──藉助非任何公司內部人員之手,且不帶任何主觀意志地,讓那個人有機會自發性地公開牛郎織女的事;而被選上的就是我──SSS級名偵探,可以無視當事人隱私、保密協議甚至一切法律,將事件任何細節公開到公眾媒體上的人物。』
「原來如此……因為這個特權只適用於刑事案件,所以有必要製造一起刑事案件。」誠哥似乎也對這個真相開始有了自己的領悟,表情顯得冷靜而又聰明,「但光是製造刑事案件的話,又無法保證SSS級名偵探必然參與其中……於是才會事先利用公司最高機密的人工智能製造一起公司內部也解決不了的事件,然後委託了SSS級名偵探來調查──這麼做就能確保當段雷勉先生自殺時,由於織女消失事件在現場附近調查的SSS級名偵探也能立刻介入調查……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哦哦!誠哥哥你這不是理解得很快嘛?謝謝你幫我解釋了我沒解釋到的部份。另外,我再補充一句,段先生之所以要在公司內自殺也是這個原因──因為我家兩位代理人為了調查織女消失事件而到了阿爾泰爾隔壁的維加,選在公司里自殺才能更加確保SSS級名偵探會去介入自殺事件的調查。』
「真是個處處都充滿着計算的計劃啊……」誠哥感嘆道。
「這又怎麼樣?」賈小姐的表情非常的不屑,她的臉越來越臭了:「而且這麼說的話──這應該算作艾爾莎想要讓妳公開的吧?既然有艾爾莎的意圖在裡面,那就是她自己打破了合約上的保密協議,不能算數!」
『很可惜,夏洛特小姐是不會承認這件事的。』
「什麼!」
『從頭到尾,夏洛特小姐一直都只在說她只是用旋轉門搞了一場惡作劇──她也必須這麼做。一旦她對我的推理承認了半點,就會形成自白──形成她協助了段先生自殺、以及她是為了讓我公開案件細節的──自白。這樣就功虧一簣了。所以,夏洛特小姐必須把案件的全部面貌維持為「她使用旋轉門導致了織女消失,並且這場織女消失,也成了段先生決心要自殺的契機」這樣,且不會也不能留下任何能直接證明我推理出來的「事實」的證據。也就是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警方結案也只能是以夏洛特小姐所希望的上述結論作結,而我也只能公開她所希望的結論。』
「怎麼會這樣……」
『而且,退一萬步說──即使說「夏洛特小姐委託了SSS級名偵探」此一行為中含有她想要公開牛郎織女的故意性,也仍無法構成她本人打破保密協議的條件。』
「為什麼無法!」
賈小姐像是已經因怒火失去理智而放棄思考般──
從剛才起就只是板着那張生氣臉對小兔的話一驚一乍且一怒的,那張臉都快成般若般惡鬼般可怕了。
小兔輕嘆了一氣:『唉……冷靜點嘛,賈小姐。妳看妳都生氣到連自己做過的事都忘記了。
委託我來調查不是妳也同意了的嗎?賈小姐?而且那天跟妳談話期間妳也親口說過,如果是在妳的同意下打破的保密協議的話,就不能算作夏洛特小姐的責任──沒錯吧?』
「啊……!的確是這樣……沒錯……」
賈小姐像是被壓斷了最後一根稻草般──露出了鬱悶的表情。
是的,我也記得──
在調查初日,談到關於委託我們月兔偵探事務所的話題時──
夏洛特小姐確實說過──
“而且這是得到賈小姐許可下的結果──您們應該也知道賈小姐的吧?”
這句話。
賈小姐抬起了頭──
她的雙目里充滿了恨意,而那恨意的正前方當然就是──夏洛特小姐。
「是這樣啊,這樣……就連這也是妳的計算之內么……?」賈小姐這時說話的聲音異常低沉,「艾爾莎,果然雇了妳是我這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但我要讓妳知道,比這份後悔更可怕的後悔。」
「……?」
夏洛特小姐聽到賈小姐最後一句話後起了點反應──
可她也只能困惑地看着賈小姐往系統室的後方走去,來到了站在最後面的──評議會8人旁邊;賈小姐所接近的人物是,那個粉藍發戴眼鏡的女性──記得她是賈小姐的弟子,叫魅影來着?
只見,賈小姐微彎腰且低下頭──在魅影小姐耳邊說了些什麼。
頓時──
魅影小姐露出了略有點吃驚的神情,接着──賈小姐來到了系統室的出入口門旁,翻開蓋子,進行了指紋與虹膜認證后,系統室的門被打開了。
魅影小姐用手勢示意其他評議會成員跟着她一起走──於是,維加評議會除去賈小姐的全部8人,都快步離開了77系統室。
門關上后──
不知道是否基於刑警的直覺嗅到了什麼,誠哥踏前一步,語氣嚴厲:「妳讓他們去哪裡?做什麼?」
「這裡是我的公司,隨時隨地讓下屬去為我辦事是我的自由。」
「可現在是SSS級名偵探的解謎大會,妳未經許可就──」
『算了,誠哥哥。』
我胸前屏幕里的小兔制止了誠哥,並接著說:『賈小姐,這場真相解謎大會也差不多接近尾聲了──我想是時候來說說關於妳的問題了。』
「我的……問題?」
直到數分鐘前還對小兔示出佩服態度的賈小姐──
現在其投向我胸前屏幕的眼神也明顯變得充滿敵意了。
『夏洛特小姐之所以要實行這麼複雜的計劃──其動機、其目的已經解明了,可是造成她這個動機的「起因」又是什麼呢?我相信,仍不清楚這個答案的其餘幾位都會想要知道的──這最後的真相。』
小兔說完后──
我很故意地把屏幕的方向對準了雪小姐。
雪小姐貌似嚇了一跳,雙眼圓睜地提手指着自己:「咦?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對着我幹嘛!」
『雪小姐,難道妳不想知道嗎?到底是什麼導致了妳曾經的朋友變成了這樣。』
「啊,這個……」
雪小姐猶豫了一下,並瞟了夏洛特小姐一眼后──
突然──
變得神氣了起來:「哼,那種犯罪者才不是本小姐的朋友。不過嘛,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是犯罪者,犯罪者之所以會成為犯罪者的原因──不是挺有趣的嗎?」
『好的,謝謝妳。那誠哥哥還有高先生兩位刑警呢?』
「我們都合作幾次了?月妹妹妳想說我怎麼可能不讓妳說呢?而且搞清楚一切疑問也是我們警方的責任……」
「前輩說得沒錯!不搞清楚所有事情,怎麼能算是正義!」
高先生的聲音略為有點亢奮──
感覺像是在盡全力配合他的前輩般──誠哥會是讓部下這麼害怕的人么?還是說,單純只是誠哥太有人格魅力,令部下會很自然地想要順他的意思?總覺得兩者都不太對勁,都不符合我心裡的誠哥的形象。
總之──
這場真相解謎大會已經接近終盤了──
『怎麼樣?賈小姐,關於兩年前妳遇上的「企業間諜」的真面目──我要在這裡公布了喔?』
小兔再一次把話題拋回給賈小姐──
而對方則像是已經很不耐煩似地別過了視線,「隨妳的便吧。」只毫無感情地回應了這五字后,就走到了一旁──
銀先生則跟在了她的身後──似乎想要跟她說些什麼。
『瞳。』
「好的,大小姐。」
這時,瞳姐從她圍裙底下的女僕裝口袋裡──拿出了那塊硬碟。
2024年8月織女的備份──
她走向了終端電腦,手拿着硬碟,然後──就呆立在了終端電腦前一動也不動。
瞳姐紅着臉,有點不好意思似地轉過頭來,發出了求助:「呃,那個,不好意思……我該怎麼操作這個?我實在不懂電腦之類的──」
「我來幫妳吧,妹抖小姐。」
本來沉默已久的夏洛特小姐,突然很主動地微笑着開口了──
她先是來到右邊的牆角,伸手摸了摸那裡的牆壁后──巨大的旋轉門在巨大響聲中開始了旋轉,並且把理應為織女方的銀河77轉了回來,並固定住。
接着──
她緩步走向了瞳姐──
來到瞳姐身旁后,她問道:「是要復原這個備份對吧?」
「是的……」
瞳姐把硬碟交給了夏洛特小姐──
一般來說,把重要證物交給犯人是極危險的行為,可是,如果說這個硬碟也是夏洛特小姐故意拿走並使之成為刑事案件證物的話,那麼可以說,她也早已料到會在今天此時此刻用上它──畢竟,若只是用作遺書密碼的提示,隨便找張紙都可以;但既然選用了這2024年8月的備份,要說這沒有意圖性在裡面任誰都不會信吧──尤其在看到現在夏洛特小姐主動出手還原這備份的情況下。
看來──
經過一通操作后,備份已完成了還原。
只見──
夏洛特小姐在還原了備份后伸出了右手掌,輕輕觸碰了終端電腦上的屏幕。
『MILKY WAY 77 BOOTER ACTIVATED…START BOOTING…』
『BOOT SUCCESSFUL.』
此刻,系統室內的所有人都望向了系統室的盡頭──
那巨大的亮面屏幕上──
果然映出了異世界。
現在,降臨於我們眾人前方的是有如能通往異世界的窗口──那裡面映出的似乎是一條河流、以及河岸邊,天色似乎不太好,陰沉沉的,在灰暗的天幕下河岸也形成了一片灰白色,完全的死寂。
鏡頭看來是中遠距的拍攝距離──在這距離下,能清晰看見那河岸邊有一名身穿紫衣、氣質極為不同凡響的女性,獨自一人坐在了那裡,並使用着擺在前方木桌上的織布機織着布。
織女。
織女的本體。
而且──
那絕不是凡人。那容貌、那身姿、那氣質、那神態、那舉手、那投足──她毫無疑問是非凡人之存在,我不清楚該定義她為人工智能還是神仙,但總之就是非常與眾不同。
沒有一絲的雜質──
完美的存在。
(不…不對──)
(好像感覺……有點完美過頭了?)
這一刻,我才注意到了違和感──
其他人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這個違和感,反正我注意到了──
我凝神定睛,想要看清楚那一處──
『各位,請注目織女的腹部。』
這時──
小兔忽然說出了正確答案。
腹部──
這正是我在注意的地方。
「腹部……?」雪小姐好像眼睛不太好,走前了好幾步,想要近距離看個究竟。
至於兩名刑警──
他們好像已經看清楚了小兔指出的腹部是怎麼一回事──兩人臉上都寫上了一點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也表現得相當平靜。
是的──
這就是──
『織女懷孕了。而且據我猜測──這是真的可以生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工智能──不,應該稱之為「電腦生命體」──這個電腦生命體能夠進行繁殖。這對於網路安全會構成多大的威脅,賈小姐應該是最心知肚明的吧?』
這一刻,我回想起我在調查初日,晚上坐巴士回家期間──做的那個夢。夢裡的嬂女也懷孕了,我現在可能明白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了。
在調查初日,夏洛特小姐曾經說過──
“77 Project的人工智能,可不只是腦部基因活動,甚至是生物學上和社會學上都最接近真實人類的究極人工智能──不,更應該稱之為『電子生命』……!”
也許──
我是受當天她說的話所影響,才會夢見會懷孕的織女吧──畢竟再怎麼說,生命延續的最基本就是繁殖。
然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平板電腦的牛郎和織女交談期間也出現過──
“可惜人工智能生不了,要不然……咦?不對,我記得本體的話是可以生的?”
沒錯──
夏洛特小姐和段雷勉先生所創造出來的,才不是什麼究極的人工智能。
而是──
究極的電子生命。
能在電腦世界裡進行繁殖行為的──
究極的電腦生命體。